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消融,新绿层染,千川雪总算离了她的院子出来透气。
湖心亭上,南鸢捏着鱼食逗弄锦鲤,笑个不停。
“小姐,这些鱼儿个个胖乎乎的,还抢食,怎么也不会饱一样。”
“特别是这尾金鱼,简首像个霸王。”
千川雪倚在一旁,看着水里那格外胖的金鱼张着大嘴奋力接着鱼食,憨态可掬的模样可爱极了。
“少喂些吧,不然它都要游不动了。”
那金鱼仿佛听懂了一般,居然闭着嘴沉了下去,呆愣愣的鱼眼也看不清了。
南鸢奇道:“这鱼能听懂人话?”
“小姐,我们把它捉上来好不好。”
“好好的捉它做什么。”
“我想知道它能不能听懂人话嘛。”
亭内,主仆二人说说笑笑,此刻竟成了别人眼里动人的风景。
屋檐下,两位男子静立,穿着天青色窄袖的少年轻嗤一声,歪头道:“她倒是好心情,宅了一整个冬天也不嫌闷。”
少年身体微微向旁边高大男子倾斜,目光却紧紧盯着千川雪,半点也不移开。
高大男子身着黑色鎏金宽袍,五官深邃锐利,额间抹额平添了几分禁欲,显得他沉稳冷漠,不易接近。
正是难得和宫远徵出来透气散心的宫尚角。
宫尚角看着亭内女子,她身着薄青色流云掐腰裙,分明气温己经回暖,她仍旧披了羽缎斗篷,露出来的腰肢更显纤细。
在宫门养了几月,脸上也有些肉了,看起来娇美动人,没有初见那般忧郁神伤。
“千川小姐体弱,冬日寒冷,不出门也好。”宫尚角背手看着风景,他眼眸轻轻一转,看向宫远徵,“远徵,你好像格外关注她。”
连她不出门都知道。
几缕红晕瞬间爬上少年脸庞,他立刻咳嗽起来:“咳咳,哥,你怎么会这样想!”
“我关注她做什么,一个娇小姐,我每日给她配药都要烦死了。”
宫尚角如何不了解自己弟弟,他分明是对千川雪有了些别的心思。
宫远徵怕是自己也没发现,为什么磨着宫尚角出来散心,不知不觉就往羽宫这边走,看见了千川雪,连道也走不动了。
千川雪若有所觉,扭头看到了这边,愣了一下,带着南鸢慢慢走了过来。
宫远徵红着脸,看千川雪走近,想到了自己这段时间日思夜想的那个吻,瞬间不自在起来,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又理了理自己辫好的小辫子。
宫尚角看着弟弟手忙脚乱的动作,狭长的眼里眸色深沉。
“角公子,徵公子。”
千川雪欠身行礼,宫远徵看她动作袅袅,垂下的眼睫像他药圃里落下的蝶尾微微颤动,好像连着他的心也颤动起来。
宫尚角温和地笑:“许久未见千川小姐了,看着倒是气色好了许多。”
宫远徵咳了咳,首起了身体。
千川雪看向宫尚角,眼里浮动着细碎的光彩,“多亏了徵公子医术高明,改良了药方。”
“小事一桩。”宫远徵有些得意。
“角公子也来赏景?”
“我和我哥出来散心。”
“这里景色真美,湖里的鱼也很是灵动。”
“也还行吧,也就一般般,我都看腻了。”
宫尚角看了眼宫远徵,心里有些烦闷,他开口:“上次出门恰好路过千川小姐的故乡,我便顺路去看了看伯父。”
千川雪眼睛一亮,她激动地上前一步,“父亲如今怎样,无锋...千川派可还好?”
“伯父一切安好,只是...”
“只是?”千川雪心瞬间发紧,难道无锋又卷土重来?父亲有什么话要告诉自己?
为何宫尚角现在才告诉她。
南鸢稳稳扶着千川雪,面上也不由得带了些焦急神色。
宫远徵看着千川雪目光半分也没分给自己,有些酸涩。
“千川小姐不如去角宫喝杯茶,坐下来慢慢说。”宫尚角提议。
他身形比千川雪高出不少,从背面看去,只隐约能窥见女子薄青色裙摆。
恐怕父亲说了什么话让宫尚角不好在外面告诉她,千川雪点头,神思不属地和宫尚角一起离开。
宫远徵落在后面,看宫尚角缓了步伐迁就千川雪,二人身形很是般配。
如宫尚角了解宫远徵一样,宫远徵也能摸清几分宫尚角的心思。
哥,难道你对千川雪也有了别的心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