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刘采蝉的参与，邓长安骤然轻松了许多。
但是也没有休息，当着众人的面，痛饮几大碗冷茶汤（煮好的茶水放冷之后），抽出一柄八面汉剑。
就在那高台之上开始舞剑，舞剑所得打赏的钱币，全部被邓长安募捐。
所得的食物，容易留存的也是募捐出去，不易保存的能吃就吃。
八名力士没休息一会儿，就抬起那500斤重的大银锭，上书“九皇子刘采蝉殿下募捐伍仟兩”字样，在人群中游荡几圈。
除了邓长安的剑舞之外，还有巫觋舞，所得钱款依旧是募捐。
九皇子府中的侍女也做舞，所得钱款也是捐献。
关长生与张翼德也上台角力，每一名匹夫、黔首百姓都在用自已的方式为这个国家出一份力。
哪怕他们不知道，他们其实是被骗了。
而在邓长安们一片热火朝天的时候，暗中的一双双眼睛将这一幕幕记录在册，飞向了玉熙宫中天汉嘉靖皇帝的桌案上。
“刘采蝉？”盘坐在道台之上，结着手印打坐修仙的的嘉靖皇帝，淡淡的开口。
声音无喜无怒，好无悲无欢，真是好似得道神仙。
“回皇帝陛下的话，九皇子殿下得陛下恩赐，一向居住皇宫之外，有其母照顾，得天伦之乐。”
“九皇子殿下少时虽有顽劣行为，而今看来也是爱陛下的。”
“其母陈氏良人（良人：妃嫔等级）也上供九皇子殿下亲手所做春卷，奶茶........”
一旁的大太监陈芳见状，上前回话。
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一点儿也没说。
皇帝陛下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会记得住一个根本不受宠的九皇子殿下呢。
所以要说的详细些。
但是皇帝陛下明照万里，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已的亲生儿子。
所以要说九皇子如今一切都是陛下恩赐，而九皇子殿下也未曾忘记这个恩赐，拳拳孝顺之心溢于言表。
唉～～～(╥ω╥`)～～～
伴君如伴虎，可是伴君可比伴虎难多了。
老虎也就吃一人身，君王一怒死的可不是一两个人。
况且老虎还能琢磨，要是琢磨君主，那就是揣摩圣意，揣测君主，这是想要干什么？意图刺王杀驾，蛊惑君主？
来呀，三族给儿伺候上。
作为宫廷内侍，那就更难了。
皇帝陛下不可能什么都能记住，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但是他们得什么都要记住，什么都要知道。
但是有时候记住的要当做不记住，知道的要当做不知道。
记不住的先看先记住，不知道先问先知道。
比如现在嘉靖皇帝陛下问刘采蝉，显然是陛下想知道，那么作为宫廷内侍，他们在问到的时候就必须知道。
又比如现在的嘉靖皇帝陛下问刘采蝉，可是其实皇帝陛下是知道的，但是基于某种特殊原因，就有多个选择了。
但是一般宫廷内侍有着两种回答，一是不知道，二是知道但是不清楚，只知道一点点。
宫廷之中，要学会聪明机灵，但是不能自作聪明假机灵。
“嗯。”道台之上的天汉嘉靖皇帝，轻轻应了一声。
“孝心可嘉！”许久，才有这么一句话。
陈芳听明白了，孝心可嘉显然不是说区区春卷奶茶，而是指今日刘采蝉邓长安等一行人在市集上为朝廷募捐银两的事儿。
“皇帝陛下是天下的君父，奶茶春卷自然应该孝顺陛下。”
陈芳却没有点明，依着嘉靖皇帝的话，就说奶茶春卷是九皇子刘采蝉的孝顺行为。
“那邓长安也不错。”嘉靖皇帝说道。
“那邓长安自幼是个孤儿，陈氏良人收养其，如今九皇子府大小事宜都是靠这个少年郎在打理。”
“今年春四月的举人，还是个解元。”陈芳有甚说甚，没有丝毫隐瞒。
完全是客观内容，没有丝毫主观评价参与进其中。
道台上冥想修仙的嘉靖皇帝终于微微睁开眼睛，口中吐纳行气少许。
“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也能体谅朝廷的难处，知道为朝廷出力。”天汉嘉靖行功完毕，陈芳见状打开药盒子，递上去一颗收功丹。
接过丹药的天汉嘉靖，配合承仙玉盘上的露水吞咽下去。
“有功之臣，朕是不吝啬赏赐。”
这话落到陈芳的耳中，却是变了一个味儿。
这哪里是赏赐，这分明是说一切所作所为皆是邓长安一人主谋。
若是成功了，做好了，自然有奖赏。
但是要是没做好，引起民众反扑，那么邓长安就只能用来平息怒火了。
“明着不要赏赐他什么，暗地里看看他需要什么。”
天汉嘉靖皇帝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陈芳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皇帝陛下也不知道该赏点儿邓长安什么。
要是绫罗绸缎......朝廷自已还缺钱用呢。
要是官位，现在又太早了，而且少年举人，还是解元，自然是要考进士的。
赏赐的官位太高了，这点儿功劳又不太适合。
要是赏赐的官位小了，人是要考进士的，岂不是毁了他前程。
“皇帝陛下，这邓长安年纪轻轻就中了解元，今年会试期高悬，想来中个进士也不难。”
“今年中不了，三年后再来，邓举人又年轻，等得起。”
陈芳见天汉嘉靖皇帝已经从道台上下来了，依靠在金丝蜀锦软枕上，上前按摩着天汉嘉靖盘坐麻木的腿。
此番话有两个意思，第一是给邓长安封官不合适，十来岁的举人，还是解元，中个进士不难的。
毕竟天汉两京一十五州之地，三年一次乡试也不过是16个解元。
除非会试时候真的大逆不道，文章作假，否则中个进士，基本上是板上钉钉，没跑。
第二是虽然进士不是问题，但是前10名却是皇帝指定的。
或许可得一甲（前三名，状元榜眼探花为一甲）。
“臣突然想到一些趣事儿，邓长安虽为陈氏良人收养，但是陈氏良人一直视邓长安为亲生子，九皇子殿下也一直以兄弟之礼待邓长安。”
许久没得到皇帝陛下的回应，陈芳顿时知道了皇帝不满意之前的回答，于是用着打趣儿的口吻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