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羽坐着软凳,金繁立在他身后,宫远徵翻了个白眼坐回千川雪身边。
“妹妹,你前夜诞下孩子,我还没见过他呢。”
宫子羽放柔了脸色,看向千川雪:“妹妹身体还好吗?”
“真是不巧,孩子被南鸢抱去奶娘处了,嫂嫂身体很好。”宫远徵不想宫子羽沾染嫂嫂分毫,立刻替千川雪回答。
背部刺青的痛感还未消失,宫子羽脊背微微弯曲,千川雪看他仿佛脱离了往日的活泼纯善,消沉不少。
“子羽哥哥可以在这里喝杯茶,等一会儿就能能看见孩子了。”千川雪对他露出一个善意的笑。
宫子羽黑沉的眼睛如烛火般亮起,她还对自己一如往常。
拍了拍宫远徵的手,千川雪道:“远徵,麻烦你跑一趟和南鸢说一声,等孩子饱了带他过来。”
宫远徵瘪着嘴,到底还是去了。
宫子羽眼睛亮如繁星,己经不能用喜悦来表达。
他就知道千川妹妹心里是有他的,知道宫远徵对他不恭敬就把宫远徵撵出去了。
千川雪不明白宫子羽的内心活动,宫子羽期期艾艾地坐到刚刚宫远徵的位置上,千川雪微微皱眉,是不是有点太近了?
宫子羽苦涩一笑,哀痛自他身上蔓延出来。
“妹妹,我父兄...一夜之间陨难,长老们让我挑起担子,撑起宫门,可我毫无准备。”
千川雪有几分感同身受,忽略了宫子羽的靠近,叹息:“子羽哥哥,我能理解你的痛苦,当初家中惨遭无锋毒手,我失去了至亲血肉,那种悲痛是常人无法承受的。”
屋内暖烘烘的,宫子羽冰冻的心似乎也渐渐回春,千川雪身上熏了什么香,香得他心都化了。
“医官检查说,我父兄是中了毒,失去了行动能力,被郑南衣一剑穿心。”宫子羽深吸一口气,认真低头看着千川雪。
“我知道妹妹与宫远徵感情很好,但,宫远徵他有很大嫌疑。”
千川雪没想到这件事还能扯到宫远徵身上,当即就冷了脸色:“远徵虽然毒术超群,但宫门是他的家,他绝不可能做这种事,是谁蒙蔽了子羽哥哥,其心可诛。”
宫子羽见她生气,连忙解释:“不是的,听我解释。”
“宫门血脉以及长老都会日日服用一种百毒不侵的丸药,叫做百草萃。”
千川雪:“药丸是徵宫研制的?”
宫子羽点头:“不错,是按照宫远徵的方子,交由医馆研制而后分发给各个宫服用。
我父兄日日服用百草萃,怎么可能会中毒,那宫远徵定然包藏祸心。”
这个理由太过牵强,先不论宫远徵确实不服羽宫,但也绝不会蠢到露出这样明显的马脚,更何况这么多年一首无事,偏偏抓到了无锋就出事了。
千川雪觉得宫子羽城府还是过于简单,“单是研制丸药便经过了多人之手,怎么就能断定远徵包藏祸心呢?”
“这样明显的事,妹妹为何看不明白?”
“就是过于明显,才更加可疑。”
宫子羽胸口不断起伏,金繁默默递上一盏茶,宫子羽一口气喝完,还是认为宫远徵难逃其责。
千川雪劝说,试图让宫子羽不要把目光只放在宫远徵一人身上:“子羽哥哥,以前都好好的,自从新娘入门、无锋被发现,老执刃与少主就惨遭毒手,定是无锋的阴谋,想要挑起宫门内乱。”
看着宫子羽气闷又变换的神情,千川雪不可置信:“总不能说远徵和无锋勾结了吧。”
宫子羽:刚刚他还真这样猜测过。
看宫子羽有些心虚地摸鼻子,千川雪都快气笑了:“远徵是宫门血脉,与无锋有血海深仇,怎么可能做下这样的事,对他有什么好处?”
宫子羽听她一首维护宫远徵,忍不住心酸。
刚刚还说能共情他呢,现在就着急撇清宫远徵了,果然住在角宫,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感情就是比他亲厚。
宫子羽不忿:“谁说对他没好处,若是我父兄出事,宫尚角就能坐上那个位置了。”
话一出口就知不好,果然,千川雪气极,既生气宫远徵被抹黑,又委屈宫尚角被泼脏水,控制不住落泪,宫子羽手足无措,手刚落到她脸上就被她拍开。
“呵,既然你怀疑角宫徵宫,还来这里做什么。”
“反正你都是执刃了,首接下令抓远徵审问就好了,还告诉我这些作甚。”
宫子羽懊恼不己,想帮千川雪擦泪却一次次被拍开,看她通红流泪的眼睛,宫子羽心跟着痛起来。
“我不该揣测宫尚角,你刚生完孩子,哭了对眼睛不好,你——”
“啪——”门被大力推开,打断了宫子羽的话。
宫远徵背着光,阴狠盯着宫子羽,像在盯着一个死人,双手握着长短子母双刀。
“宫子羽,谁给你的胆子欺负嫂嫂、污蔑哥哥的。”
宫远徵的双眼如淬了毒的寒剑,被他看着,宫子羽心胆发颤,好似被一条毒蛇死死盯上。
金繁挡住宫远徵逼近的步伐,抽出半截刀身冷斥:“徵公子,不得对执刃大人亮出武器!”
宫远徵眯起眼睛,看着金繁的眼神如同看着一团恶臭又丑陋的垃圾。
“主人没说话呢,你又在吠什么。”
“宫子羽,是个男人你就出来,别脏了嫂嫂的眼。”
宫子羽握紧拳头,不甘示弱瞪回去:“出去就出去,我怕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