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淮音诧异地看向身后的陈楚漓。
陈楚漓看出白淮音的担心,道:“我用了隔音罩,外面的人听不见我们说话。”
白淮音眉头紧皱,“你去和正邪两派说了冯瑾年外出的事吗?”
陈楚漓点头,“我有透露消息,但中途听人说冯瑾年的确出城,但又暗中回了破日教,我才急忙赶回来找淮音师姐你。”
外面的人见敲门后久久得不到回应,又喊了一声,“白姐?你在房间吗?”
白淮音示意陈楚漓将隔音罩撤去,才冲外道:“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找冯教主。”
外面的人应了声,却并没有离开。
白淮音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还有事吗?”
“教主吩咐过,让我送白姐你去丰华阁。”
白淮音心道,这是不放心她,派了个人来监视她。
她同陈楚漓传音,让对方暗中去丰华阁。
至于是带她走,还是先逃回宗门摇人,视情况而定。
然后才开门同外面的教徒一起去见冯瑾年。
丰华阁是教中商议大事的地方。
白淮音还从未来过,毕竟是新人,地位不高。
都是上面的人商量完再通知给他们。
领白淮音来的人,也停在院中不再上前。
白淮音见状,只能自已朝屋子走去。
还未踏入门槛,一道红色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不仅衣裳是红的,脖颈处、身下躺的地方也流淌着鲜艳的红。
冯瑾年杀了苏弥林。
而且是一剑割喉,连一丝让对方活下来的想法都没有。
白淮音看着苏弥林的尸体,他睁着眼,脸上满是错愕和不敢置信。
失去光的眼底,似乎散发着无尽的悲伤和痛苦。
他应该做梦都没想到,最后是死在自已最爱的人手中。
白淮音其实该害怕的。
冯瑾年已经发现她的背叛,下一个就是她。
可心底却全是难受和愤怒。
她想到了苏弥林笑着说冯瑾年虽然凶猛,但有时候挺温柔的。
想到了苏弥林满脸自责羞愧地说他不后悔留在破日教,唯一感到抱歉的是他的生母,今生恐怕难以相见。
想到了苏弥林激动地说她和陈楚漓很快就能够长相厮守,但眼底有着难以掩饰的羡慕和哀伤。
……
一幕幕,鲜活的,深刻的从脑中闪过。
让她有些不敢相信,昨日还活生生站在自已面前的人,如今躺在地上。
再也不会兴冲冲的来找她聊那些她觉得十分尴尬,不想深入了解的话题。
唐诺亮哼声道:“教主,我就知这女的目的不纯,分明就是正派安插进我们教的奸细!”
白淮音终于从苏弥林身上转移开视线,看向冯瑾年。
尽管心中有了答案,但她还是想确认。
“是你杀了苏弥林?”
冯瑾年表情没什么变化,无论是看见钟赤月变老死去,还是唐诺亮说白淮音是叛徒。
他一直都是那副模样,“是,一个背叛者,只杀了他,算轻饶了他。”
白淮音理解正反派之间的对立离不开厮杀,离不开死亡。
所以她愿意给一些邪修一个改邪归正的机会。
在法治社会的二十几年,也让她没法像这个世界的人,对只是站在对立面的人便痛下杀手。
可冯瑾年。
让她第一次有了想主动杀死对方的念头。
“陈师弟。”
白淮音喊了一声,她知道,陈楚漓一定就在这里。
果然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白淮音身后,应了一声。
“淮音师姐,我在。”
唐诺亮心中警铃大作,迅速抽出斧子,凶狠又警惕地喝道:“来人是谁?!躲躲藏藏,真欺我破日教无人?!”
冯瑾年很快认出陈楚漓。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对方,最后抬手示意唐诺亮放下武器。
唐诺亮不解,“教主你……”
冯瑾年只摇了下头,随即看向白淮音,似乎很好奇她为何突然喊陈楚漓现身。
陈楚漓也很好奇,视线一直落在白淮音身上。
虽然和在宗门时一样,都面无表情,好像冷冰冰的。
可他却能感觉到这层冷下有着不同的情绪。
似乎是伤心,又好像是生气。
被所有人盯着的白淮音终于开口,“陈师弟,我们是无限宗的弟子,是正派宗门,我们的使命就是杀光邪修,保护百姓。”
她看向陈楚漓,“你有能力杀死冯瑾年吧?”
话是问,可眼神却是肯定。
陈楚漓沉默了两三秒,道:“可以,不过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是吗?那最好了。
而且只要陈楚漓动手,无论谁胜谁输,对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至少陈冯两人,不可能再关系融洽的攻上无限宗。
白淮音微笑道:“修仙之路本就困难重重,能付出一些代价就杀死远近闻名的破日教教主,我想宗门肯定会以你为荣。”
陈楚漓却佯装思考了一下,回着,“可暂时回宗门,等以后有十全的把握再来应该更好吧?”
白淮音就知道陈楚漓会找借口,想了想道:“那这样如何,你杀了他,我就答应你一件事,只要我做到,什么都可以。”
说完,她便觉得这个不行。
陈楚漓又会下蛊又会控制灵魂。
何须她的一个承诺。
可没等白淮音又用其他法子游说,陈楚漓已经微笑着点头,“好。”
白淮音:???
好?就这么答应了?
唐诺亮对两人旁若无人地商量起杀冯瑾年,又愤怒又好笑,大喝道:“你们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们也想杀了我们教主?做梦!”
说完他实在是等不了了,直接扛着斧子就朝白淮音两人冲来。
“小心。”
陈楚漓将白淮音护在身后,用剑去挡。
唐诺亮自信满满,他看出这小子就筑基修为,连白淮音都赶不上。
怎么可能挡得住他的一击?!
他这斧子今日必须劈死这对狗男女!
可下一秒唐诺亮就感受到一道极强的灵力将他攻击挡下,甚至他整个胳膊都在疯狂颤抖。
“哗——嘭!”
最后他的手彻底脱力,斧子飞出去砸坏窗子瞬间消失不见。
唐诺亮还没来得及惊讶,他的胸口已经插入一柄剑。
他抬头,对上一双极冷的黑眸,仿佛在冬日被深埋进雪中,永远也见不到第二天太阳的无尽黑夜。
“你……”
陈楚漓一脚将唐诺亮踹飞。
身影飞过冯瑾年的身边砸在墙上,喷出一口血后闭上了眼睛,生死不明。
冯瑾年却笑了声,“你果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