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遮盖灰尘的红布去掉的时候,博明眼睛都亮了。
他熟练地戴上手套,轻轻地接过画,将它挂在画板上。
其实也不怪他如此作态毕竟,这画毕竟有点小贵。
20年前维米尔大师,一幅《绘画艺术》拍出了半吨黄金地惊天高价。但这桩买卖是在明显不过的强买强卖,毕竟买家在欧洲小有实力,他叫乔治·布莱特·威廉,你也可称他为德皇威廉三世。
博明作为一个资深的绘画鉴定专家,他的经验非常丰富。
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方帕,取出一个做工考究的单片放大镜,他用防尘布轻轻地抹了抹。
17世纪到19世纪,相差两百年,但两个时期的绘画,却有了天差地别的区别。
从画框的画钉到画框的材质,从画布的编织密度到绘画的色彩颜料都有了极大的变化。
博明先检查了画框,从磨损程度开始,200年光阴留下的痕迹很难伪造。
这幅画制作非常精美,他的画框还有一些简单的雕刻。
画钉已经生锈,其中几个还有临时更换过的痕迹。
博明将画轻轻地翻转了一下,检查起了画布。
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布,以亚麻布为主,因为技术的限制,编织密度不及现在的,博明轻轻按压画布,发现画布也没有什么问题。
海伦面无表情地看着老公爵的操作,卡罗根本不关心这幅画,倒是那个管家脸色露出些许凝重的神色。
大约二十几分钟后,老公爵收起了放大镜,微笑道,“海伦先生,这画框是个好东西!”
“哈哈,”海伦拍了拍手。
将这幅画翻正后,老公爵开始正式开始对绘画进行观察,作为维米尔大师的拥趸,老公爵见过好几幅真品,对大师的色彩研究很深。
他按照记忆,开始对这些颜色开始比对,惊讶的发现颜色非常纯正。
在工业化之前,所有的大师都自制颜料,他们独特的颜色给艺术造假贩子带了指数级别的难度。
老公爵戴上他金边眼镜,用白色的手套拂过,颜料极致脱水带来的不规则皲裂。
然后就发现,白色的手套上,沾了许多灰尘。
这是两百年以来,从空气中沉积下来的灰。
博明脸上的震惊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欣喜。
这幅画是一幅宗教画,绘画形体结实、结构精致,色彩明朗和谐,尤善于表现室内光线和空间感。
用色大胆而张扬,尤其是那些蓝色与柠檬黄,“这是大师的手笔!”博明在看了半个小时之后,惊呼着摘掉镜片。
“真的?!”海伦的眼睛里闪出一点异色。
“海伦先生,这不仅是真品,而且是臻品!”博明已经抑制不住他的欣喜。
“太好了,朋友们有救了。”海伦双手合十,向天空微微祷告了一番。
“哦,多么虔诚的孩子。”看完第一幅老迈的博明已经有些累了,但是巨大的欣喜已经侵染了他,没有任何的休息,他继续看第二幅画。
当玫瑰色的太阳熏染了天空的时候,博明紧紧握住了海伦的手,“先生,谢谢您保护了我们的国宝。”
“博明先生,我只是受人之托,他也很需要这笔钱,虽然是捐赠性质的,但毕竟为荷兰保存了这么久,所以...”
“海伦先生您放心,价格都好商量,拉姆家族将全力支持这项伟大的事业,请不要将他流向拍卖场!”博明的心都在颤抖,他知道自已带来的钱根本不够,所以语气非常的诚恳。
海伦看着战战兢兢的博明,心里突然拿不准这幅画,“为了感谢您把我运作到了军队,这幅《基督的信徒》我替朋友要价50万美元,至于这幅大的《耶稣的赐福》70万美元,我给您个打包友情价100万美元!”
博明一愣。
海伦心头一颤,维米尔的画不应该啊。
“您实在是太善良了!我的上帝。”
100万美元是个什么概念呢,约合半吨黄金!
虽然现在主要国际结算还是英镑,但海伦为了“朋友”还是选择了美元。
海伦心里咯噔一下,“妈的要少了!”
实际上海伦确实要少了,维米尔大师的画本来就价值连城,加上有博明·柯美仑的背书,一幅画换一吨黄金都不在话下。
博明立马意识到自已失态,但吃了亏的海伦却还保持着和煦的微笑,“博明公爵,我说过是半捐赠性质地归还国宝,那位故人地家族在两个世纪前也是荷兰显赫一时的家族,只不过母国难容,只能去了法国,这么多过去了,心中一直割舍不下,”海伦面露惆怅,走到窗边摇摇头又叹了口气,“这次远走美洲,恐怕命途为名,感到不能保全国家宝物,特此奉还,不敢随意居功要挟!”
熹微的黄昏扑在他脸上,那忧愁如油画一般美丽,让人忍不住心碎。
博明按了按心脏,点点头,眼角泪水就下来了,“上帝保佑他!”
多话的卡罗罕见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老公爵掏出丝巾轻轻擦去泪水。
“公爵先生,请务必保管好这些画,那是我朋友生命最后的念想~”海伦转过身来,他气息紊乱白皙的脸上带着无限的不舍,海伦走到画前,小心翼翼地着画框,就像在抚摸美人一般,几次欲言又止。
“很抱歉~”老公爵觉得自已何其残忍,夺走了别人的挚爱,但是为了国家只能委屈那未曾谋面的先生。
两人聊了很多,博明给海伦写了一张巴黎银行的支票,在管家到巴黎银行仑敦支行确认,支票确实可以兑换之后,海伦将画交给了博明公爵。
海伦并没有出来送行,按他的话就是,如此残忍的别离让他心痛,还是不见地好。
老公爵在车前对着窗后海伦行了个脱帽礼,然后叹了口气才上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