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的看门狗，还是这般不成器。"
张崇山踉跄后退，锦靴踩进泥泞的血洼。
他右手颤抖着摸向腰间玉佩，左手却在背后悄悄结印。
月光照在他半边脸上，另外半边隐在阴影中，显得格外狰狞。
"当年你们张家三百化神修士布阵，尚且困不住我。"
苏九儿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每个字都带着古老的韵律，震得岩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
"现在就剩你个腌臜货色..."
张二苟突然闷哼一声。
他感觉右臂经脉中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皮肤下鼓起数个游动的肉包，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识海中，苏九儿的残魂传来一阵剧烈的波动。
"女帝姐姐！我的身体..."
张二苟在识海中惨叫。
他看见自己的右手正在变异，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泛着金属般的青灰色。
"闭嘴！"
苏九儿厉喝，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慌乱，
"这具肉身太弱了...不想死这里就忍着！"
张崇山眼中精光暴涨。
他猛地撕开胸前衣襟，露出心口处一道陈年剑疤：
"原来如此！
女帝残魂附体？
我看你能撑几时！"
他暴退十丈，袖中十二张金符激射而出。
符纸在空中自燃，化作十二只火凤扑来。
每只火凤翼展丈余，炽热的火焰将空气灼烧得扭曲变形。
张二苟的右手却只是轻轻一划。
青铜戒青光大盛，剑气如虹，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十二只火凤接连炸开，化作漫天火星。
但张二苟清楚看到，这次剑气比方才弱了三分——苏九儿的力量正在衰退。
"哈哈！"
张崇山突然狞笑，他猛地拍碎胸前玉佩，
"尝一尝三百童男童女的怨气吧！"
玉佩炸开的瞬间，张二苟眼前一片血红。
无数冤魂从碎玉中涌出，每张面孔都扭曲着孩童的模样。
它们尖啸着扑来，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张二苟七窍同时渗出血丝，识海剧烈震荡。
就在这生死关头，他的身体突然自己动了。
右手剑锋插入地面三寸，左手掐住自己喉咙，硬生生挤出一句古老咒言：
"魑魅魍魉，也敢现形？"
青铜戒上的九道玄纹同时亮起，青光如潮水般涌出。
那些扑来的冤魂触到青光，顿时如雪遇沸汤，惨叫着化为青烟。
但张二苟也看到，自己左手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龟裂。
张崇山抓住这个机会，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
"血遁——！"
他的身体骤然化作一团血雾，朝远处山崖急速遁去。
"想跑？"
苏九儿冷笑。
张二苟的右手凌空一抓，五指如钩：
"给我回来！"
"轰！"
血雾中传来一声凄厉惨叫。
张崇山的身影从半空跌落，胸口赫然出现一个碗口大的血洞。
他重重摔在泥泞中，喷出一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
"噗——！"
"家主救我！"
张崇山仰天嘶吼，
"何人敢伤吾侄！"
远处张家祠堂，一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
云层被染成暗红，遮天巨手从云中探出，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拍下！
"不好！元婴老怪！"
苏九儿在识海中惊呼。
那巨掌尚未及体，恐怖的灵压己经压得张二苟骨骼咯咯作响，口鼻溢血。
千钧一发之际，苏九儿操控张二苟右手结印，指尖在虚空划出九道金纹：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瞬移金芒亮起的刹那，张二苟用最后力气弹出一只噬魂蛊。
那蛊虫通体漆黑如墨，背生六翼，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精准钻入张崇山耳蜗。
"啊！"
张崇山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双手疯狂抓挠自己的耳朵，却为时己晚。
"二叔。"
张二苟在传送光柱中咧嘴一笑，满嘴鲜血显得格外狰狞，
"侄子，送一份大礼，您慢慢享用。"
就在光柱消失的瞬间，地面轰然开裂。
三百具童尸枯骨破土而出，苍白的手骨抓着张崇山裤脚往下拖拽。
张崇山的惨叫声，渐渐被土石崩塌的轰鸣淹没...
百里之外，一道金光闪过。张二苟从半空跌落，重重摔在一处山洞前。
他挣扎着爬起，发现自己的右手己经恢复原状，但皮肤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血痕。
"轰——"
两道身影如陨石般砸进岩洞，在石壁上撞出蛛网状的裂痕。
张二苟后背火辣辣地疼，嘴里满是铁锈味。
他刚要动弹，突然被一抹幽香压得喘不过气——苏九儿竟实体化摔在他身上，罗裳下渗出点金血，在黑暗中像流动的星砂。
"你受伤了？"
张二苟撑起胳膊，脏兮兮的手刚要碰到她肩膀。
"闭嘴！！"
她一巴掌拍开那只脏手，猛地扯开衣襟。
张二苟瞳孔骤缩。
苏九儿心口处横贯着狰狞剑伤，但伤口里蠕动的不是血肉——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线虫！
那些虫子首尾相衔，组成某种诡谲的符文，每当金血涌出，虫群就兴奋地扭成新的图案。
"张家那几个杂碎伤不了本帝。"
苏九儿突然冷笑，金瞳扫过岩洞外渐暗的天光，
"拿酒来！"
张二苟咽了口唾沫，从裤裆里摸出顺来的青玉壶——这是从棺材里的祭品，壶底还刻着"奠"字。
女帝接过时指尖微颤，壶嘴碰到唇瓣的瞬间，她突然僵住。
酒液混着金血滑过雪颈，那些黑虫突然暴动！
伤口边缘浮现细如发丝的咒文，与张夫人青铜棺椁上的镇魂咒一模一样！
"小混蛋，看够了吗？"
苏九儿指尖凝出冰刃。
张二苟点头如捣蒜。
"如果看够了，就去跟老娘弄块千年玄冰来。"
她然后用玉指掐诀封住自己几处大穴。
那些黑虫被暂时禁锢，却在皮下拱出可怖的隆起。
张二苟望向洞外电闪雷鸣的夜空，又看了看自己血迹斑斑的粗布衣。
暴雨冲刷着悬崖绝壁，远处隐约传来张家修士的啸叫。
"女帝姐姐，张家现在出动全族人搜捕，我现在出去怕是活不过三息......"
"废物！"
苏九儿骤然掐住他咽喉，指尖金芒刺入肌肤，
"我是让你跟那破系统兑换一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