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若云蹲在潭边,掬起一捧幽蓝的潭水。
水珠顺着她修长的脖颈滑落,在衣襟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
张二苟眼睛发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啪!"
一块湿漉漉的毛巾狠狠砸在他脸上。
"擦一擦你的口水。"
胡若云嫌弃地撇嘴,指尖还滴着水珠。
张二苟讪笑着抹了把脸,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垂:
"圣女为何要救我?莫非……"
他故意拖长声调,热气呵在她耳畔,
"看上我了?"
"呸!"
胡若云一脚踹过去,靴尖带起凌厉的劲风,
"你死了,谁告诉我母亲的事?"
张二苟身形一晃,轻巧地避开,顺手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嬉皮笑脸地晃了晃:
"尝尝?刚顺来的桂花糕。"
胡若云瞪大眼睛:
"你还有空偷点心?!"
"职业习惯嘛。"
他掰了一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
"逃命归逃命,肚子不能饿着。"
山洞里潮湿阴冷,石壁上的水珠滴答坠落,在潭面激起细小的涟漪。
张二苟搓了搓手臂,往火堆旁又凑近几分。
跳动的火光在他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衬得他嘴角那抹笑愈发狡黠。
"嘿嘿,胡若云姑娘。"
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
"我之前听说,你们都在找什么青铜戒指?
那玩意儿到底有啥用?"
胡若云拨弄火堆的树枝"咔嚓"一声折断。
她抬起头,清冷的眸子在火光映照下如同两汪寒潭:
"你真不知道?"
"天地良心!"
张二苟举起三根手指,一脸无辜,
"我要是知道,还能被追得像丧家犬似的?"
少女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在判断这话的真假。
火堆"噼啪"爆出几点火星,映得她侧脸忽明忽暗。
终于,她轻叹一声:
"那是秘境的钥匙。"
"秘境?"
张二苟眼睛一亮,身子前倾,
"里头有宝贝?"
"你傻了吧?"
胡若云嗤笑一声,随手将断枝扔进火堆,
"二十年一次的圣地大选,必须进入秘境中心区前一千名才有资格参加。各大宗门为了名额都快打破头了。"
她说着,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指节发白:
"每个家族或小宗门分到的名额有限,但持有秘境钥匙的人,不受这名额限制。"
张二苟眼珠一转,忽然从怀里掏出个戒指,在指尖转了一圈:
"你说的是这个?"
胡若云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你……"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对,你从哪得来的?"
"黑市上淘的,花了三块下品灵石。"
张二苟满不在乎地抛接着戒指,
"那摊主说能辟邪,我瞧着花纹挺别致……"
"暴殄天物!"
胡若云一把抢过戒指,指尖在某个凹槽处轻轻一按。
"咔嗒——"
戒指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青光,表面的铜锈簌簌剥落,露出里面精致的云纹。
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流动,隐约勾勒出一幅古老的地图。
"这可是东洲三枚秘境钥匙之一!"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东西,多少宗门愿意倾全族之力来换?"
张二苟瞪圆了眼睛,半晌才挠挠头:
"难怪那群疯狗追得这么紧!"
他突然凑近胡若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睫毛,嬉皮笑脸道:
"要不...送你了?"
青铜戒在火光下泛着幽光,眼看就要塞进胡若云掌心。
"啪!"
胡若云猛地缩手,戒指坠地发出清越龙吟。
石壁上凝结的寒霜突然"咔咔"龟裂,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
"之前我是想要..."
她别过脸,喉间滚动着压抑的哽咽,
"为了进秘境为了给我娘报仇。
你刚才那么一说,现在...不需要了。"
张二苟弯腰拾起戒指时,指尖突然刺痛。
低头看见戒面云纹竟渗出丝丝血线,在他皮肤上勾勒出微型阵法。
识海中系统提示疯狂闪烁:
【警告!血脉契约激活!】
"秘境什么时候开?"
张二苟擦着戒指,状似随意地问道。
"六个月后。"
胡若云声音沙哑,火光在她睫毛下投出摇曳的阴影,
"寒潭现月时。"
张二苟突然将戒指按在胸口,衣襟下白骨簪发出共鸣般的震颤:
"到时候我带你进去!"
他咧嘴露出虎牙,
"就当报答圣女今日救命之恩。"
胡若云猛地转头,眼中金芒乍现:
"你报恩?"
她指尖凝聚三寸剑气,
"张二苟,你这种无利不起早的混蛋,会做赔本买卖?"
火堆"轰"地爆开火星,映得张二苟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鎏金:
张二苟仰躺在石台上,双手枕在脑后,嘴角挂着那抹标志性的痞笑:
"我张二苟虽然是个混子,但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是懂的。"
他故意拖长声调,眼睛却紧盯着胡若云的反应,
"再说了,这么漂亮的姑娘陪着,我多有面子?"
"油嘴滑舌!"
胡若云抓起一把石子砸过去,却在石子脱手的瞬间,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那些石子刚飞到半空,就被一层无形的气劲震成齑粉,簌簌飘落。
洞外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剑啸,紧接着是沐清霜歇斯底里的怒吼:
"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贼子找出来!"
张二苟一个鲤鱼打挺跃起,尘土还未落定,他己经拍着衣摆笑道:
"走吧,再耽搁下去,你那帮同门该......"
话音未落,胡若云身形突然一晃。
张二苟瞳孔骤缩,闪电般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掌心却触到一片温热的黏腻。
"你受伤了?"
他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方才的嬉皮笑脸荡然无存。
胡若云勉强站稳,脸色苍白如纸:
"刚才不小心,刚才被剑气扫到了。"
张二苟不由分说地撕开自己的衣摆,动作却出奇的轻柔。
当他掀开胡若云后背的衣衫时,一道三寸长的伤口正泛着诡异的紫芒,周围的血管己经呈现出蛛网般的黑色纹路。
"忍着点。"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漆黑的小瓶,倒出的粉末竟闪烁着星砂般的光泽。
"嘶——"
药粉接触伤口的瞬间,胡若云倒吸一口冷气,指甲深深掐进张二苟的手臂,
"你...你给我抹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