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梁生两头跑,一头扎在医院,守着爷爷病床前,悉心照料,陪着老爷子唠唠嗑,讲讲外边的新鲜事儿,宽宽老人的心;另一头呢,时不时就晃悠到玫瑰饭店,也不闲着,帮着老板娘端端盘子、招呼招呼客人,权当是打发时间,心里头也舒坦。
这天,梁生在饭店后厨帮衬着切菜,无意间听人扯起一桩秘事,耳朵立马竖起来。
原来,那杀死陈大坤的幕后真凶浮出水面了,竟是他早年的一个同学。
说起这事儿,还得扯到一年前那场同学聚会,陈大坤那混账玩意儿,兜里有了俩钱,就烧得慌,在聚会上耀武扬威,扯着嗓子到处炫耀自个儿混得人模人样,眼睛还不安分,瞅上了老同学的媳妇,色心一起,愣是霸王硬上弓,下手给霸占了。
老同学哪能咽下这口气,起初也挣扎反抗过,又是上访,又是找人理论,可陈大坤手眼通天,靠着背后那点人脉关系,一次次把事儿给压下去,老同学彻底绝望,被逼到绝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雇凶杀人。
那杀手也是个倒霉蛋,深陷赌债泥潭,这辈子都别想翻身,眼瞅着老同学给出的二十万报酬,咬咬牙应下了,把钱一股脑全留给老婆孩子,好歹让家人往后日子有着落,随后手起刀落,了结陈大坤性命,自已也一抹脖子,干干净净走了,也算死得其所,给家人有了个交代。
再说这玫瑰饭店,这几日生意火爆得离奇,客人跟潮水似的往里涌.
梁生冷眼一瞧,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来的这帮人,大多是清水县道上混日子的溜子,平日里游手好闲,吆五喝六,眼高于顶,这会儿却跟转了性似的,见着梁生,个个点头哈腰,扯着嗓子喊 “生哥好”,那热乎劲儿,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梁生心里明镜似的,这指定是光头佬在背后授意安排的,想是那家伙还没死心,惦记着拉拢自已。
梁生思来想去,又斟酌了几日,最终一跺脚,决定还是去光头佬那台球厅探探路。
那台球厅窝在县城一老牌商业广场顶楼,这广场打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就立在这儿了,风吹雨打几十年,墙皮都斑驳脱落,透着股陈旧沧桑味儿。
里头吃喝玩乐一条龙,台球厅、酒吧、KTV、旱溜冰场啥都有,人往里头一扎,眼睛都看直了,各种嘈杂声、音乐声交织在一块儿,热闹得近乎喧嚣。
梁生刚踏出电梯,就瞅见一对男女在门口搂作一团,啃得那叫一个热烈,俩脑袋跟麻花似的搅在一块儿,头发染得蜡黄,跟俩金毛狮王似的,看得梁生老脸一红,别过头去,轻咳两声,心里直犯嘀咕,这啥地儿啊,风气这么野。
“劳驾,找一下洪六,就说我是梁生。” 梁生硬着头皮走到前台,冲那前台妹子说道。
这妹子打扮得挺时髦,一头大波浪卷,穿得极为暴露,胸脯白花花一片,晃得人眼晕,眉眼虽说不上多精致,可那身段,前凸后翘,像熟透了的水,散发着股勾人的劲儿,路过的男人没一个不多瞅两眼,还有那胆大的,直接吹起口哨,肆意调笑,妹子也不恼,眼皮都不抬一下,显然是见怪不怪了。
梁生瞧在眼里,心里暗忖,这台球厅,怕不是啥正经地儿,刚燃起的那点好奇瞬间熄了大半,打起了退堂鼓,脚都不自觉往后挪了挪。
“生哥!哎呀,可算把您盼来了!” 正犹豫着呢,一个瘦高个儿青年从里头蹿出来,打扮得流里流气,破洞牛仔裤松松垮垮挂在胯上,耳朵上钉着亮晶晶的耳钉,满脸兴奋,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梁生跟前,“生哥,我是洪六,快,里头请!” 说着,热情地引着梁生往里走。
梁生跟着洪六进了台球厅,好家伙,地方宽敞得很,几十张台球桌整整齐齐排列着,灯火通明,人声嘈杂,球撞击的声音此起彼伏。
厅后头还藏着个袖珍酒吧,灯光昏暗,影影绰绰坐着些人,喝酒划拳,热闹非凡。
“生哥,跟您交底,这台球厅是大哥跟另一位老板合伙开的,咱在这儿,就守好场子,别出乱子就行。” 洪六一边走,一边扭头冲梁生谄笑,那眼神里透着股敬畏,虽说不清楚梁生啥来头,可大哥都发话了,指定是尊大佛,可得伺候好了。
“我就是来打份工,挣口饭吃。” 梁生闷声回了句,表明自已态度,违法乱纪的事儿,他绝不沾边,权当是来这儿历练历练,多见识些人和事,心里头也早打定主意,不会在这儿久留,真要碰上个好机会,立马抽身走人。
这台球厅鱼龙混杂,啥人都有,跟那菜市场似的。
有辍学在家、整天瞎混的街头小青年,染着五颜六色头发,叼着烟,吊儿郎当;也有那些个啃老的富二代,仗着家里有钱,肆意挥霍,来这儿找乐子;还有些个官二代,仗着老子权势,鼻孔朝天,吆五喝六。
再瞧瞧那些个服务员,一水儿年轻姑娘,二十出头,花枝招展,短裙短得堪堪遮住屁股,肚脐露在外头,妆容廉价艳俗,却透着股子野性的诱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台球厅招揽生意的噱头,男人们就算摸不着碰不到,光看着,心里也跟猫抓似的,痒痒得很,多逗留会儿,酒水钱不就哗哗来了?
“所有服务员,都给我过来!” 洪六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声音瞬间盖过嘈杂人声。
十几个姑娘扭着腰肢,袅袅婷婷走过来,排成一排,眼神或好奇或妩媚地打量着梁生。
“都给我听好了,这位是生哥,往后就是咱台球厅的经理,都机灵着点!” 洪六指着梁生,大声介绍道。
“经理?” 梁生瞪大眼,满脸惊愕,不是说好来当保安的吗?这光头佬又在玩啥花样?眉头一皱,扭头看向洪六:“洪六,光头佬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生哥,您别生气,大哥说了,当保安太屈才,经理这位置才配得上您呐,您就安心坐着!” 洪六满脸堆笑,点头哈腰,那模样,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介绍完,洪六又引着梁生进了他那专属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寒碜得很,就一张破桌子,上头堆满杂物,一台老掉牙的电脑,屏幕都闪着雪花,沙发更别提,皮面破破烂烂,弹簧都露出来了,看着都膈应人。
洪六拉着梁生坐下,竹筒倒豆子般介绍起台球厅情况,这地儿,明面靠租台费赚点小钱,实则全指着后头那不起眼的小酒吧,酒水暴利,才是大头。
那些个服务员,既是花瓶,引客人上钩,也是酒水推销员,嘴皮子利索着呢,哄得客人开开心心掏钱买酒。
在这儿,男人搂着漂亮姑娘,喝着小酒,打着台球,醉生梦死,逍遥快活,要是顺带能勾搭个妞,不管是还是长期发展,那就全看个人本事咯。
漂亮女人也精明着呢,来这儿守株待兔,专钓那些富二代、官二代,各怀鬼胎,各取所需,乱得很。
梁生听着,眉头皱得更深,心里暗暗叫苦,这趟浑水,怕是不好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