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这是嫂嫂让我抓的药？”宫远徵手握成拳，指节泛白，脸色黑沉。
南鸢缩了缩脖子，点头：“对啊，夫人特意交代把方子交给公子，不许别人看呢。”
想到夫人那一脸疲惫神色，南鸢壮着胆子催促：“这是补身子的药吗？还请徵公子快快抓好药，我好去煎了送与夫人喝下。”
“知道了，你回去，一会我送去。”
宫远徵吐了口浊气，不想让南鸢看出些什么。哪知南鸢摇了摇头，说的话让他险些破防：“不麻烦公子了，夫人说这些小事让我做就好，不用麻烦徵公子送来。”
“......”意料之中的躲避，但依旧酸涩难忍。
也对，嫂嫂不愿留下他的东西，名不正言不顺，自然要喝了避子药更为稳妥。
他如是安慰自己。
沉着脸抓完药，任由南鸢煎好后离去，过了会，实在憋闷，冷声：“把药人带过来。”
一盏茶的功夫，云雀白着脸，脚步虚浮地走来，镣铐在地上发出难听的拖曳声，一旁跟随的医女冷眼瞧着，也不搀扶一二。
天气寒冷，她只穿了一身略厚白棉衣，发丝披散，素净至极。
原本还有些娃娃脸，现在脸颊很是瘦削，眼下青黑，憔悴不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碎。
宫远徵斜着眼看她：“哑巴了？”
云雀张了张唇，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涌上来的痛苦吞没，呛咳不止。
医女道：“徵公子，这次的药重了两分，药人吃过后每每要开口说话便如钝刀割喉，不能言语。”
凉薄的笑攀爬上他嫣红的唇角，黑眸冰冷，嘲讽：“好歹是无锋出来的，怎地连这点苦楚都吃不得？”
云雀弯了背脊，手紧紧抓着喉间，企图将那灼烧的痛苦揪出来，原本苍白的脸上咳出病态的薄红。
医女声音漠漠：“无锋喜将苦难加注到别人身上，若是轮到自己，也是承受不住的。”
云雀深深低头，麻木的眼睛半阖半睁，她明白，宫远徵心情又不好了。
不知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去拿一套针来，我说，你做。”宫远徵眼神点向那个医女。
医女照做，宫远徵拿出他的黑金手套翻看着，漫不经心：“最近新研究了一套针灸手法，你下手稳当点，别给人扎死了。”
医女眼睛一亮，徵公子的教学，谁不想听？连忙点头应是：“公子放心，属下熟悉人体所有穴位，保证不出错！”
“无妨，不扎死就好了。”
他站起身，看着脚旁那一团白色，声音冷得如屋外飞雪，飘落下来：“这么多年只得了一个无锋药人，千万别玩死了。”
云雀闭眼，呼吸愈发轻了。
雪渐密，一抹银白身影撑着伞愉悦地自后山密道出现，熟门熟路地往月宫而去。
路过雪宫，见湖上雪莲开得正美，不由得想起那张冰雪芙蓉面被他吻得娇艳欲滴，心情更好了，便驻足停留赏莲。
“去哪了。”淡淡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月公子心轻轻一颤，雪重子功法更精妙了，他都没发现有人靠近。
雪重子神色淡漠，黑雾蓝色的头发配着眉心一点红印，更显仙姿清绝，超凡脱俗，如仙童般玉雪清隽。
月公子静静赏莲，唇角含着柔情的笑：“自然是去想去的地方了。”
雪重子皱眉：“你身上有股香味。”
淡淡的，柔柔的，首往他鼻腔里钻，并不惹人厌烦的气味。
想到花公子之前的醉酒失态，雪重子目光渐冷：“你喜欢上了前山之人。”
月公子挑眉，大掌抚上他发顶，才触碰了半秒手掌就被他打落。
月公子说道：“我就不能有好友在前山吗？”
雪重子：“是花公子喜欢的人。”
“......”
雪重子挑眉：“看来是了。”
月公子默了片刻，幽幽道：“是我先看见的她，是我先喜欢的她。”
风渐起，雪偏斜。
黑发飞扬，拂过月公子那张宁静如画的面容，潋滟的桃花眸盛着雪重子看不懂的情绪。
“雪重子，你不是个多舌之人，既然你发现了我的秘密，还请你不要告知花公子。”
“有时候，我惊叹你的聪慧，又恼恨你的聪慧。”月公子叹息一声，撑着伞缓缓离去。
雪重子看着湖中雪莲，静默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