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线街的一个咖啡厅,海伦和卡罗相向而坐。
卡罗穿着不甚考究,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实际上他昨夜一晚未能入睡。
海伦喝了一口混合着牛奶的浓郁咖啡,他的眼神一直落在街道的哨卡上,“卡罗少校能说说了嘛?”
不同于针线街的其他商店,这件咖啡厅装修得还不错,是周围都市白领们消遣的首选,环境相当安静。玻璃制成的挂灯,发出玛瑙色的熏黄灯光。
卡罗白皙的手指在咖啡杯杯沿上轻轻地点了几下,漆黑的液面泛起了点点涟漪,他侧着身体,“海伦先生,你从以前开始,到以后结束都是值得信任的嘛?”
端起咖啡杯的海伦微微一愣,然后沉默着没说话,将陶瓷杯放在草垫子上,盯着卡罗湛蓝色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作为校友,两个人已经经历了很多事情。
卡罗微微一笑,带着很多苦涩,“那么海伦,我要很认真地提醒你,这是场看不清楚的风暴中,也许就没有回头路。”
说着他从挎包里,掏出几张照片,反扣在桌上,缓缓推了过来。
海伦望着那照片心里起起伏伏,不知道该不该翻开。
7月很热,实际上自从直射点在北回归线附近游走开始,北半球降雨不充沛的地区被高温所支配。一些细细密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来。
十几分钟后,海伦将那照片,翻了过来。
那是一张高模的照片,海伦仔细地看了看,发现了个人,维尼尔·卡鲁。
他看起来很痛苦,被几个保镖抬着往车里塞。
“首相被刺了?”
卡罗点了点头。
海伦瞳孔震动,真的政变了。
就在昨天,7月一个寻常的下午,英国首相在希尔顿酒店照会反对者,对前海军大臣被褫夺荣誉一事展开质询。
下午一点十五分,一辆深黑色的雪莱轿车缓缓停在希尔顿酒店的门口。
一个头戴白色棒球帽的男人从拥挤的人群里探出头来,他摸索了一下裤兜,那里正躺着一把6弹装的左轮手枪。
然后什么也没发生。
这个人行踪诡异的人正是海伦陌生的老熟人,赫拉尼·拉姆。
他没动手的原因很简单,没有下手的机会。
这处希尔顿酒店由于常年接待首相,在道旁修建了一个全封闭的通道,直接会场内部。
首相车队直接停在了通道出口三四米的地方,从下车到进入通道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几乎是一晃就没影,赫拉尼基本没有掏枪的时间。
但他守到了质询会议的结束。
下午6点,首相的保镖们开始陆续从通道走出来。
维尼尔抽着他最喜欢的吕宋雪茄,面带愁容,整个人心不在焉。
这个时候围观的记者人群一声大喊,“首相先生!”
心不在焉的首相循着声音,举手示意了一下。然后枪响了。
一道淡蓝色的火焰从人群中升腾起来,六颗子弹从人群里飞射出来。
第一枪打中了唐宁街首相官邸发言人詹姆斯·卡鲁的头部,致使詹姆斯从此终身瘫痪。
第二枪打中社区警察局警长布拉德·杰斐逊那的脖子,导致颈椎碎裂,从此左半身瘫痪。
第三枪打中首相的保镖科鲁兹·克里,科鲁兹在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后,失去了生命。
第四枪击中伦敦市政厅秘书长洛克·腓力的左胸,导致他左肺叶被切除30%。
第五枪打空,击中车门的防弹钢板发生了反弹,击穿首相左肺,距离首相维尼尔的心脏仅仅3公分。
第六枪打空。
这六枪各有建树,但只用了短短的两秒钟。
反应过来的保镖们,抬起首相维尼尔就往车里塞,但所有人都在抬人,没人打开车门,七旬老汉结结实实跟汽车比了一下谁的莫氏硬度更高,老汉败北,被磕破了脑袋。
但这个时候的赫拉尼手枪里已经没有了子弹,不然维尼尔可能当场就要登天。
反应过来杰瑞·帕尔不顾危险,扑向换枪的赫拉尼,反应过来的保镖们一个个像叠罗汉般将赫拉尼死死压在身下。
一方面是防止这个人形输出机器继续开枪,毕竟再开几枪首相官邸可就没人了。另一方面则比较现实,害怕赫拉尼被灭口。
为此杰瑞还痛击了上来帮忙的两个热心的伦敦市民。
最后关头首相保镖,汤姆·拉克一把拽开车门,带着首相极限倒车,扬长而去。
这场刺杀非常意外,因为按照惯例下午的专车应该同上午一样,停在通道出口,但由于现场人员太多,栏杆也坏了,车队只能把车停到了稍远的地方,足足有10米。
且不说维尼尔已是年过古稀的老人,就算他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这十米也得跑个四五秒。
其次人群里的记者,好死不死喊了一声首相先生,维尼尔因为想事情太入迷,下意识就往那个方向挥了一下手。
这停顿立马出事了,人群里的赫拉尼瞄准了这位老人。
海伦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不免有一阵唏嘘,这杀手厉害啊!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一件事,“这个杀手是谁派来的?”
卡罗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们~”
不是柯美仑?海伦狐疑了起来。谁不知道维尼尔倒下,最大的利益获得者就是柯美仑家族,毕竟副首相可没有能耐压制住庞大的伦敦。
“北爱尔兰共和军?”
卡罗又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代英时代,伦敦的老米字旗和北爱尔兰之间关系,基本上是物理上打成一片。
1895年北爱尔兰大饥荒,大英的小麦出口再创新高。
奥斯曼帝国皇帝拿出内帑一万英镑救济灾民,结果遭到了内阁的一致反对,理由很简单,国王才给了2000英镑,你们最多只能捐赠1000英镑。
在代英的大缺大德之下,爱尔兰只剩下尔兰了,时不时就提刀上洛与伦敦的虫豸们痛陈利害,在各路狠人的共襄盛举之下,老伦敦对那个岛上的人产生了不小的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