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今儿个格外上心,亲自系上围裙,钻进厨房,给梁生下厨忙活起来。
“梁生,我妈厨艺那可是一绝,平日里轻易不露一手,今儿个你可算撞大运,有口福咯!”
陈湘挨着梁生坐下,声音轻柔得像春日微风,嘴角噙着浅笑,眼神里透着股子亲近劲儿,跟平日里那咋咋呼呼的模样判若两人。
梁生心里 “咯噔” 一下,满是诧异,打死他也想不到,老板娘居然纡尊降贵,亲自下厨犒劳自已。
没多会儿,几盘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菜就端上桌了,红烧排骨红亮油润,肉末茄子软糯入味,香菇牛肉香气四溢。
梁生光是瞧着,口水就差点决堤,肚子里馋虫瞬间被勾得直闹腾。
说起来,这半月在天堂饭店,天天闻着大厨炒菜香味,鼻子都快养刁了,可眼下,闻着老板娘做的菜,竟觉着格外香,勾人魂魄。
梁生心里约莫猜出几分老板娘的用意,正琢磨着,就听陈湘脆生生开口:“梁生,快尝尝这红烧排骨。”
说着,亲手夹了块色泽的排骨放进梁生碗里,动作轻柔自然,像伺候自家人似的。
梁生顿觉受宠若惊,抬眼望去,陈湘那笑容,恰似春日暖阳,暖到人心坎里,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老板娘下厨,陈湘夹菜,这般待遇,梁生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享受过几回,心里头那叫一个熨帖。
“谢谢。” 梁生赶忙道谢,声音里满是真诚,眼眶都微微泛红,长这么大,除了爷爷和三叔,还真没几个人这般待他好。
兴许是在派出所饿了一宿,肚子早唱起 “空城计”,再加上饭菜实在香得紧,梁生也顾不上啥吃相,跟饿狼扑食似的,风卷残云,三两下就扒拉完三碗饭,肚子这才七分饱。
老板娘和陈湘瞧得目瞪口呆,对视一眼,随即 “扑哧” 笑出声来,只当这孩子是饿坏了,倒也没觉着有啥不妥,反而觉着梁生这毫无做作的吃相,透着股子实诚劲儿,怪招人喜欢的。
梁生刚放下筷子,还没来得及抹嘴,老板娘神色一正,目光诚挚:“梁生,昨晚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和湘湘指不定遭啥大罪,这会儿没准儿正躺医院病床上哼哼呢。”
说罢,冲陈湘递个眼色。
陈湘心领神会,起身快步朝房间走去,眨眼功夫,手里攥着张银行卡出来,双手恭恭敬敬递到梁生跟前。
“昨晚那情形,没你挺身而出,后果不堪设想。梁生,这里头有十万块,你甭推辞,是你应得的,权当是我们娘俩谢你的救命之恩。”
老板娘目光殷切,不容置疑。
“十万?” 梁生瞪大眼,彻底懵了,脑袋 “嗡” 地一下,半晌没回过神。
别说是十八岁毛头小子的他,就算是三十岁历经沧桑的自已,十万块那也是天文数字呐!
打工十二年,累死累活,存款都凑不够二十万,眼下老板娘抬手就给十万,搁谁能淡定?
梁生只觉浑身血液直冲脑门,手脚都忍不住微微颤抖,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
老板娘瞧他那局促模样,还当是不好意思,赶忙劝道:“梁生,别磨叽,大大方方收下,你爷爷不是生病住院嘛,这下有钱治病了,别耽搁。”
陈湘在旁也跟着点头,眼里满是期许。
她打心眼里觉着梁生这孩子孝顺,淳朴老实得像头耕地黄牛,还带着股子不卑不亢的硬气,昨晚那股子见义勇为的劲儿,更是让她刮目相看。
这年头,十八岁小伙子能有这品性,打着灯笼都难找,学校那巴掌大的地儿,看似单纯,实则藏龙卧虎,可像梁生这般的,也是稀罕物。
见梁生还愣着,老板娘索性直接把卡塞他手里,不容分说:“拿着,密码是卡号后六位,别啰嗦!”
梁生憋了半天,愣是没憋出句囫囵话,满心感激卡在嗓子眼,愣是说不出来。
这顿饭吃得,跌宕起伏,昨晚还被困派出所,满心绝望,以为要倒大霉,今儿个就时来运转,凭空得十万块,跟坐过山车似的,梁生这小心脏,哪受得了这刺激?
这可是他穿越重生以来,捞着的最大好处,先前被抓进派出所,爷爷生病住院,他把穿越这事儿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眼下总算是瞧见点曙光,有点盼头了。
老板娘心善,大手一挥,特许梁生今儿个休假一天。
梁生如获大赦,脚底抹油,直奔医院。
见到爷爷,随便扯了个加班的幌子,解释昨晚去向,爷爷和跛脚三叔哪能想到别处?
只当孩子辛苦,心疼还来不及,压根没起疑心,这理由放梁生身上,严丝合缝,没半点破绽。
梁生猫进厕所,哆嗦着手从裤兜掏出银行卡,盯着那卡,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这惊喜全吸进肺里。
2008 年,十八岁,兜里就揣着十万,搁以前,想都不敢想!梁生再也憋不住,咧着嘴笑出声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虽说这十万来得惊险,代价不小,可好歹是笔巨款呐!
笑罢,他又琢磨起从派出所脱身那蹊跷事儿,东郊派出所陈所长那谄媚笑容跟放电影似的,在脑海里晃悠,紧接着,那个神秘漂亮、浑身透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气质的女人也冒了出来。
“难不成真托她的福?” 梁生心里犯嘀咕,满心狐疑,犹豫再三,还是揣着那写号码的纸条,奔到医院公共电话亭。
站在那狭小空间,手指颤抖着按下号码键,心情复杂得像团乱麻,既盼着接通,又有点怕真跟那神秘女人扯上关系,忐忑不安。
“嘟嘟嘟……” 电话里单调声响像是催命符,每一声都敲在梁生心坎上,漫长煎熬。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机械女声一响起,梁生莫名松了口气,可心里那股子好奇跟不甘又冒出头,咬咬牙,鼓起勇气,再次按下重拨键。
“嘟!”“嘟!” 电话响两声,依旧没人接,梁生手心全是汗,差点把话筒攥出水来,就在准备放弃时,第三声响到一半,电话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