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跪坐着挑拣药材,看似全神贯注。
心愿达成,身体与心灵获得巨大满足的同时,对宫尚角的背叛感如跗骨之蝇时刻侵蚀着他。
陪伴他成长的哥哥,护着他教导他如兄如父的哥哥,他居然做出了这种事。
自我厌弃的同时,一股诡异的愉悦满足感悄然升起。
他与哥哥不可分割,可他拥有了嫂嫂,他与嫂嫂有了不可言说的亲密关系,即使嫂嫂并不知情。
但又怎能不算三个人密不可分呢。
哥哥,我也不想,但爱一个人怎会这样痛苦又甜蜜。
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
宫远徵垂头,浓密的眼睫在眼上投下一片阴影。
哥哥,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待时机成熟,待嫂嫂也喜欢上他,哪怕只有一点男女之情,他自会与哥哥负荆请罪。
心思百转间,耳朵捕捉到熟悉的脚步声,宫远徵抬头,迎光处,一抹熟悉的身影提着裙摆跨过门槛,唇角扬着温柔的笑,发丝边缘染了阳光金色。
“远徵,不是去睡觉吗,怎地来了医馆?”
宫远徵仰头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纯净清澈,圆润微勾的眸子好像小猫圆溜的眼睛。
“嫂嫂,我吃饱了反而睡不着。嫂嫂怎么来了。”怎么他一想她,她就来了。
看着千川雪在身旁跪坐,灵敏的嗅觉早己被她身上那道香气席卷占领,心神也为之颤栗。
宫远徵昨夜己经知道,这股香气自她肌肤内散发而出,就算他将脸埋入她的柔软处,也嗅不尽这缠绵的香味。
“昨夜醉酒坏事,我都忘了要送你的礼物。”千川雪拿出小木匣子,放在宫远徵下意识伸出的手上,眼眸弯弯:“打开看看?”
“礼物?那书签不是礼物吗?”
手中木匣仿若有千斤重,他的心顶着这重力,跳动的声音愈发沉闷,在他耳膜边闷闷作响。
“书签是,这个也是。”
宫远徵低头,手上动作缓慢小心地打开木匣,眼睛慢慢睁大。
“这是...”
千川雪靠近些许,如瀑的长发滑到身前,轻轻晃动,“怎么样,这样式可是我亲手画的。”
铃铛小巧,质地入手温润而细腻,散发着柔和且清冷的光泽,好似将月光都凝于其上。上面刻画着繁复云朵花纹,精致漂亮,轻轻一动便叮铃作响,清脆悦耳。
共有一十六只,宫远徵抱着某种猜想,试探询问:“为何只有十七个?”
意料之中,千川雪笑回:“因为远徵今年十七岁了,便做了十七个。”
“时间过得很快呢,转眼一年己经过去了,不知未来是否和现在一样幸福安宁。”
千川雪感叹。
宫远徵眼眶酸涩,心脏像沾了水的海绵膨胀湿软,液体悄然滑落,顺着脸颊滴落。
他太过安静,千川雪没有发觉,侧目看向门外的蓝天白云:“真希望年年如今日,不要再生风波了。”
“对了,远徵,尚角和我说宫门要为少主选新娘了,到时候你若有喜欢的姑娘,我便和尚角一同求了执刃,留她下来,好不好?”
宫远徵抽泣:“才不要,我只要嫂嫂...和哥哥就够了。”
千川雪这才感觉不对,匆忙看他,才发现他眼下湿漉漉的痕迹。
“呀,你怎么...?远徵...你怎么了?”
抽出手帕抚上他的脸,细致又温柔地为他擦去泪珠,叹息如喃呢缱绻缠绵。
“远徵,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与嫂嫂说好吗,不要憋在心里,伤心又伤身。”
宫远徵垂眸,“嫂嫂,我很开心,从未有人送过我这般礼物。”
他笑了,红唇扬起,眼眸如月,唇红齿白,肆意的俊美风流摄住了千川雪的眼神,她愣住,手上动作一顿。
宫远徵抬手,温热的掌心拂过她的手背,往上轻抽出丝帕,“嫂嫂见笑了,我还是自己来吧。”
那温度如电流自手背流窜过身体,千川雪回过神来,脸有些闷热,她往后退了退,后知后觉宫远徵只是年纪比较小,但比她高大不少,己经算是个大人了。
他在她面前乖巧柔顺,让她常常忘记这件事。
不过今日的远徵着实不同,居然让她捕捉到了一抹飞逝而过的风流韵味。
到底是长大了,千川雪思忖着,往后要注意相处的分寸尺度。
“嫂嫂,我也为你准备了礼物。”宫远徵自然流畅地将手帕收回衣袖内,故意出声打断了千川雪的思索。
她在想些什么,哥哥吗。
宫远徵眼底暗流涌动,与他在一起,还是不要想哥哥为好。
千川雪好奇:“是什么,礼物在哪里?”
宫远徵笑:“我己经交给了嫂嫂,得嫂嫂自己发现才算惊喜。”
必须得是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