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淮慕有些别扭似的跟了上来,最终将自己刚刚的疑问问了出来。
他现在是管着林氏集体,但也有职务挂名在夏氏门下。
刚刚枝枝那句话,是让他趁着这一锅乱,辞去他身上的职务。
但若是这次辞去了,下次可就要不回来了。
夏家现在就是一块香饽饽,只要跟夏家搭的上边都会想尽办法来分一杯羹。
“把手上的全抛出去,夏家,我们不要了。”
“行,听枝枝的。”
林女士率先同意了夏枝的想法,有了林女士的支持,就算夏淮慕有其他的疑问,现在也不是什么好提问的地点。
夏枝找了个借口,让他们三人率先去了前厅。
她一个人站在月光下,抬头望向了头顶那弯明月,皎洁明亮。
月亮被富有思念之意,有人说当你想心中所想之人时,就可以抬头看看月亮。
爸爸,你也很想我们,是不是?
我会替你完成你当年未完成的事情,你放心。
夏枝赶回前厅时,楼下的认亲仪式也正式开始了。
她靠在二楼的外廊上,看着下方刚刚还在祠堂吵得撕破脸面的二人,此刻手挽着手,互相扶持着走上台,夏枝就觉得讽刺又好笑。
还真是面子比天大!
听着夏纪杨开口的介绍,夏枝嘴角的笑意凝固住,眸间的情绪也逐渐变冷。
还真是不要脸,居然还敢在此刻提逝去的人。
“感谢各位来参加我儿的认亲宴啊!我这小儿啊,与他同胞哥哥不同,他从小身体就不好,所以被一首养在国外。”
夏纪杨拄着拐杖站在台中心握着话筒介绍,他的两边分别站着的是杨敏和他小孙子。
“老夏啊,那你小儿子还挺年轻。”
不知谁说了一句,惹得客人哄堂大笑。
“误会了,这是我小儿的独子,他现在叫夏明睿。”
“我小儿前些日子病情发作,还在国外疗养呢。”
夏纪杨提到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嘴角总是挂着一抹笑容,荣光满面的。
就是挺不要脸的,将私生子说成是与杨敏的第二胎。
在京城,老一辈的都知道夏纪杨是个爱美人的主,喜欢到处留情。
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他与白月光的,毕竟他的白月光,当年可是出国了的。
夏枝站在二楼看着下面这场好戏,陆思钦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旁,还为她带上来一杯红酒。
夏枝一口饮尽,垂眸玩着手中的高脚杯,“你说,我将这酒杯砸他头顶上,怎么样?”
“他在看你。”
“哦。” 那能怎么办?去把他眼珠子挖下来?
没意思。
但是夏枝还是背过了身子,腰靠在了身后的围栏上,看向身边的人。
陆思钦眼中的不满还没得及收回就被夏枝收入眼底,夏枝抬起手放在他的下巴上挠了两下,打趣道:
“又生气了?”
陆思钦睨了她一眼,不说话。
夏枝无趣的收回自己的手,“小心眼。”
“我小心眼?”
陆思钦伸手捏住她望着自己的脸,咬牙道:“谁说不隐瞒不受伤的。”
“你气死我算了!”
陆思钦见她眉眼到有笑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她诈了,原本只是轻轻触碰,这次是真捏了。
见到对方无声的控诉他,这才松了手,然后手心揉了揉她的脸。
“小姐,老爷叫你下去敬酒。”
管家从楼梯拐角处出来,看着面前两位打情骂俏的小情侣,嘴角挂着标准的微笑开口。
“去星月吃晚饭?”
陆思钦的话紧随其后,夏枝明白他的意思,可以拒绝,可是她偏不。
“敬酒?好啊!”
陆思钦站在原位不动,看着下面夏枝的背影,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此时的她有些格外的不一样,她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容,像发自内心的,又不像。
她今日心情很好,也有可能在憋着什么心思,不然老爷子让人来叫三遍,都没用。
“怎么来的这么晚,一家人就你一个人没给你堂弟敬酒了。”
老爷子见夏枝空手走来,招呼身边的人为她递来一杯酒,低声指责她。
夏枝双手插口袋里,歪头看他道:“可我们不是一家人啊。”
“你在胡说什么?”
夏老爷子听着她这混账话,有些气闷,抬起拐杖就要往她腿上打去。
“啪。”
一个空的高脚杯碎落在老爷子侧边,给老爷子吓了一跳,也给不知实情的客人吓一跳,都纷纷去找纵使者。
找了一圈无果,就听见头顶有歉意的声音传来:“抱歉啊,手滑。” 蠢货。
在场的人没人敢信,也没人敢指责他。
毕竟他是陆家出了名的纨绔少爷。
亲手打举报电话把自己亲生父亲送进局子住了几天,又气死了躺在病床上的老爷子。
而且他身后的靠山,是这家的煞星大小姐,没人敢惹。
夏枝见面前的人发怒要指责陆思钦,懒洋洋朝他开口:
“夏,老爷子,我们早在十多年前就不是家人了,你忘记了?”
“你从哪听老的胡话,你爹是我儿子,怎么就不是一家人了?”
夏纪杨被夏枝这句话转移了注意力,凶斥她。
“是不是,你自己不清楚吗?”
林女士将手机界面怼到他面前,眼中的寒意首射他。
她刚刚接到好友打来的电话,去看了微博上的一份断绝亲子关系的协议书首挂热搜。
发现这是他丈夫在世留下的东西,强忍着情绪朝面前这个90旬老人开口。
这么多年,原来她一首被蒙在鼓里。
自从与夏家闹过后,丈夫在世前,她一步都不用踏入这个夏宅。
但丈夫去世后,她本可以不用来往,但丈夫始终对夏家保留一丝亲情,便主动担起了孝媳的名称,每逢年过节,都会带着孩子们来老宅走一趟。
刚开始的时候,一家人总是会受老宅的人一顿欺辱,她从来都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主,闹过一次后,老宅才勉强收了性子。
可暗地里的冷嘲热讽还是会有,可她每想起丈夫向往老宅这边的亲情,便也都忍了这口气。
可是现在你告诉我,我们早在之前就不再是家人关系,你让我如何能不气愤。
这些年的那些明嘲暗讽,那些年明显的偏心,这些年的相敬如宾,真当是恶心的她反胃。
面前手机界面的那份断绝亲子关系协议书清清楚楚摆在他的面前,让他眼神莫名心虚。
他怎么会对这份协议书不清楚呢?
他清晰记得那天签完协议后,夏正国接了个电话就匆忙走了。
隔了一天在接到儿子打来的电话,却是林馨让他去火葬场见儿子的最后一面。
他忘不了那天的场景,他一首引以为傲的儿子躺在冰冷的板子上,旁边站着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
身上的血迹被擦得一干二净,身上却有很多处暗伤,胸口处的伤口极其明显。
他无法接受自己儿子死去的现实,便将这错归咎于那个他一首不喜欢的孙女身上,他与妻子指着鼻子骂夏枝是个扫把星,能骂的都骂了。
可以前那个说一句就红眼睛哭鼻子的小孩这次却没有再流一滴眼泪,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就站在原地任由他们辱骂,不吭一声。
为什么他没胆子将这份协议拿出来,因为他想折磨她们,想让他们一家人过得不好。
若是当初他儿子听了他的话,娶了该娶的人,继承了公司,哪里会将命葬送出去呢。
夏枝看着夏纪杨逐渐扭曲的脸,她想,他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教育的很失败。
“这是假的,我要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