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寒冬,地光暗淡。
城市废墟中却有银光升腾,光泡漫天,大片星辰般球体膨胀,有种神秘的吸引。
这副奇观让花幽和宋重明驻足,两人惊叹不已。
北风扫地,吹起白茫茫雪花,城市废墟早已不亮的路灯摇晃,而远处的银光气泡也随风飘来。
宋重明盯着被照亮的光地,似乎在确定那是何物。
“一个旧时代路灯在‘灵气复苏’中进化,喷涌出无数光球,废墟中不少旧时代东西在染指灵气复苏。”
随着他的语调落下,飘飞的“银泡”近了,一些拳头大小的被吹来,仔细观察,那是一个个电流球。
花幽随手抓住一个,手指被电的微麻。
宋重明更是拿出挎包,收集了两个银泡。
这种进化产物千奇百怪,说不定会有人感兴趣,出价购买,甚至会有意想不到的用处。
“麻麻的!”花幽捞起一个吃了,可惜没有增长修为。
远处的变异路灯,周围银光灿若星辰,被风吹飞后,逐渐膨胀成银球,整片废墟都亮堂起来。
一些变异诡围拢上去,吞噬那些银光星点,地面更是积雪消融,很多老鼠跑来凑热闹。
花幽红唇火热,想要分一杯羹。
宋重明张嘴叫住她,道:“别去了,旧时代科技造物进化,对人体作用不大,没准还会受伤,得不偿失。”
“只有变异植物,进化后结出的果实,对我们修炼者才有大用。”
“不过结果后,其自身也会凋零,完成种族使命,彻底消散。”
花幽语调轻叹:“不要说城外荒野,就是上京废墟都有诸多神异,真想横穿大地,一览灵气复苏的盛景。”
宋重明点头,说:“你还年轻,未来肯定有机会的,去上京之外的天都、神都、魔都、帝都走一遭。”
他觉得,只有那些传说中的地界,才算精彩。
他又说,“你可以去大学进修。”
“宋叔进修过吗?”花幽微微偏头。
宋重明的脸上堆积了不少皱纹,道:“去远远看过一眼,有被惊惧到,然后回到故土,才承认世界是年轻人的。”
他言辞追忆,没有中年的坚毅,只有对现实的妥协。
“宋叔见多识广。”花幽如是宽慰道。
宋重明苦涩张嘴,“我老了,世界是你们的。”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但感觉对花幽不好,会打击她,现实轱辘压过,心气早就没了,连说教的勇气都消失干净。
“几公里废墟没捡到一个紫币。”宋重明无语,想在路途中挣点外快。
“可能清扫时,被大家捡光了。”花幽道。
若是之前,行进这么远,因为废墟那么大,肯定会捡到一些钱。
“哈,运气终于来了。”宋重明走路时到处瞟,终于看见些紫光,大概40块币。
两人身体很强,徒步奔袭八公里,东集市在望。
凌晨一点,东集市点灯若昼,钢筋栅栏狰狞外翻,像是守护安宁的冷峻骑士。
东集外,盏盏烛光朦胧,有不少人提灯,或卖东西,或买东西、或吃或蹭酒席。
宋重明与集市入口安保相识,带着花幽径直入内。
集市广场宽阔,摊位相连,呈现一道道圆环,买卖参半,十分热闹。
地摊胶纸上摆满旧时代的物品,有名贵的手机、精致的珠宝、旧时代琳琅百货。
再进去一些,更有摊位卖炸鸡、猪蹄等旧时代小吃,各种美食喷香,吆喝着揽客,充满市井气息。
相比此处,花幽感觉十厦小区太安静了。
宋重明去问粮食,打听到各地都作物减产,暴雪阻断,流通起来很难。
东集市中心圆圈一片喜红,庇佑大能在那儿,虽年老体衰,但周身气场依旧让人不敢直视,压迫满满。
一张张八仙桌整齐排列,宾客满席,新婚夫妇连理宛若天生的璧人,这是在夫妻对拜。
他们着实好看,但周身并无灵气,应该只是普通人。
花幽发现年迈大能睁眼,那是一双深邃眸子,似深渊朦胧,眼皮微抬,夜幕都被驱散几分。
“大能!这种战略级别的强者,据说整个上京只有五位,实力深不可测,不知道这是哪位大人物。”
宋重明压低声音,田光大能已经七十有六,某位退休大人物,惊变开始前垂危,服天药入大能。
摊位最豪华的几个位置都在八仙桌两米开外,如御境开的武器地摊,买的人不少,诡商武器太贵。
很少有人买得起。
天空还在飘雪,宋重明带着花幽去集市后面,那里有个舞厅,门口挂着一对喜字灯笼,里面有LED灯旋亮。
发出七彩变幻的霓光。
舞厅这种地方后半夜才热闹,现在凌晨一点多,这里很清静。
“我们应该是来的最早的吧?”宋重明轻笑询问。
一位少女抬头随意嗯道,她刚坐不久,柳腰结硕果,在化烟熏妆。
宋重明开口:“和你老大说,我们找姜兴怀。”
在化烟熏妆的少女顿时站起来,道:“我老大在做事情,但他给我交代过,现在就去叫姜先生。”
“这里有20紫币,给我来两提啤酒。”宋重明拿出捡到的钱。
如果是旧时代的二十,估计连一瓶啤酒都买不到。
但惊变二年,紫币购买力远超黄金,硕果少女弯腰提起两箱。
“这里的老板是外面新郎兄弟,惊变一年入初境,他的父亲和那位大能交情不浅。”宋重明喝着酒道。
据说,大能寿命突破两百,也有人说,大能寿命与普通人一样。
外面那位看似垂垂老矣,实际上可能比宋重明还能熬。
“姜先生要过一会儿才能到。”几分钟后少女回来说道,并准备开始营业。
宋重明摇头,说:“什么音乐也别放,DJ太吵,来点果盘就行,今天待不了多久。”
舞厅内的物件很有现代感,中间有音乐台,钢管,舞池,头顶还有旧时代的LED彩灯,晃起来很嗨。
宋重明语调很轻:“小幽,你在这里喝酒吃水果,我去大能那儿混个脸熟。”
花幽往嘴里丢了一瓣橘子,知道他要出去蹭喜酒,吃席,无奈摆手。
舞厅内只剩两人,花幽倒出一杯粉红色的果啤,微抿一口,虽度数不高,但还是难喝。
时间偷摸溜走,她听着窗外喜炮,感受着与十厦小区不同的新婚热闹氛围。
宋重明回来了,抖掉头上一层雪花,坐下,吹了几瓶果啤,道:“没二麻得劲。”
“宋叔,你咋了?”花幽询问。
宋重明道:“我没咋啊,你猜怎么着,他们真好说话,还想介绍小伙给你认识。”
“什么?”花幽惊讶,这和她预设的相反,大能居然这么随和。
她忍不住多打听几句,当即无语。
好说话的不是那个垂垂老矣的大能,根本过不去,而是新郎朋友。
那位朋友正好单身,更像是在为自已相亲,他表示有空会一起见大能,在大能面前露个脸。
花幽道:“人家这是在框你。”
宋重明又吹了一瓶果啤,道:“你指劲超500公斤,这种惊人的禀赋,我想大能应该会注意到。”
花幽摇头:“你都这么说了,那人虽然讲话好听,但估计是没放心上,你也知道,人家是大能,肯定见过不少天才。”
宋重明听闻一些小道消息,那大能似乎有个孙子。
他眉毛轻抖:“你天赋在上京也算是第一梯队,大能会无视你?”
他虽然有些不敢置信,但那男人似乎是礼貌性婉拒,毕竟是他朋友大喜日子,只是他很想帮花幽一把,顺带让秩序员不敢再勒索自已。
花幽神色认真,道:“宋叔还是别抱期望,那种战略级的顶尖大能,我们不应该抱有侥幸。”
宋重明也是点头,谁知道那位会不会计较,万一看他不爽咋办,他严肃点头:“万事靠我们自已。”
凌晨三点,暴雪更大了,东集市也愈发热闹,甚至有不少诡来凑热闹。
姜兴怀到了,身边带着两位秩序员,顶着暴雪走进舞厅,呼出一阵雾气。
“宋兄,真是抱歉啊,让你大老远跑过来等我一小时,我们刚清扫诡回来。”姜兴怀熟络地拿起果啤对嘴吹。
看着他自来熟的模样,花幽心里十分恶心,真想一箭射爆这个娘炮。
她从刘老头和两宋兄弟那里知晓,这一队秩序员为了捞紫币,贪婪而下作。
虽然自然天体消失了,再无星球公转,四季更替,但人们还是沿用旧时代历法。
大多数时间,这队秩序员都在舞厅玩耍,饿了出去吃个霸王餐,甚至偶尔敲诈勒索。
宋重明挤出一个场面笑容:“姜兄劳累,秩序员巡城清扫辛苦,我也刚到。”
姜兴怀也提了嘴花幽:“花姑娘禀赋不弱,相貌出众,希望以后也加入秩序员巡城。”
他拿起一瓶果啤,冲花幽一吹而尽,而后叫来那个烟熏妆少女,说要上二楼雅间。
姜兴怀让身后两人留下,道:“我和宋哥谈点私事,你两不要怠慢了花姑娘,顺便去外面拿点小吃。”
他主要是想吃大头,和宋重明交接之后,他好中饱私囊,平分,是不可能的。
“小宋啊,你有点不懂事了,如果不破财,可是免不了灾的。”
“我记得,你还有个前途不小的弟弟,清扫过程漏掉几个诡遇到他,正常吧?”
姜兴怀将宋重明挎包拿走,用手拍着他脸。
他此时也不说场面话了,阴柔地威胁,语气轻佻,似乎一点也没把他放眼里。
“我已经凑够一盒子紫币了。”宋重明开口。
“你这事儿让我很没面子,不给你小区上压力你不交保护费是吧?”
“队长见我没有第一时间收齐,甚至看扁了我。”
姜兴怀手背一抽,反着来了一耳光。
半小时后,姜兴怀率先从雅间走出,一脸笑意,心情似乎不错。
“完事了。”宋重明对花幽说。
姜兴怀眯着眼笑道:“宋哥觉得这次来的慢了点,月底还有再交一盒保护费体恤我们,花姑娘天赋不弱,可以留下来我指导你。”
花幽摇头摆手,“算了,我想先和宋叔回去看望伤员,他们都很虚弱,而且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
看着两人掀开舞厅门帘,消失不见,姜兴怀身后一个男人说话:“那少女就是在17岁踏入初境?禀赋不弱,但站队眼光垃圾。”
姜兴怀点头:“雀食,她应该能晋升御境,前途和队长差不多,不过还没有撕破脸,先随她去,让她多活些时日。”
“宋叔!”花幽看到,宋重明的脸颊有些异样泛红,她当即猜到,宋重明在雅间被教训了。
她能感觉到其压抑着屈辱,心里即憋屈又愤怒,回眸狠狠看了一眼舞厅,道:
“宋叔,这些家伙贪婪阴毒,我估计清扫诡时,他们会集体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