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村的夜来得格外温柔。林秋生坐在桃树下,看月光透过粉白的花瓣,在地面织出一片星毯。他的掌心贴着树干,能清晰感受到树里流淌的温度——那是顾清欢的生机,正随着桃树的脉搏轻轻跳动。
「秋生哥。」林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骨刃上缠着小桃新编的草绳,绳结里还塞着半片桃花瓣,「村西头的老井又冒热气了。」
林秋生转头,看见井沿飘起淡粉的白雾,像极了顾清欢从前熬药时腾起的药气。他刚要起身,桃树突然剧烈震颤,一片花瓣轻轻落在他肩头——那花瓣里,竟裹着半枚玉珏。
「是...」林昭凑近细看,瞳孔骤缩,「和祠堂暗格里的那半块一模一样!」
林秋生将两枚玉珏合二为一。金红与粉白的光纹瞬间交织,在他掌心凝成完整的星图。更奇的是,星图中央浮现出一行小字:「灵识归位,共生启智。」
「灵识归位?」林昭重复着,突然指向桃树顶端,「看!」
最顶端的花苞正缓缓绽开,露出里面蜷缩的粉白光团——那是顾清欢的灵识!她的身影从光团中走出,发间的银簪闪着熟悉的微光,眼尾还沾着未干的露珠:「秋生哥,我回来了。」
林秋生的呼吸一滞。他伸手触碰她的指尖,触感真实得像三年前在青溪村初见时那样:「清欢?你...不是灵识残片吗?」
「我是残片,也是她。」顾清欢的指尖抚过他的手背,「顾清欢的魂魄被血月封印时,把最纯粹的生机和记忆封进了桃树。现在,血月的污染被净化,她的灵识终于能重新凝聚。」她的目光扫过林昭,「小昭,你的双生共鸣...更稳定了。」
林昭的脸腾地红了。他的骨刃与林秋生的骨刃相碰,金红与粉白的光纹在刃身缠绕,竟比昨日更亮三分:「是...是你给的生机。」
「不止是我。」顾清欢转身望向村口,那里站着二十八个血脉者,他们的胎记正泛着与桃树相同的粉白光,「是所有被守护的人,用信任和信念,把我托回了这里。」
话音未落,村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三骑玄衣人破雾而来,为首者的面容不再被黑纱遮掩——正是昨夜在祠堂出现的银袍女子!
「林震岳的小把戏该收场了。」女子的声音冷若冰霜,「你们以为用凡人的生机就能重塑规则?天真!」她的指尖凝聚起紫芒,「血月核心从未消失,它只是...换了种方式重生。」
林秋生的骨刃瞬间出鞘。金红莲花与紫芒相撞,爆发出刺目的光。他这才看清,女子的紫芒里竟裹着半截锁链——正是铁匠铺密室里苏明远腕间的桃花胎记银镯所化!
「这是...」林昭的声音发颤,「血月的「锁魂链」!」
「不错。」女子冷笑,「三百年前,林震北用血脉封印血月时,我就在现场。他用林家血脉做锁,用顾婉的生机做饵,把血月核心困在桃树里。现在,锁断了,饵没了——」她的目光落在顾清欢身上,「血月核心,该回家了。」
顾清欢的身体突然僵硬。她的灵识开始模糊,桃树的新芽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秋生哥,我...我又被锁住了。」
「不!」林秋生握紧神脉碑,碑身的金红纹路与桃树的光晕交织,「这次不一样!我们有二十八份守护,有星骸的力量,有...」他的目光扫过村民们——小桃正抱着药草跑向李婶家,林昭的骨刃在教新血脉者画星图,苏九娘的青铜铃在风中轻响,「有所有被你守护过的人!」
村民们突然停下手中的活计。他们的胎记同时亮起,粉白的光汇集成一条星河,涌向顾清欢。她的灵识逐渐清晰,嘴角重新扬起笑意:「原来...这就是「共生」的力量。」
女子的紫芒突然暴涨。她的指尖凝聚成一把漆黑长剑,剑身上刻满与血月相同的魔纹:「那就让你们看看,真正的「天道」是什么!」
林秋生的骨刃与长剑相撞,金红与黑芒交织的爆炸掀翻了整座桃树。花瓣如暴雨般落下,却在触及女子的瞬间化作星光。他的识海里,响起林震岳沙哑的声音:「记住,真正的规则,藏在人心。」
「人心?」林秋生突然笑了。他松开骨刃,任由鲜血从掌心滴落,滴在顾清欢的手背上,「人心,就是二十八份守护,是每一寸被温暖的土地,是...」他的目光落在村民们身上,「是我们不肯熄灭的希望。」
女子的剑突然停滞。她的紫芒开始消散,露出眼底一丝慌乱:「不可能...天道怎么会...」
「因为天道从来不是规则。」顾清欢的声音坚定,「天道,是我们共同的选择。」
她的灵识融入桃树,粉白的光纹瞬间蔓延至整座青溪村。老井的热水重新沸腾,铁匠铺的炉火重新燃起,连天际的血月残光都被染成了温柔的粉白。
女子的身影开始透明。她的最后一句话飘进林秋生耳中:「我会...再来的。」
林秋生握紧神脉碑,碑身的金红纹路与桃树的光晕交相辉映。他望着重新绽放的桃花,望着村民们眼中的希望,轻声道:「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