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京兆尹与刑部尚书异口同声地否决,“前两事可以依你,但这两人绝不可能!”
“我知道此二人嫌疑未清,且疑点甚多。”柳希月神色不变,拿了差吏递来的帕子慢条斯里地擦拭手上的血渍,“但找出真凶还得着落在此二人身上。”
两位官员还要开口拒绝,李珩眼风冷冷扫过去,二人只觉遍体生寒,立刻止了话头。
“理由。”李珩转向柳希月。
“凶手行凶时无人发现,一是做得极其隐秘,二是动手时,柳小姐身边无人,显然是对柳小姐日常行程非常了解,这两个丫环与柳小姐朝夕相处,个中细节,只有她们知晓,此外......”柳希月迎向李珩,笃定地笑笑,“整个大理寺没有比我更会套话的人,你们用尽酷刑问不出来的答案,我可以问到。”
最重要的是,这两人是她亲自培养的心腹,能力出众忠心耿耿,绝不可能背叛她,若现在保下来,以后是她的左膀右臂,行事会方便不少。
柳希月边说边无意识地将帕子叠得四四方方,把血渍包在最里层,两根手指捻住帕子一角,递给一旁的差吏。
李珩看着她的动作,眼角不自控地抽了抽,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暗探。
她穿着破旧的粗布衣裳,隐隐还有血迹渗出,头发胡乱盘着,插了根木筷子,露出白皙得毫无血色的脖颈,几缕碎发随意地贴在额前。
明明是十分狼狈的模样,脊背却挺得笔直,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出的雍容贵气,不像是暗探,便更像名门闺秀。
且这叠帕子的动作习惯,他再熟悉不过。
不管什么帕子,但凡柳希月用过,她一定要叠得四四方方,将污垢包在最里层,再交给旁人。
他曾问过柳希月为何这样。
柳希月手捧着帕子,笑吟吟解释:“这些脏东西不体面,是见不得人的,得藏起来。”
那时候的她,笑颜如花,如今却毫无生气地躺在那棺椁中,身上裹满了她嫌弃的不体面的污垢。
他顿觉眼眶发酸,语气也软了下来:“你有几成把握?”
京兆尹听李珩这样问,登时急了,低低喊道:“王爷,这不合规矩,先不说两人嫌疑未除……”
“大人,你我皆心知肚明,这两人不可能是凶手。”柳希月打断他。
“你有何证据可以证明?”
“全国暗探所内统共两名女暗探,一个是我,一名不在京中且不可能回京。”
京兆尹嘴唇抖了抖还想开口,就听得柳希月继续道:“更何况,我那小院你们定会派重兵把守,派人整日盯梢,与关在狱中有何区别?”
“那也不可!”京兆尹不肯让步,转头向马总管求助,“公公,您怎么看?”
马公公只是笑,并不接招:“杂家只是督办,一切由平王殿下做主。”
李珩开口做了决断:“先查,若查不出,你同她们二人一同回诏狱。”
柳希月莞尔一笑,神情却很笃定:“殿下放心,必定找出真凶。”
李珩眼皮微抬,问她:“你打算从何处查起?”
“从柳小姐失踪的地方查起。”柳希月收了笑,“柳相府。”
“这……”章明岳云面露难色,“殿下,柳相怕是不会同意我们进府查案。”
李珩冷哼一声:“圣上要查,还由得他不同意?”
说罢,李珩大步朝屋外走,没走两步,突然停下,回头看向柳希月,“本王进宫请旨,等旨意下来,你同本王去柳相府。”
“好。”柳希月笑着应是,心底一片冰凉。
从殓房出来回暗探所收拾行李的时候,天还未亮,原身的房间在暗探所的最里处。
小小的一间房,四步便能走到底,没有窗户,屋内的摆设简单得有些寒酸,靠墙摆了一张木板床,床上一床单薄的被褥洗得没了颜色,紧挨着床边放着一个破旧的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