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色未明,四野未清,邓长安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了。
哈欠连天,摸着黑把床头的衣服摸来穿上。
随后邓长安拿着脸盆手帕便往着房门摸去,不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冷清的晨风迎面扑来,带着清晨特有的和凉意。
邓长安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随即踏出了门槛。
来到院子里,将木盆放在一边,邓长安两脚与肩膀齐宽,眼微闭。
调整呼吸,心神放开,体内真气汹涌澎湃,好似几条恶龙咆哮夺珠,邓长安却不为所动。
邓长安退避三舍,任由体内真气放肆,猖狂。一路破关斩将,攻城掠地。
最后在真气稍稍松懈之时,已成骄兵之后。
猛地给其狠狠的一击,破其阵型,乱其士气,紧接着围而歼之,丝毫不给其喘气之机。
少许,体内真气摄服,归于平静。
再睁眼时,天边已放亮光。
一道预料之外,也在预料之中身影坐在邓长安的面前。
那身影不是其他人,正是九皇子府真正的主人,当今天汉帝国嘉靖一朝九皇子,邓长安的姐姐,也是邓长安的兄长————刘采蝉!
“什么时候到的?”邓长安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有一会儿了。”刘采蝉少许才回答。
面色平静,但是眉宇之间浓郁着忧愁。谁说春不忧,只是未到伤心处。
邓长安也意识到了刘采蝉的情绪不对,走了过来,在刘采蝉身边坐下。
她的眼圈有些黑,面色有些疲惫,怕是一夜未睡。
“怎么了?你不舒服?”
刘采蝉看了一眼邓长安,摇了摇头,又扭头看向了院子里老树。
封了王,就连陪伴多年的老树也会离自已而去,植物如此,动物如此,人,自然也不例外。
“一开始听到要封王,我是很高兴的,甚至在想自已以后的王号是什么。”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很简单。刘采蝉一开口,邓长安就明白刘采蝉想要说什么,以及为什么是这个模样了。
但是邓长安依旧什么也没有说,低眸而一脸平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昨个儿晚上,我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刘采蝉继续说道。
“我要封王,必须有人去做才有可能,而这个人不能是个无名小卒,得有足够的身份。”
“而你,要考进士,要当官。”
“可是,你要当的是天汉朝的官,中了一甲,只能留在京城.........”
“所以你想了一个晚上,就为了想这件事儿。”邓长安不能让刘采蝉再继续说下去了,赶紧说话打断了她。
邓长安不知道刘采蝉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是既然邓长安都要安排刘采蝉去边境,难不成自已还能留下来?
“嗯!”刘采蝉点头,“这很重要,非常重要。”
“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在一起。”刘采蝉继续说道。
“如果我说我留在朝廷,对将来你更进一步有好处呢?”邓长安笑着说道。
刘采蝉摇了摇头,“我不听,我也不要。”
这一刻的刘采蝉显得十分任性。
但是邓长安还是要说:“我留在朝廷,为了将来登基为帝,可以扫清道路.........”
“我说过了,我不想要!!!”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失控,刘采蝉声音渐渐变大。
甚至于有些破音。
“我去哪里,你也得去哪里!!!”
邓长安点了点头,面孔上看不出喜怒哀乐。
只是淡淡地说道:“然后你就为了这点小事儿,一夜未睡?”
“这不是小事儿,邓长安,我告诉你,这不是小事儿。”
刘采蝉抓着邓长安的衣领,厉声说道。
“如何不是小事儿?这种事儿你昨天问一下不就行了吗,为何还要一夜未睡。”
“难道我问了你就愿意跟我走吗?”
“我愿意啊!”
邓长安回答。
一瞬之间,刘采蝉感觉自已是不是真的无理取闹了。
“不对!你刚才不是说你留下来对我好吗?”情绪之中的刘采蝉,脑袋就是灵活,瞬间反应过来了。
邓长安点头,“这无疑是正确的。”
“你看,你都说是正确的............”刘采蝉立即打蛇上棍。
“我们是人,怎么可能事事都选择正确。”邓长安却如此说道。
刘采蝉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连抓着邓长安衣领的手都不由松了下来。
邓长安再举了一个例子:
“汉匈边境有一匈奴人与一汉人因私斗殴,致一死、一重伤濒死。”
“这时候最好的办法,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大家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商量着把事儿解决了,但是...........”邓长安没有说完,看向了刘采蝉。
“但是此时是非对错已经难以论说,唯有刀与剑,铁与血的较量。”
刘采蝉反应过来了。
正确的减少争端的选择,大家都不选。
因为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裁决,总有输的一方。
输的一方无论是民心民气,还是民族脊梁,都有些不对劲儿。
只有打,无论是非对错,先打上一场,打得对方认错为止。
总之,就是不能伤害自已的民族。
“所以.........”
“所以你不问我,怎么知道我怎么想?你不知道我怎么想,那就只能是猜测。”邓长安点头笑着说道。
“比如我们玉熙宫中皇帝陛下,他就觉得谁都要害他。一个人窝在被子猜测这个臣子的想法,怀疑那个臣子的行为。”
“不是说陛下错了,对风险的评估还是有必要的。只是人终究是感情生物,陛下他有更好的选择。”
说完,邓长安静静地坐着,等待着刘采蝉的回答。
“原来如此.........等等,你这是在点我是吧?你肯定是在点我是吧?哼,我~不~听~~~”
邓长安顿时捂脸,“你丫能不能不要在不该聪明的时候聪明?”
“哈哈哈哈,没办法,天生的。”刘采蝉得意洋洋,双手叉腰。
“........昏君!!!”邓长安摇头。
笑了一会儿后,刘采蝉正色的问道:“阿弟,你愿意跟我走吗?”
邓长安点头:“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