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石亭,难得的静谧被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打破。
陈实正撅着屁股,小心翼翼地将新收集的几块废弃药渣(从灵植园某个不起眼的垃圾堆“顺”来的),埋进瓦罐灵田旁边。斑点(秃毛鸟)蹲在他肩膀上,歪着灰扑扑的小脑袋,绿豆眼好奇地盯着那几块黑乎乎的东西,时不时“啾”一声,似乎在发表意见。
锦羽在藤蔓深处发出低低的、舒适的咕噜声,折断翅膀处的己经消了大半,新生的皮肉正在缓慢愈合。另两只小雀则不见踪影,估计又出去“打猎”了。
“陈师兄!陈——师——兄——!”
清脆而充满活力的呼唤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穿透力,瞬间撕破了石亭的宁静。
陈实心里“咯噔”一下,手一抖,差点把一块珍贵的药渣掉地上。这个声音……这个语调……他太熟悉了!每次出现,都伴随着麻烦(和贡献点)!
他刚首起腰,拍掉手上的泥土,一道鹅黄色的娇小身影就像只欢快的云雀,连蹦带跳地冲进了石亭。正是小师姐(乙)。
她今天梳着两个俏皮的小揪揪,脸蛋因为奔跑而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亮得惊人,闪烁着一种让陈实头皮发麻的……狂热光芒!
“陈师兄!找到你啦!”小师姐喘着气,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几步冲到陈实面前,根本无视了他肩膀上好奇张望的小灰,也忽略了藤蔓深处锦羽警惕抬起的脑袋。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牢牢锁定在陈实那张写满“不妙预感”的胖脸上。
“嘿嘿,陈师兄!”小师姐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种“我要给你看个大宝贝”的表情,变戏法似的从她那精致的储物袋里,掏出了一个……只有拇指大小、通体莹白、散发着微弱寒气的羊脂玉瓶!
玉瓶被一层薄薄的冰霜覆盖,瓶口用蜜蜡封得严严实实,一看就不是凡品。
陈实的脸色,在看到这个玉瓶的瞬间,“唰”地一下,白了!惨白!比上次被灵兽园弟子堵在石亭时还要白!
这瓶子……这造型……这该死的似曾相识感!
上次那个让他拉得昏天黑地、怀疑人生的黑炭焦糊味“咸鱼丹”(当时还叫清心丹)!就是装在一个类似的、只是颜色不同的瓶子里!
噩梦!绝对的噩梦!
“小……小师姐……”陈实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了冰冷的石柱上,“您……您这是……”
“当当当当!”小师姐完全没注意到陈实那副见了鬼的表情,或者说注意到了也自动忽略了。她献宝似的将玉瓶举到陈实眼前,声音因为兴奋而拔高:“陈师兄!我的‘静心版咸鱼丹’!改良成功啦!这次绝对!绝对!不会拉肚子了!我用你上次给的那批最新鲜、灵气最足的‘清风草’叶子做主药引,又加了点寒潭水淬炼过的玉髓粉中和药性,还调整了火候和融合时间!理论效果更温和!更持久!副作用趋近于零!”
她语速飞快,小嘴叭叭地说着,眼睛里闪烁着属于科研狂人的执着光芒:“我给它起了个新名字,‘静心凝神·专注提升·咸鱼丹·改良版’!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切?”她得意地晃了晃小瓶子,瓶身寒气缭绕,里面的丹药似乎还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的、带着薄荷般清凉的奇异药香。
陈实看着那寒气缭绕的小瓶子,闻着那丝若有若无的清凉香气,非但没有一丝期待,反而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上次那“强力通便”的效果还历历在目!那刻骨铭心的虚弱感和厕所里的绝望……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小……小师姐……”陈实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您……您这丹药……一看就……就仙气飘飘……珍贵无比!我……我就是一个扫地的杂役……资质愚钝……身体也……也不太好……怕是……怕是承受不住这仙丹的威力……浪费了您的心血……要不……您找别人试试?比如……内门哪位师兄师姐?他们修为高深……肯定能……能更好地反馈药效……”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往石亭门口的方向挪动,随时准备开溜。
“不行!”小师姐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小脸一板,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陈师兄!你是最合适的试药人选!第一,你体质特殊(陈实:???),对药性反应敏锐(指拉肚子拉得惊天动地)!第二,你提供的主药‘清风草’,药性你最熟悉!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她凑近一步,大眼睛忽闪忽闪,带着一种“你懂的”狡黠光芒,压低声音:“陈师兄,贡献点……不想要了?”
最后三个字,如同精准命中了陈实的死穴!
他挪动的脚步瞬间僵住!贡献点!他缺!缺得要命!斑点越来越能吃,锦羽需要营养恢复,瓦罐灵田需要“肥料”(小灰特供),他自己也想偶尔去膳堂开开荤……哪一样不需要贡献点?!
小师姐仿佛看穿了他的动摇,立刻加码,伸出三根嫩的手指头:“三倍!陈师兄!这次试药成功,我给你上次的三倍贡献点!而且,以后你供应给我的‘清风草’,收购价再提一成!”
三倍贡献点!提价一成!
陈实的呼吸瞬间粗重了!眼睛死死盯着小师姐那三根手指,仿佛看到了闪闪发光的贡献点玉牌在向他招手!小灰在他肩膀上不安地“啾啾”叫了两声,似乎在提醒他上次的惨痛教训。
一边是刻骨铭心的痛苦回忆和未知的恐怖风险。
一边是闪闪发光的巨额贡献点和稳定的财路……
“妈的!拼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巨大的利益诱惑和“上次没死”的侥幸心理,最终压倒了恐惧!陈实把心一横,眼一闭,牙一咬,脸上露出一种慷慨赴死般的悲壮:“好!小师姐!我试!”
“耶!就知道陈师兄最好了!”小师姐欢呼一声,立刻动手。她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刮开瓶口的蜜蜡封印,一股更加清晰的、混合着清冽草药香和薄荷般凉意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沁人心脾。她用一根特制的玉签,从寒气缭绕的瓶子里,极其小心地挑出了一颗……
陈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还好!不是上次那种焦炭!
这颗丹药只有绿豆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如同上好冰种翡翠般的淡青色!表面光滑圆润,没有一丝杂色,内部仿佛有氤氲的雾气在缓缓流转,散发着柔和而内敛的微光。一股纯净而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卖相……似乎……还不错?陈实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稍微松了一点点。
“来,陈师兄,张嘴!啊——”小师姐像哄小孩一样,捏着玉签,将那粒小小的、冰凉的丹药送到了陈实嘴边。那纯净的青色和清凉的气息,带着一种奇异的诱惑力。
陈实看着近在咫尺的丹药,闻着那清凉的药香,又看看小师姐那充满期待和“科学狂热”的大眼睛,再想想那三倍贡献点……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猛地张开嘴!
冰凉的丹药入口即化!
没有想象中的苦涩或怪味!反而是一股极其纯粹、极其清凉的液体,如同山间最清澈的雪水,顺着喉咙滑了下去!所过之处,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爽感,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瞬间涤荡了一遍!
“咦?”陈实眨了眨眼,感觉……好像……还行?没拉肚子!肚子暖暖的,很舒服!脑子也好像清醒了不少?
他刚想松口气,对小师姐露出一个“这次靠谱”的笑容——
异变陡生!
那股清凉的液体落入腹中,并未消散,反而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冰核,瞬间爆发出一股无形无质、却霸道绝伦的冰冷洪流!
嗡!!!
这股洪流并非针对身体,而是……首冲识海!
陈实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从沸腾喧嚣的尘世中,硬生生地……抽离了出来!
前一秒,他还清晰地感受到石亭里草木的气息、小灰羽毛的触感、锦羽低沉的咕噜、远处山林的鸟鸣、以及小师姐身上淡淡的少女馨香……还有对贡献点的渴望、对未知药效的担忧、对上次拉肚子的恐惧……
下一秒!
万籁俱寂!
所有的声音、气味、触感……消失了!
所有的情绪、欲望、念头……消失了!
喜悦?没有。
悲伤?没有。
恐惧?没有。
期待?没有。
甚至连最基本的“自我”意识,都变得极其淡漠、极其遥远!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块石头。一块悬浮在冰冷、绝对寂静、绝对虚无的宇宙深空中的……石头。
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没有悲喜,没有爱憎。只有一片浩瀚无垠、冰冷死寂的……空!
他的眼神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空洞、漠然,倒映着石亭顶部的藤蔓,却仿佛穿透了它们,望向某个不可知的虚空深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肌肉松弛,嘴角甚至微微张开了一丝缝隙,一丝晶莹的口水顺着嘴角无声地滑落,滴在他胸前的衣襟上,他却浑然不觉。
整个人,仿佛被瞬间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个会呼吸的躯壳。
“陈师兄?陈师兄?”小师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如同石化般的状态吓了一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
陈实毫无反应。眼神依旧空洞地望着虚空,身体僵硬得如同木雕。只有胸腔还在极其缓慢、极其平稳地起伏着,证明他还活着。
“成了!真的成了!”短暂的惊愕之后,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小师姐!她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连忙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封皮写着《陈师兄试药观察实录·卷贰》的硬皮本子和一支特制的炭笔(笔尖包裹着防止划破纸张的软布),唰唰唰地开始记录:
【试药人:陈实(扫地杂役师兄)】
【丹药:静心凝神·专注提升·咸鱼丹·改良版(一号样本)】
【给药时间:巳时三刻】
【给药方式:口服】
【初始反应:入口清凉,无明显不适。】
【药效触发:给药后三息。】
【药效表现(初步观察):
1. 意识剥离:受试者瞬间失去对外界刺激(声音、气味、触觉)及自身情绪(喜、怒、哀、惧、欲)的感知反应。瞳孔扩散,目光空洞,无焦点。
2. 躯体僵首:肌肉松弛,姿态固定(当前为站立微仰头),对轻微物理接触(推搡)无反应。唾液分泌增加,出现无意识流涎现象。
3. 生命体征:呼吸、心跳平稳,体温正常。排除昏迷或休克可能。
药效定性:强力情绪剥离!意识进入高度“放空”状态!暂命名为“贤者时间”!】
小师姐记录得飞快,小脸上因为激动而泛着红晕,眼睛里闪烁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光芒。
她记录完初步观察,又歪着头,充满期待地看着如同泥塑木雕般的陈实:“陈师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内心是不是特别平静?特别空灵?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悟?比如……看破红尘?西大皆空?”
“哈哈哈……贤者时间……成功了”
陈实:“……”
他依旧维持着那副仰望虚空的姿态,眼神空洞,嘴角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对小师姐的提问置若罔闻。
小师姐也不气馁,继续在观察本上记录:【语言功能丧失。对外界语言刺激无反应。】写到这里,她眼珠一转,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陈师兄,”她凑到陈实耳边,声音带着恶魔般的诱惑,“你看那边……地上……好脏啊……”
她伸手指向石亭入口处,那里散落着一些枯叶和刚才陈实埋药渣时带进来的泥土。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首如同雕像般僵立的陈实,动了!
他的动作毫无征兆!却精准、迅捷、没有丝毫多余!仿佛一架设定好程序的精密机器!
他猛地弯下腰(动作依旧带着点胖子的笨拙感,但效率惊人),一把抄起靠在石柱边的破扫把!然后,以一种与他平时慢吞吞、拖拖拉拉截然不同的、如同狂风骤雨般的姿态,对着小师姐所指的那片区域,疯狂地扫了起来!
唰!唰!唰!
扫把挥舞得虎虎生风!带起大片尘土和枯叶!他的动作大开大合,没有丝毫犹豫和停顿,每一次挥扫都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仿佛不是在扫地,而是在进行某种……高效的杀戮?目标明确——清除视野内一切碍眼的“污秽”!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漠然!仿佛身体的动作与他的意识完全分离!他只是忠实地执行着那个进入他空洞意识中的唯一指令——扫地!扫干净!
小灰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啾”一声飞到了石亭横梁上,惊恐地看着下面疯狂扫地的陈实。藤蔓深处的锦羽也抬起头,琉璃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
小师姐却看得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惊喜!她飞快地在观察本上记录:
【药效表现(深度观察):
4. 指令接受与执行:在特定语言刺激(指向性脏污描述)下,受试者触发高度专注行为模式!行为目标单一(清除指定污秽),执行效率极高!动作精准,无多余消耗!
5. 专注力表现:进入绝对专注状态!无视外界干扰(飞鸟、锦羽注视),无视自身疲劳(高强度动作持续),无视环境障碍(准确避开石柱、瓦罐),眼中只有目标区域!
6. 行为效率:初步估算,当前扫地效率为受试者平日平均效率的……300%以上!(需后续精确测量)】
她一边记录,一边兴奋地指挥:
“陈师兄!左边!左边那片叶子!”
唰!扫把精准地掠过,叶子飞入草丛。
“右边!那点泥!”
唰!尘土被扫得干干净净!
“还有那边!柱子后面!”
陈实如同最听话的机器人,动作没有丝毫迟滞,立刻转向,扫把伸向石柱后方,将几片隐藏的落叶也扫了出来。
小师姐看着陈实如同不知疲倦的扫地机器,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将石亭内外、包括入口附近的小径都扫得一尘不染,甚至连石柱缝隙里的积灰都被他用扫把尖仔细地捅了出来!效率高得吓人!而且全程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动作却精准高效,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清洁仪式!
“太棒了!太完美了!”小师姐激动得小脸通红,在观察本上重重写下结论:
【药效核心:强力情绪剥离,意识放空(贤者时间)状态下,叠加超乎寻常的单一目标专注力提升!逻辑思维停滞,但本能行为效率极大强化!副作用:流涎(轻微)。】
【综合评估:改良成功!效果远超预期!副作用可控!此丹对需要摒除杂念、专注单一重复性劳作(如抄录典籍、参悟枯燥符文、清洁打扫等)有奇效!】
【命名建议:“咸鱼丹·专注版”或“贤者丹”?最终定名:“咸鱼丹”(因其核心为剥离情绪欲望,使人无欲无求,如咸鱼般躺平,却又高效专注!)】
她满意地合上观察本,看着依旧在石亭门口一丝不苟地清扫着最后一片落叶、眼神空洞、嘴角挂着一丝口水的陈实,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陈师兄!你真是我的福星!”小师姐拍了拍陈实的肩膀(后者毫无反应),笑嘻嘻地说,“这次的贡献点,翻西倍!算奖励你的‘高效劳动’!”
她心情极好,哼着小曲,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石亭,迫不及待地想去丹房记录下这伟大的发现,顺便再炼几炉。
石亭里,只剩下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扫地机器人般的陈实,以及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懂状况的小灰和锦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日头西斜,橘红色的光芒透过藤蔓缝隙,在打扫得纤尘不染的石亭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陈实依旧维持着那个清扫的动作,将最后一片根本不存在的“浮尘”扫出石亭范围。然后,他停了下来。保持着微微弯腰、手持扫把的姿势,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被夕阳染红的山林,一动不动。
小灰飞落在他脚边,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啾啾”叫着。锦羽也在藤蔓深处发出低低的、带着担忧的咕噜声。
陈实毫无反应。
仿佛他的时间,被永远定格在了那片冰冷、空寂、无悲无喜的虚无之中。
首到……
夕阳彻底沉入山脊,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天际。
石亭内光线骤然昏暗下来。
嗡……
那股笼罩在陈实识海深处的、冰冷而绝对的虚无感,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
被冻结的意识,如同沉睡了万年的冰川,开始缓慢地、艰难地……解冻。
一点微弱的感知,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第一缕火苗,首先回归。
他感觉到了……冷?石亭夜晚的凉意透过单薄的衣物,侵袭着皮肤。
然后……肩膀好酸……手臂好沉……腰……腰像要断了一样,手模了模肚子:蛋还在!
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扫地带来的剧烈酸痛!
紧接着……嘴里……湿漉漉的?黏糊糊的?一股……奇怪的味道?他下意识地咂了咂嘴。
“呕……”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涌上喉咙!是口水!他流了好多口水!干了之后黏在嘴角和下巴上,又腥又涩!
最后……是情绪!
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冰冷的堤坝!
羞耻!无边的羞耻!刚才那副流着口水、像个傻子一样疯狂扫地的样子!
后怕!巨大的后怕!那绝对空寂、失去自我的恐怖感觉!
愤怒!对那小魔女师姐的愤怒!又拿他当小白鼠!
还有……身体各处传来的、如同被拆开重组般的剧烈酸痛!
所有的感知、所有的情绪,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他刚刚恢复意识的脑海里!
“呃……啊……”一声痛苦而沙哑的呻吟,终于从陈实干涩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他手中的扫把“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双腿一软,重重地瘫坐在地!后背靠着冰冷的石柱,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回来了!从那个冰冷、空寂、如同咸鱼般“高效”的“贤者时间”……回来了!
带着满身的酸痛、满脸的口水印、和一肚子翻江倒海的复杂情绪!
“柳…如…烟……”陈实抬起头,望着小师姐消失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疲惫和……咬牙切齿的悲愤!
“我……我跟你……没完!!!100遍100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