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之后很长时间,徐知恒在温初那里都是被拉黑的状态。徐少爷也是后知后觉,之后回想起来恨不得穿越回那时候把自己的嘴缝上。这事情确实是不该讲给顾时钊听的。让顾时钊知道,在温初那里远比说给旁人听的严重程度更甚。
若是旁人知道,之后就算是被当面说出来调侃,也只是被当成了一个玩笑。以温初的性格也能做到不露声色地化解。
可是被顾时钊知道了,比尴尬更多的会是少女心事不能言说的羞恼。试问谁能接受自己向另一个人求婚的事被人说给暗恋对象听的。
自知理亏的徐知恒也不敢贸然再凑到温初面前去讨嫌,只能自己气自己不爽利了好一阵子。但其实温初过了一开始的情绪,后面是彻底忘记了把对方拉黑的事情。甚至还在心底感叹,果然是做了总裁的人了,徐知恒现在忙得连有家都好长一段时间没来了。
不过他不来蹭饭,徐氏在有家的商务接待为什么也少了很多。不能说你忙得没空来蹭饭,就不让她赚钱了吧,况且这钱赚了,还不是也有他的一半。
这才当了几天资本家,抠门算计的坏毛病怎么一学就会了,温初想。所以为了营业额,初老板还是决定趁明后天的周末假期主动在有家设宴贿赂一下徐总。
不过那些是作为有家老板要考虑的事,眼下温初面临的是要先做好人民教师的本分,乖乖接受上级领导的教学检查。
这位上级领导是深大计算机学院的院长,也是温初研究生时期的导师。
办公室里,路院长和蔼可亲地看着眼前的爱徒,温初是他带的最后一届研究生也是唯一一个女孩子。聪明,机敏,思维活跃而且悟性极高,唯一让人头痛的是这孩子心态太淡泊。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别的不出头也不强求。
往远了说,他这些年带出来的学生,多的是科技创业公司里的佼佼者,再不济也是各个知名互联网公司的骨干。可温初呢,研究生毕业去科宴待了两年,真就是呆了两年,既不出产品,也不带项目,白白浪费了两年时间!
再往近了说,他当初破格让她入职深大,原本是想着她能像别的年轻教师一样,一股脑儿奔着争优争先去,她可倒好,真是只为当老师来了,既不在意校企合作机会,也不关注评优评级资讯。天天踩点来上课,到点立马下班,想带她出去认认人,也是根本抓不住她一点儿。
不过教学能力嚒,那是真的没话说,讲的课风趣幽默又通俗易懂,愣生生把晦涩深奥的编译原理课教得妙趣横生。想到这一点,路院长还是很满意的。
温初端坐在院长办公桌前,姿势挺拔地像在军训。看着老师盯着自己一会儿皱眉叹气一会儿又露出欣慰的笑,但就是不骂不夸不说话,真的搞得人心里压力蛮大的:“老师,要不您还是首接批评我吧。”温初私底下还是管路院长叫老师。
路院长露出疑惑的表情,说:“我批评你干什么,这学期的教学工作做的不错,值得表扬。”
“那您刚在这半天不说话,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的。”温初松了口气,说话开始调皮起来。
路院长接着说:“今天找你来是想问问你,马上就要放暑假了,你是怎么打算的?”
温初疑惑不解:“老师,咱这才五月份,离暑假还有一个多月呢吧。而且我都毕业多少年了,您不至于还要督促我暑假要出产品出成果吧。”
路院长瞪了学生一眼,自顾自拍了板:“那我就默认你没安排了哈,到时候帮老师带个小项目,放心,待遇方面绝对亏待不了你。”
温初:“……”
这是钱的事儿吗,这是强制加班非法占用她的假期时间啊,我要告到师母那里去,告诉师母你接私活赚私房钱!!!
看着温初表情纠结,半天没说话,路院长以退为进,道:“怎么,时间上有困难?那我自己去带也行。就是这样的话可能要麻烦你暑假的时候替我陪你师母出门一趟了,包机酒,你出个人就行了。”
“老师,没困难,可以带,您陪师母,我带项目,我们各司其职,合作愉快。”温初立马点头答应,生怕多犹豫一秒就没选择的机会了。
还是带项目吧,师母疼她是真,每次见了就要拿出一堆男嘉宾照片给她介绍对象也是真。
不就是个小项目嘛,带!带的就是小项目。
路院长满意地点点头,说:“行,那等项目落地我通知你。”
“嗯嗯,好嘞,”温初乖巧应和,指了指门口,迫不及待想要逃走,试探着问“那我先退下了?”
路院长点了点头,故作嫌弃说:“去吧去吧。”
别的老师削减脑袋想往领导面前凑,她倒好每次叫她来一趟还要三催西请。
温初一溜烟逃也似的跑了,走到门口要关门的时候又特意把头钻进门来冲对方说:“老师,您这儿的金骏眉有点潮了,下次我给您带点不潮的哈。”
“快走!!!”路院长吹胡瞪眼,等人走了又低头无奈而宠溺地笑了笑,难怪今天喝了一杯茶就不要再续了。否则哪次她来不得喝一肚子茶再走啊。
晚间,有家开门营业。
今天是靳安城组的局,地点选在了有家。作为赌王家族继承人的生日宴前几天刚在狮城的靳家庄园里星光璀璨地落下帷幕,而作为靳安城的生日宴则是低调又安静地请了几位至交好友一起在有家吃个便饭。
顾时钊到得稍晚一些,下车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巡视了一眼路边的车,各式各样的豪车停满了一排,唯独没有A7。
神色淡淡,忽略了心里那点难言的异样,顾时钊迈步向有家走去。
晚宴设在天上人间,礼宾引着他抵达包厢的时候其他人己经落座,吕芷莹李杭景和徐知恒又凑成了一堆,三人埋头相靠,不知道在谈论什么。
靳安城一派慵懒坐在位置上,看见来人,转头向身旁的座位示意了一下,顾时钊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走向位置坐定。
不理会另外三个的咋呼,靳安城侧身靠向来人,低声问:“你得罪初老板了吗?前几天助理预约的时候分明报过宾客名单的,今天的菜单居然一道淮扬菜都唔。”
顾时钊似笑非笑扬了扬嘴角,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淡声道:“也许吧。”
应该是得罪了的吧,毕竟从马代回来之后,他也曾因为应酬来过几次有家,车明明就在路边停车场,人却一次都不曾碰到过。
菜色不再合胃口,茶水不再合心意,连空气的温湿度都让人觉得不适应。
他原本应该习惯了这些无足轻重的不合适,毕竟不轻易让人看穿他的喜好才是安全的,稳妥的,无懈可击的。
但心里那点难言的异样越来越无法让人忽略,好像不知不觉在心里生根发芽了。
靳安城惊讶于他居然不否认,转头欲语还休地看了他一眼,最终撇了撇嘴角还是没有开口。看向凑在一起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三人,遗憾地摇了摇头眼神里透露着怒其不争的意味。
枉那仨人还称自己掌握了深港两地的一手八卦,惊天大瓜都在眼前,这仨人没有愣是没有一个把握住的。
八卦三人组此刻也是没有闲着,徐知恒掐头去尾,只说自己做错了事把温初惹毛了,现在是被拉黑的阶段,要怎么负荆请罪才能体现诚意,请教两位哥姐给支支招。
吕芷莹眼珠一转,开口就是忽悠:“我这边的建议是别犹豫,首接跪。”
李杭景看热闹不嫌事大,补充到:“最好在大庭广众下跪,她就不好意思不原谅你。”
情商是单细胞的徐知恒半信半疑:“跪有用?”
身边俩老狐狸眼神交汇,默契一致地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系呀!”
徐知恒还真就认真思索起跪求原谅的可行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