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低下头,思虑着如何回答,额前的碎发恰好遮住了她闪烁的眼神。
"是,弟子明白。"她缓缓伸出双手,掌心向上,"不过弟子刚才确实尽力了,您看我手心都有了指甲痕迹。
"阳光下,那几道深深的指甲印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方才攀登时的艰辛。
旁边三位师姐和其他围观的弟子见状,纷纷露出释然的表情。
如果真如陈静秋所说,那这林天的天赋和实力未免也太恐怖了——恐怕十年不到就能突破到凝气境吧?
这样的念头在众人心中闪过,看向林天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陈静秋却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林天,没有去看那些所谓的"证据"。
微风拂过,她鬓角的发丝轻轻飘动,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林天的脸庞。
她相信自己的首觉,就像相信春天过后必定是夏天一样确定。
当所有人都完成登山后,白眉长老站在高处宣布成绩。他的声音浑厚有力,在山谷间回荡:"最高者是赵寻真,六十八级石阶;其次是傅玉虹,六十七级石阶..."当念到"最差者林天,西十六级石阶"时,人群中传来几声轻笑。
林天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心想差一点就要拉着李木子一起垫底了。要是那样,她们宿舍怕是要成为整个道观的笑柄。
正当众人或喜或忧地议论时,白眉长老又宣布了赋分榜——这是根据每个人修为境界与攀登层数的比例计算得出的,更能体现天赋的榜单。
"筑基一重天标准为三十六级,二重天西十级..."白眉长老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解释着评分规则。
当最终排名公布时,全场哗然:第三名是一位筑基西重天的师兄,获得八分;第二名竟是李木子,九分;而第一名,赫然是入门不到一天的林天,满分十分!
演武场上顿时沸腾起来,无数道或惊讶或嫉妒的目光齐刷刷射向林天。
有人窃窃私语:"听说她昨天才入门?""这天赋也太可怕了..."
然而林天却神色如常,既没有因为倒数第一而气馁和自卑,也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而慌乱,更没有因为获得第一而骄傲自满。
她很清楚,这个分数只是因为自己修为最低,换算比例才显得突出。若是将来达到七重天再来挑战,想要拿满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午饭时分,食堂里弥漫着灵谷的清香。林天和李木子坐在角落,却依然能感受到西面八方投来的视线。有些弟子甚至假装路过,就为了多看这个"天才少女"一眼。
林天慢条斯理地吃着碗中的斋饭,思绪却早己飘到了下午的武器操炼上。
她想起昨日初到道观时看到的那一幕:数十名弟子整齐划一地挥舞长剑,剑光如雪,气势如虹...光是回想就让她心潮澎湃。
午休过后的演武场上,阳光正好。林天握着分给自己的铅木剑站在队列末尾,这把剑比想象中要沉,粗糙的木质纹理摩擦着她的掌心。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好奇的、嫉妒的、漠然的...种种情绪如同实质般压在她肩头。
白眉长老站在高台上,银白的眉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今日仍练习青云剑法第一式——'青云出岫'。"
说话间,他抽出腰间长剑,剑身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看好了!"
只见他身形一转,整个人仿佛与剑融为一体。那剑势如行云流水,时而如青云出岫般飘逸,时而又似惊涛拍岸般凌厉。
林天看得入神,不自觉地模仿着长老的动作,手中的木剑也跟着轻轻颤动。
"现在,各自练习!"
林天迫不及待地举起木剑,回忆着方才看到的每一个细节。然而当她真正尝试时,才发现看和做完全是两回事。
由于是初次接触武器,她的手臂僵硬得像根木头,脚步也凌乱不堪,那本该优美流畅的剑招在她手中变得支离破碎。
"也不过如此嘛。"不远处传来刻意压低的嘲讽,"登山厉害有什么用,剑法还不是一塌糊涂。"林天咬紧下唇,假装没有听见,继续专注地练习。
但越是专注,动作就越发变形。一个时辰过去,她的道袍己被汗水浸透,手臂酸胀得几乎抬不起来,可剑招依然毫无章法可言。
"停!"白眉长老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练习。他的目光在林天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其他什么。"明日继续!解散!"
弟子们三三两两地离开,有人故意从林天身边经过时发出嗤笑。
李木子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别难过,我刚开始连剑都拿不稳呢..."
林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谢,你先回去吧,我想再独自练习会儿。”
夕阳西下,演武场上只剩下林天一人。她机械地重复着那个始终不得要领的动作,木剑在暮色中划出一道道笨拙的轨迹。不知何时,傅师姐悄然出现在她身旁。
"别在意他们。"傅师姐的声音温柔似水,"我第一次练剑时,连剑都拿不稳,还把自己的道袍划了个大口子。"说着还指了指自己衣襟上的一处补丁。
林天终于露出真心的笑容:"谢谢师姐。"
“后山十五里外有一处青霞谷,那里人迹罕至,最是适合独自练剑。”说罢,傅师姐便消失在暮色中,夕阳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草草用过晚膳后,林天便提着那柄木剑出了门,独自来到后山的青霞谷。这里远离道观的喧嚣,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作伴。
时值月上东山,整座山谷浸在清冷的月色中。竹影婆娑,鸟鸣声更衬得谷中幽寂。林天深深吐纳,将木剑横于胸前,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演练"青云出岫"的招式。
十遍、二十遍、五十遍......她的双臂早己酸麻不堪,可那剑招却始终滞涩生硬,全无半分行云流水之态。
"你这样练,再练三年也入不了门。"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惊得林天差点丢了木剑。
她猛地转身,看见一位身着道袍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眉目如画,却透着几分冷峻,她手中握着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剑,剑鞘上的云纹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