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灵市出发,大约三个小时,新灵大学参赛队伍在正午前便抵达了赛委会安排的酒店。
"宁儿,明天上午才是开幕式,今天下午应该没什么安排,我想抽空去趟苏城的儿童福利院..."
张益铭站在酒店大堂中,声音里带着几分犹豫。
"嗯,你去吧。我们下午正好要讨论比赛细节,你也不太方便参与..."
"那这样,我们午饭就不在酒店吃了,现在出发,早去早回..."
"好,路上小心。"
孙燕宁点点头。
当她看着张益铭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旋转门外,她突然感觉这偌大的酒店大堂竟显得那么的空荡。
她独自站在水晶吊灯下,心头莫名涌起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扬起笑容,转身小跑着奔向电梯......
菲谢尔己经很久没有回到这个"家"了。
当初跟着张云树时,为了隐藏身份还时常回来,但自从搬进孙燕宁的别墅后,就再没踏足过这里。
平心而论,她并不喜欢这个地方,只是这里毕竟是她成长的地方。
孙燕宁她们曾听菲谢尔提起过,在这所福利院里,除了郭院长待她还算温和,其他护工和孩子们对她都不太友善。
而郭院长作为一院之长,对每个孩子似乎都一视同仁地保持着距离感的关怀。
"哎呦,大家快来看啊!这是谁回来了?"
"这不是那个疯丫头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该不会是领养她的人家受不了她那疯劲儿,给退回来了吧..."
刚踏进福利院的铁门,张益铭一行人就听见远处飘来的窃窃私语。
那声音本应是普通人听不清的距离,但对于他们这些灵者而言,却清晰得刺耳。
所有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就连向来面无表情的姜离也不易察觉地蹙起了眉头。
"怎么会这样?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明明菲谢尔那么乖巧可爱,在这里却不仅无人疼爱,还要承受这样的恶语中伤。
"站住!你们几个是干什么的?不登记就往里闯..."
保安室里突然冲出一位中年保安,手里攥着根甩棍。
"这位大叔,我们是菲儿...丫头的朋友,今天来打听点事..."
"那小丫头的朋友?那就更不能让你们进了,她早不是院里的人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她带来闹事的..."
他边说边往后退了半步,眼神里透着几分忌惮。
"都给我出去!再不走我报警了!"他扯着嗓子喊道。
张益铭眉头紧锁,正疑惑间,菲谢尔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角。
他低头看去,只见少女咬着嘴唇,眼神闪烁。
"益铭哥哥...我、我以前...打过这个大叔..."
"什么?"
但下一秒,张益铭脸色一沉,转向少女,"菲尔,是不是他之前欺负你?"
"我欺负她?"
保安突然激动起来,指着自己缺了两颗门牙的嘴,"看看!这就是她的'杰作'!我不过按规矩拦着她不让出院门..."
他说话时唾沫星子飞溅,缺牙处漏着风。
张益铭一时语塞。
菲谢尔更是羞得满脸通红,整个人都快缩到金迦身后去了。
就在这僵持之际,姜离冰冷的声音响起。
"打了就打了。再不让开,让你一颗牙都不剩。"
只是这么一句,那保安顿时面如土色,连滚带爬地逃回了保安室。
"我、我那时候...收到老大传讯说有急事,就..."
"原来如此。"
张益铭恍然,揉了揉少女的头发。
"我就说嘛,我们家菲尔这么乖,怎么会无缘无故打人呢。"
随后,他迈步走向保安室,在门前站定。
"咚咚..."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紧闭的门后传来保安大叔颤抖的质问声。
张益铭没有继续敲门,而是透过玻璃窗,对着室内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
这个出人意料的举动让身后的姜离瞬间皱起眉头,而站在她身后的萧血洛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金迦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阿弥陀佛。"
"之前菲儿...丫头这里有些问题。"
张益铭说着,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但打伤你确实是她不对。作为她大哥,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你看这样可好?我愿意给你一些补偿..."
在张益铭看来,菲儿出手伤人尚情有可原,但他那个不靠谱的父亲明明知道菲儿当时的状态,却还...
想到这里,他不禁暗自叹息。
"哎,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与此同时,在一家装潢奢华的私人会所里,正与玛丽亚公主共进午餐的张云树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怎么了?着凉了?"玛丽亚眼波流转,笑意盈盈地问道。
"八成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张云树揉了揉鼻子,半开玩笑地回应道。
当保安大叔听到"补偿"二字时,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你打算补偿多少?"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期待。
张益铭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
"一百啊..."
保安大叔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打量着张益铭那张还带着学生气的脸庞,心想一百就一百吧。
然而透过玻璃,他看见张益铭轻轻摇了摇头。
"一万。"
这两个字说得轻描淡写,却让保安大叔愣在原地足足三秒钟。
保安室的门"哗啦"一声被猛地拉开,大叔探出半个身子,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小兄弟,进来说话..."
于是,张益铭一行人挤进了那间狭小的保安室。
"小兄弟,这怎么好意思,这也太多了..."
保安大叔盯着手机转账提示上那一串零,笑得合不拢嘴。
他心里在想,一颗牙五千,要是刚才那个冷艳姑娘把满口牙都打掉了,那得是多少钱?想着想着,他不自觉地偷瞄了一眼站在角落的姜离。
真是个绝色美人,可那双眼睛冷得像万年的寒冰,看得浑身发毛。
"大叔,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想打听些关于菲谢尔的事。不知道郭院长在不在?"
"你们来得真不巧..."
保安大叔咂了咂嘴,"郭院长一大早就赶去市里开会了,怕是今天都回不来。"
张益铭闻言叹了口气,眉宇间闪过一丝失望,看来今天要白跑一趟了。
"你们想问什么?我在这儿干了有十年了,可是看着这丫头长大的。"
"我们想了解一下当年菲儿被送到福利院时的具体情况..."
"这事儿啊!"保安大叔眼睛一亮。
"那你可问对人了,当年在院门口发现这丫头的正是我家老头子..."
"真的?"张益铭顿时来了精神,"那您父亲现在在哪儿?"
"在家歇着呢,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了。"
保安大叔摇摇头,忽然瞥见张益铭又转了五千过来。
“这是?”
随即他就立即反应了过来:"得嘞!我这就带你们去,扣工资算啥!"
十分钟后,一行人来到了保安大叔家中。
老人家坐在藤椅上,布满老年斑的手颤抖着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浑浊的眼睛望向远方,陷入了漫长的回忆。
他断断续续讲述的经过,与张益铭在菲谢尔梦境中看到的景象基本差不多。
这只能印证了菲谢尔确实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被人遗弃在福利院门口的事实。
"爷爷,您再仔细想想,当时还有什么特别的线索吗?"
老人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茶杯边缘,忽然浑身一颤:"疤痕...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疤痕..."
"什么疤痕?"张益铭转向菲谢尔,"菲儿,你身上有伤疤吗?"
菲谢尔白皙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不是这丫头,"老人颤巍巍地抬起手,"当时正好一道闪电划过,我探头往外看时,在街角瞥见了一张脸...脸上有道疤..."
"什么样的疤痕?具体在什么位置?"张益铭急切地追问。
老人用颤抖的食指在右眼下方比划了一下:"大概...大概是在这里...太久了,记不太清了..."
之后老人再也想不起更多细节了。
张益铭婉言谢绝了保安大叔热情挽留他们吃饭的好意,一行人踏上了归途。
"宁儿,我们发现了一个新线索..."
"我己经知道了。"宁儿轻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张益铭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从学会传声之术,小艾就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乐此不疲地在众人之间传递消息。
"张益铭,"宁儿沉吟片刻,"下面就让我家里帮忙查一下吧..."
"那就又要麻烦孙叔叔了。"
其实当初菲儿刚来到别墅时,孙母就动用关系调查过她的身世。
经过多方查证,最终推测菲儿的母亲极有可能是2008年的箭术世界冠军江某。
然而这位江某2010年后就神秘失踪了,孙母也就没再继续追查下去。
如今,张益铭下决心要帮她找到亲生母亲。
在获得这条新线索后,整个天元国的人口档案都被调取出来。
经过特批,小艾获得了高级查询权限。
即便如此,要在茫茫十多亿人口中进行如此模糊的排查,即便是拥有超强计算能力的小艾,也绝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