秦子夜笑道。
“见过公主殿下。”
楚洛尘也猜出了女孩的身份，跟着秦子夜微微欠身作揖行礼，不过她看不出这公主哪里生病了，红光满面没有半点病人的样子。
“楚姐姐，楚姐姐，你看我今天的功课怎么样？”
华思瑶很是得意地拉着秦子夜和楚洛尘小跑到一株蔷薇前。
楚洛尘笑着摸了摸华思瑶的小脑袋。
“阿瑶把这株蔷薇照顾的很好呢。”
陈玲看着身边的蔷薇有些愣神。
“这冰天雪地的，怎么会有蔷薇盛开？”
华思瑶奇怪地看着陈玲。
“这些都是楚姐姐种的呀，一年四季都盛开，我可喜欢了。”
华思瑶打量起了眼前这个男孩。
“奇怪，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新来的？”
“没见过？我们明明。”
秦子夜屏退了左右宫人，笑着看向华思瑶。
“公主殿下知道这个吗？”
秦子夜拿出那枚红宝石戒指，华思瑶见到这枚戒指小脸微微一红。
“秦先生怎么会有这个？这个我明明，我明明藏的可好了，以后我见到喜欢的人我就把这个送给他。”
说着华思瑶就抢过戒指，突然一愣。
“不对，这枚戒指怎么这么旧？”
楚洛尘接过戒指微微一笑。
“这是你老师买来送给我的。”
“啊？噢。”
华思瑶也没有多想，几人走到亭子里，华思瑶和楚洛尘抱怨着皇帝总是不来看她，这几天的药多苦多苦，说着说着就枕在楚洛尘腿上睡着了。
楚洛尘心疼地轻抚着华思瑶的脑袋。
“命运真是不公平啊…阿瑶她才这么小，怎么会就要面对生死。”
白苏忍不住笑了起来。
“洛尘，你这样子越来越像带着孩子的妈了。”
秦子夜目光柔和地盯着华思瑶的睡颜。
“孩子命太苦了，她的母亲在生她的那天难产走了，陛下这一生只有阿瑶母亲这一位妻子，这偌大的皇城，就只有她和陛下相依为命，也显得孤零零的。”
楚洛尘心里有些发酸。
“难怪刚刚阿瑶在我怀里撒娇呢。”
白苏趴在桌上看着亭子外的飘雪，脸上带着回忆之色。
“秦子夜，我们多久没这样了……
坐在亭子里喝喝茶聊聊天，阿瑶躺在洛尘怀里撒娇，还有陛下会送来好吃的糕点。”
秦子夜抿了口茶思索片刻后笑道。
“六百年了吧。”
白苏伸了个懒腰。
“不管这幕后黑手是谁，我想我们都得感谢他吧。”
陈玲也一脸心疼地看着华思瑶，他知道这个国家的结局，知道这个女孩最后会死。
这一切的一切已经不只是他从华思瑶嘴里听到的故事，也不是皇城内书籍上一行行冰冷的字段。
现在这些都活生生地发生在他眼前。
但是他什么都做不到。
秦子夜放下茶杯叹了口气。
“既然阿瑶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们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陈玲，你就待在阿瑶身边照顾她。”
“明白。”
华思瑶像是做了噩梦，紧紧拽着自已的衣角，整个人蜷缩了起来，眉头皱成一团，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楚洛尘握住她发抖的双手，把她紧紧地拥入怀中，轻轻拍抚着她的背。
“没事了，没事了，我和你的老师都在你身边陪着你。”
自从踏入此地，一股强烈的即视感如汹涌的潮水般向楚洛尘袭来，她感觉自已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就连这些话，也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而这些令她困惑不已的问题，秦子夜都一一为她解惑。
若非亲耳听闻、亲身所感，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原来，早在六百年前，她和秦子夜就已经相识。
如此梦幻之事，竟然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她的身上，如一场美丽而虚幻的梦境。
秦子夜将自已身上的黑色披风脱下盖在华思瑶身上，又叫来宫人端了两个火盆来。
华思瑶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月亮高挂。
小姑娘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看见楚洛尘笑道。
“楚姐姐下午好。”
楚洛尘用手刮了下华思瑶的鼻尖。
“小傻瓜，都晚上了。”
华思瑶一个激灵这才看到天上挂着的大圆月亮。
“啊？我怎么睡到现在才醒？”
秦子夜把手里剥好的橘子笑着放在华思瑶的手心里，摸了摸她的脑袋。
“阿瑶可以回屋再睡会儿。”
华思瑶气鼓鼓地说道。
“先生又取笑我！我又不是小猪，哪里还睡得着？”
秦子夜看向身侧的宫人。
“陛下还没回来吗？”
“回神尊大人的话，陛下他还没回宫。”
“是嘛…”
华思瑶在楚洛尘怀里蹭了蹭。
“楚姐姐，你们不用陪我的，我会在宫里乖乖的。”
“嗯？我们陪着阿瑶不好吗？”
华思瑶捂着嘴，一脸姨母笑。
“诶呦，楚姐姐不是还去要和秦先生出去逛夜市约会吗？”
“诶？”
楚洛尘的动作忽地僵住，整张脸如熟透的苹果般，肉眼可见地涨得通红。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不对，不是约会，只是一起出去玩。”
楚洛尘的声音打着颤，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
华思瑶咂咂嘴，有点儿恨铁不成钢地嗔怪道。
“楚姐姐，你这样可不行！整个王都的人，谁不知道你和秦先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走到哪儿，秦先生就跟到哪儿。
我真好奇，你们两个是怎么忍住一直不向对方表明心意的呢？
反正如果是我遇到我喜欢的人，肯定会第一时间和他表白，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可顾虑的。”
秦子夜抬手，用手刀轻轻劈了一下华思瑶的脑袋。
“人小鬼大，瞧你把你楚姐姐说得都害羞了。”
华思瑶捂着脑袋，冲着秦子夜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楚姐姐这样难道不可爱吗？”
秦子夜仔细端详楚洛尘一番后，露出了赞赏的微笑，对华思瑶竖起了大拇指。
“很可爱。”
“可不是嘛！”
“而且你楚姐姐无论怎样都很可爱。”
“嗯，确实如此。”
看着师徒二人如此默契，好似达成了共识，楚洛尘哭笑不得，这师父什么样，教出来的徒弟就是什么样。
果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华思瑶傻乎乎地笑着，给楚洛尘捶着腿，可怜巴巴地问道。
“楚姐姐，你不会生我气的，对吧？”
楚洛尘微笑着抚摸华思瑶的脑袋。
“我怎么会和阿瑶生气，要生气也应该生那个把阿瑶带坏的师父的气。”
华思瑶顿时喜笑颜开。
“就是就是，都是秦先生的错。”
秦子夜无奈地举起双手，只得乖乖投降，这一举动逗得两人忍俊不禁。
华思瑶的笑声，如同银铃一般清脆，可却突然间，这悦耳的声音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戛然而止。
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笑着站起身来，朝着两人拱手作揖行礼。
“秦先生，楚姐姐，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若再不去夜市，恐怕就没得逛了，你们还是快些去吧。”
楚洛尘察觉到了华思瑶的不对劲，她伸出手想要触摸华思瑶的额头，看看她是否生病了，然而，华思瑶却巧妙地躲开了。
此时的华思瑶，整个身体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仿佛风中的落叶一般强撑着。
那张原本娇俏的小脸，此刻却如白纸一般惨白，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令人心疼。
华思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解释道。
“阿瑶只是有些疲惫了，先生姐姐无需担心，可不能因为我而坏了你们的兴致，我先回房歇息了。”
话毕，华思瑶就朝着房间快步走去，几个宫人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陈玲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她们身后。
庭院里，只剩下秦子夜和楚洛尘两人，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所措。
白苏朝着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无奈地挥了挥手。
“你们去玩吧，别忘了给我带些吃的回来，阿瑶这边我会看着的。”
楚洛尘眉头紧蹙，满脸尽是担忧之色。
“开什么玩笑，阿瑶都病成这样了，我们哪有心思去玩？”
秦子夜也随之坐了下来。
“我也留下来，以防万一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白苏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
“哪有那么多的意外？阿瑶的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阿瑶希望你们不要过于担心她，能好好出去约会，别辜负了孩子的这片良苦用心。”
或许是见两人仍无动于衷，白苏不耐烦地拍了拍手。
楚洛尘只觉耳边的拍手声由大变小，逐渐模糊，眼前的庭院也如镜花水月般变得虚幻起来。
一阵轻微的眩晕感袭来，待她再次睁开眼，耳边已变得喧闹无比，眼前的场景也变成了热闹繁华的街道，与先前死气沉沉的皇城庭院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楚洛尘看向秦子夜，面露忧色。
“怎么办啊？”
秦子夜稍作思考。
“白苏说得也对，不如我们先玩着，然后早点回去？顺便也给阿瑶买些好玩的好吃的。”
“好……”
见楚洛尘心不在焉的，秦子夜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我们去给白天送我们糖人的老伯送钱好不好？你也给阿瑶买一个给她尝尝。”
楚洛尘想到白天的老伯和好吃的糖人，瞬间来了精神。
“对！那么好吃的糖人也得让阿瑶尝尝。”
秦子夜带着笑无奈地看着这傻傻的姑娘。
他确实带着私心，他是真的很想带着她逛逛这座城。
毕竟这里都是两人过去的记忆，虽然有一方早已不记得这一切，但对于他而言，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