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片砖瓦都很绚烂,门窗皆是璀璨彩光,宛若神话走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十分明灿,氤氲着神秘光环。
安全屋内所有人都目露向往。
大家都被姜兴怀的话吸引。
城市废墟夜里竟有这种奇观!
“谁住在里面?”宋青询问。
姜兴怀摆手,当初御境秩序员意外撞见,没敢停留。
之后那人回来上报,有大能莅临,可没有发现丝毫踪迹。
年过六旬的刘老头醉醺醺道:“惊变两年,废墟中冒出无数的未知人物,城市外的荒野更加危险。”
“即便组织大能也很难深入。”
“刘老,您莫非也碰到过什么未知人物?”花幽问道。
醉老头点头,露出追忆眼神,说:“不谈城市废墟,就是我们小区大门口也有异样。”
那时,位面刚开始融合,他和老伴在大门晒太阳,最后起身时,老伴竟然只剩一张人皮。
“就在这小区大门?”宋重明头皮发麻,下意识看向安全屋对面小区大门。
花幽目露歉意,道:“刘老节哀。”
“没事的,当年我看见老伴的人皮后,当即就心魂震荡,我一直忘不了她,一晃两年过去了。”
恐怖之事发生在至亲身上,总让人无奈悲伤。
宋重明道:“还是让姜哥继续讲巡城见闻吧。”
“各位见过灵诡祭祀吗?”姜兴怀说起时有些害怕,恐惧,表情成分复杂。
“怎么样祭祀?”有人询问,他们经年探索废墟,并未遇到这种怪事。
姜兴怀说:“跪拜烧纸。”
“灵诡还有亲缘?”宋青吃惊。
姜兴怀点头,说:上京外的荒野让人恐惧,什么诡谲都有概率出现。
有一天,秩序员的旧骨干发现荒野异常热闹,担心有灵诡围拢屠城,发生大战,悄悄探寻。
“旧骨干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看是否如他所想,便于上京及时做出反应。”
因为,秩序员大多在警戒荒野,灵诡围城,需要早发现早准备。
旧骨干在半路蓦然惊悚,那异常热闹竟然是在祭祀,但他并没有停下,之后就窥见灵诡跪拜烧纸。
在荒野举行仪式。
恐怖渗人。
姜兴怀说:“那祭祀规模至少超过万只灵诡,甚至祭祀还有灵诡主持,俨然有了某种社会属性。”
旧骨干看到灵诡主持祭祀,焚纸叩首,虚空竟有枯白骨手伸出,那片火光照亮的空间都被扭曲了。
而后,更有骸骨头颅自虚无显化,荒野异兽无不匍匐,皆一起跪拜。
讲到此处,姜兴怀止住话头。
“然后呢?”宋青追问。
姜兴怀说:“旧骨干不顾危险,只身靠近,想探知灵诡等级,准备上报组织,看看能否请动大能,处理这事。”
主持灵诡叩首,烧纸,然后虚空莫名降临一具骸骨,祭祀像是某种复活程序,让死去灵诡祖先复现。
旧骨干抽身返回,可在半道就浑身龟裂,遍布血线,虽然或者回到组织上报此时,但自身却散碎一地惨死。
“三大世家和组织联手,去荒野惨烈战斗,据传,多亏祭祀发现的早,不然等灵诡祖先复活数目增多,上京危矣。”
安全屋内氛围凝重。
平常城市废墟还算安全。
而看荒野之外却极端危险,有秩序员在守护,牺牲。
刘老头鬓角全白,满脸老年斑,叹说:“像旧骨干那样的人还有很多,我年轻时的老战友,便是申请巡城。”
“监视荒野异动。”
“一年前他没了消息。”
“也不知是否遇难,再没见过。”
姜兴怀颔首,道:“我们秩序员巡城监视废墟还好,有部分监视荒野更是朝不保夕,连生死都不知。”
他用旧骨干的上司举例,说:“昨年,那个大能蜕凡入灵,威望极高,本来断了腿退守某小区,结果荒野有大诡异动。”
“他担心骨干成员无谓牺牲。”
“拦住骨干成员,自已却是以残躯挡在一线。”
惨烈激战后,旧骨干的上司虽然击杀大诡,但已身也付出沉重代价,除了一只左手,只留下半截腿。
“那位大能死前嘴里还在呢喃,呼唤被灵诡掳走的三岁孙女姓名,悔恨当初没有力量保护家人。”
“等足够强大了,常年奔赴一线。”
“断腿后,还庇佑左邻右舍……”
姜兴怀抿酒轻叹。
那人将对孙女的亏欠,弥补给所有弱势群体,直至壮烈牺牲。
秩序员将他抛飞的断手残腿寻了回来,缝合后葬在其儿女坟边。
花幽听完所说,感觉白酒也不二麻二麻了,缄默沉吟。
姜兴怀略显悲戚,说:“秩序员到最后,有的断手断脚,有的牺牲,有的精神崩溃,就没有能够善终的。”
“哎,若非灵气复苏。”
“根本看不到一点希望。”
众人之间氛围变得沉闷,而今灵气复苏,或许更乱的世将至,没有人能保证自已能好好活着。
姜兴怀捻着兰花指喝完杯中酒,道:“宋哥,这个月的保护费该交了。”
他也不再捏兰花指,摊开手心盒子,打开后是空的,空间拳头大小。
宋重明一愣,道:“月初就交保护费?”
姜兴怀脸色微沉,道:
“现在将盒子给你,你们尽快集齐一盒。这次战斗秩序员肯定要挡在一线,很多兄弟可能没有几天时间了。”
“侥幸活下来估计也会残废,大概是熬不到月末。这是他们的救命钱,老宋你多努力筹备啊!”
盒子是组织发放的,用来收取每个小区保护费,作为秩序员伤亡补贴。
姜兴怀擦掉嘴唇上半滴晶莹烈酒,起身道别:“感谢宋兄盛情,清扫战斗后若是没死,再来叨扰。”
“姜兄即将破入御境,必会安然回归。”宋重明拱手。
十来人送姜兴怀到小区门口,目睹他低空滑行而去。
“清扫在即,秩序员还算不坏,仅索要一盒保护费,大家这个月提前凑凑紫币。”有人说道。
秩序员不仅在城中维稳,也在监视荒野,各小区都愿意交盒保护费,即便是提前催收。
按照潜规则,每个小区月底都要上缴一盒紫币,在月初交的话,想凑齐还是很困难。
安全屋内人离去。
刘老头目露微光,盯着略大一号的盒子,说:“希望月底不用交了。”
花幽走的时候,发现宋重明面露忧愁。
……
小区道上人变多了,都背着一个小挎包,准备在清扫行动中捡些紫币。
黎明时他们曾听说灵气复苏,组织将清扫废墟灵诡。
械日刚落,他们便出小区搜索。
主要是各户硬通货没了,食物告罄。
“啊!跟在秩序员后面捡钱!”
一群人回来后,面露喜色,带来好消息。
“现在,组织在清扫上京外围灵诡,只要不出城,可以捡到紫币。”
第二夜,更多居民结伴外出,捡到不少硬通货。
有些稚童发出惊呼,也不管暴雪,小手通红,在小区内蹦来蹦去,看起来像是吃饱喝足了,精力旺盛。
“小姑,今天来我家,义父他们说吃烧烤。”
池秀秀高兴地跑来敲门叫花幽。
花幽吃完烧烤,从东方既白平层出来,刚好看见宋重明脸色不悦地从楼道路过。
“宋叔,怎么了了这是?”
“秩序员来人了,催我尽快把保护费交上去。”宋重明说道。
花幽感觉,秩序员的确容易牺牲,清扫废墟,监视荒野,很容易就遇到危险,甚至暴毙。
他看宋重明似有难题,脸上不悦,就不再多问。
当天,很多人都跟在秩序员后面捡钱。
不过也有一些人手上,甚至肩胛骨都碎了。
花幽见这些人是与东方既白同行的,便上前问道:
“这是怎么了?”
“遇到撕破防线的诡了。”
“东方大哥呢?”花幽迅速来到对面大平层。
“他也跟着去搜索了。”池渊双手插兜,酷酷开口。
“我去找他!”花幽转身就走。
宋重明见有十来人没回来,便是召集所有初境修炼者,打算前去接应。
刚出小区,就看见一伙人。
花幽一眼就看见了东方既白,被人抬着走。
“东方大哥!”她疾步上前。
东方既白面色惨白,眼窝深陷,衣服脏兮兮的,带着血泥,胸口染血,貌似肋骨都断了好几根。
旁边传来哀嚎,被背回来的重伤者有两人嗝屁了。
“诡伤的你们?”花幽询问。
有人面带惊惧,道:“对啊,如果没有秩序员赶到,我们可能都会死。”
花幽盯着泛白的城市废墟,将劲弩背上。
宋重明感到,将她拦下,说:“不要发癫,先救人。”
池渊看见东方既白被抬回来,落拓眉宇皱起,面色冷厉,拳头紧紧攥着。
“池哥,东方大哥只是轻伤。”花幽说道。
她已经检查过,东方既白肋骨只是错位,被她复原后已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需要补补。
这次有两个人死亡,不少人受伤,大厦内悲戚氛围很重。
小区里面很压抑,宋重明告诉居民,短期内不要再出去。
花幽走进安全屋,发现除宋重明兄弟俩,还有刘老头在那儿。
“你要去除诡?”宋青在屋里问道。
花幽语气微冷,说:“东方既白身上虽有诡伤,但胸口是被拳头打坏的。”
“你也看出来了,这多半是有人故意所为。”宋重明嚯地站起,面露温怒,“那些人太贪心了!”
花幽若有所思,猜到一些。
因为,自从宋重明拿到盒子就有些不悦。
“为什么?”花幽询问,她只是模糊猜到与谁有关,并不知事情原委。
宋重明声调低沉:“秩序员想逼我马上凑齐保护费,上缴盒子,我没有答应,想不到他们竟然下黑手。”
刘老头叹气:“月初交保护费,肯定是某人谋私利,月底多半还要交。”
花幽愤怒难止,看那阴柔姜兴怀捏兰花指,讲了些壮烈牺牲的见闻,让人心生同情,结果暗地里是这种人。
宋重明道:“姜兴怀说的都是监视荒野的人事,和他们这些巡内城一点关系没有。”
花幽想到他在湖边说的话:有的秩序员会维稳。
当时她就感觉,宋重明在内涵某些秩序员。
刘老头摇头叹道:“这几个秩序员中有能御诡的存在,我怀疑是他们驱使诡作恶。”
花幽闻言,一股无名火燃起,心里愤懑。
秩序员吃组织公粮,维稳护宁,被人佩服。
可一些败类,表面做的好看,背地里净做些见不得的勾当。
“宋哥在吗?”姜兴怀带着五个秩序员走进小区。
“这次老哥对不起你,漏点一个诡,让小区死人了。”
阴柔姜兴怀捏着兰花指,面露愧疚,表示下次一定不会。
宋重明背后的拳头铁青,却不好发作,还有笑脸相迎。
他心里很憋屈,对方杀人后登门惺惺作态,这简直把他当傻子,还反复奚落。
花幽静静立在一旁,暂时隐忍,没有直接射箭回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