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合同在夕阳下泛着烫金的纹路，三千万的别墅最终以一千两百万成交。当齐翔在购房协议上签下名字时，经理弓着的腰几乎要贴到地面，而花园里新种的黑松正被工人小心翼翼地培土，白玉珠在根系深处泛着幽光。
时针划过西点，停车场的热浪蒸腾着柏油路面。胡浩踢着路边石子，棒球帽檐压得低低的："完犊子，4S店怕是要打烊了。"他的帆布鞋蹭过捷达锈迹斑斑的车门，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齐翔伸手搭住他肩膀，触感却意外地僵硬——这才发现兄弟为了看房特意穿了件挺括的衬衫，后颈还留着不自然的剃须划痕。"想好买哪款了？"
"必须辉腾！"胡浩突然来了精神，手机屏幕亮起车型对比图，"老大你看，这货看着跟迈腾差不多，实则W12发动机，底盘调校比宾利还讲究！"他兴奋地比划着，唾沫星子溅在屏幕上，"懂行的见了知道咱是扮猪吃虎，不懂的当它是普通大众——到时候谁狗眼看人低，一目了然！"
望着胡浩发亮的眼神，齐翔忍不住都想要夸赞他一番，让胡浩选车齐翔就是打算让他也开心开心，毕竟这么久了自己这个兄弟也没跟着自己享受过什么，但是没想到胡浩考量的如此全面，让齐翔对胡浩有些刮目相看。
"就它了。"齐翔重重拍了下胡浩后背，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掏出手机，"刚才我问过经理了，离着咱不远就有家大众的4s店，今天咱就开着新车去大排档。"
旋转门自动滑开的瞬间，冷气裹挟着皮革与香氛的气息扑面而来。身着藏蓝职业装的销售快步迎上，胸牌上的"新人王雨晴"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几位贵宾好！需要我介绍车型，还是先到休息区品尝现磨咖啡？"她弯腰时，马尾辫扫过齐翔手背，带着淡淡的茉莉香。
胡浩早按捺不住，探着身子几乎要贴到展示牌上："辉腾！顶配版的辉腾！"他的运动鞋在锃亮的地砖上蹭出声响，熊辉则是一脸鄙夷的眼神看着胡浩，身体还不自觉的后退了半米，刻意和这个丢人的家伙保持了一些距离。
王雨晴的睫毛猛地颤动，涂着豆沙色口红的嘴唇微张。展厅里的辉腾静静立在角落，积灰的车标在聚光灯下显得有些落寞——三个月了，连试驾登记表都是空白。"您......确定要看辉腾？"她不自觉攥紧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映出她疑惑的倒影。
齐翔注意到女孩制服袖口洗得发白，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却没有任何装饰。他刚要开口，王雨晴突然凑近，压低的声音里带着真诚："先生，其实帕萨特新能源性价比很高，或者迈腾最新款......"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胡浩洗得褪色的T恤，"辉腾真的又贵又小众，后期保养......"
"噗嗤"一声，齐翔忍不住笑出声。展厅里其他销售投来诧异的目光，王雨晴却涨红着脸坚持与他对视。"就看辉腾。"他掏出黑卡轻轻叩击展示台，金属碰撞声清脆悦耳，"带我们去试驾，要是合适，今天就提车。"
王雨晴的低声劝阻像石子投入湖面，瞬间激起涟漪。踩着十厘米红底高跟鞋的销售从展厅另一侧疾步而来，浓烈的香水味先一步笼罩众人。她甩了甩大波浪卷发，露出镶钻耳钉："几位贵客想看辉腾顶配？我可是咱们店的王牌销售，试驾路线和配置解析......"
齐翔的目光扫过她胸前的"销冠"徽章，又落回王雨晴攥皱的试驾协议上。小姑娘局促地往后退半步，制服下摆蹭过展车轮胎。"不必了。"他指尖轻点王雨晴递来的资料，纸张还带着体温，"就由这位王小姐全程接待。"
抢单的销售妆容精致的脸瞬间僵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王雨晴却像被惊醒的小鹿，慌乱整理耳边碎发，带着众人走向角落的辉腾展车。这辆被冷落许久的豪车，此刻终于被点亮环形灯带，车身如墨玉般泛着温润光泽。
胡浩迫不及待拉开厚重的车门，真皮座椅发出令人愉悦的吱呀声。他将脸埋进方向盘，深吸着新车特有的皮革香气，喉结滚动着发出满足的喟叹。仪表盘蓝光映在他发亮的瞳孔里，倒比展厅的水晶吊灯还要璀璨。
"这款搭载W12发动机，百公里加速仅需6.1秒......"王雨晴的声音渐渐褪去青涩，修长手指精准划过中控屏，演示空气悬架的调节功能。齐翔倚着车门，看着她耳后细细的绒毛被灯光镀上金边，忽然觉得这姑娘认真讲解的模样，倒比刻意的殷勤可爱得多。
"喜欢吗？"齐翔屈指敲了敲车顶，发出沉闷的声响。
"太喜欢了！就它了！"胡浩猛地转头，脸上的兴奋都快溢出来。
王雨晴握着平板的手微微颤抖，睫毛下的眼睛瞪得："不、不需要试驾体验吗？"
"不用！"胡浩抚过胡桃木内饰，仿佛在抚摸稀世珍宝，"我研究它三年了！"
齐翔己经掏出黑卡，金属卡片与展车钥匙碰撞出清脆声响："王小姐，现在可以办手续了？"他注意到小姑娘吞咽口水的动作，以及远处销冠气得扭曲的表情，唇角不自觉扬起笑意。
王雨晴被齐翔一系列的操作弄懵了，首到齐翔轻咳一声，她才如梦初醒："啊......这边请，我带您去财务室。"
办理手续的间隙，齐翔瞥见她工装裤腰带上晃动的青铜古钱。暗绿锈迹间隐约透出"永通万国"字样，正是三十六劫木剑之上铜钱之一。金属特有的冷冽气息混着展厅香氛飘来，让他瞳孔微微收缩。
"王小姐，冒昧问一句，"齐翔指尖轻点桌面，目光紧锁那枚铜钱，"你腰间的铜钱是哪里来的？"
王雨晴系着工牌的脖颈瞬间涨红，慌乱中差点碰倒咖啡杯。她捏起铜钱翻转查看，素白指尖在锈迹上晕开淡淡的青痕："这个呀？夜市十块钱淘的小玩意儿......"
"是这样，我有些小癖好，喜欢收集一些铜钱什么的，你这枚铜钱我愿出一万买下。"齐翔推过手机，转账界面己准备就绪。电子屏幕的冷光映得王雨晴睫毛轻颤，她连连摆手后退，工装口袋里的钢笔硌得大腿生疼："使不得！区区地摊货，哪能收您这么多钱！再说你给我开了这么大的订单，您要是实在喜欢，我送给你就行了。"
齐翔一听对方要送给自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买车是交易，这铜钱算是缘分。"齐翔收回手机，想了一下开口道"如果你实在不想要这一万块钱，这样吧我看你也该下班了，晚上跟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就当我对你送我铜钱的感谢。"
王雨晴咬着下唇思索片刻，突然利落地解下铜钱，递到齐翔的手中，随后开口道："那说好了，您这边等我20分钟我就能下班。"她小跑着送合同进办公室，马尾辫在身后甩出欢快的弧线。
"这都能被你泡到手，老大这招声东击西绝了！"胡浩立刻贴过来，贱兮兮的笑容还没完全展开，就被齐翔一个眼神冻在原地。
"熊辉，"齐翔慢悠悠转向沉默的壮汉，"新车磨合期交给你开如何？"
胡浩瞬间垮下脸，扑过去抱住齐翔胳膊："别啊老大！我错了！辉腾没我开就是暴殄天物！"他夸张的哀嚎引来展厅其他销售侧目，熊辉终于绷不住，闷笑声响憋得身体有些发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