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林墨熄灭车灯，远处废弃化工厂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苏清颜握紧袖中的微型电击器，那是秦晚临行前塞给她的最后保障。
秦晚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来：“我己经就位，狙击点覆盖正门区域。记住，一旦确认周沐沐被胁迫，立刻发信号。”
林墨检查着腰间的手枪——这是他从黑市弄来的，弹匣里只有三发子弹。他转头看向苏清颜：“待会跟紧我，不要超过两步距离。”
化工厂铁门虚掩着，锈蚀的铰链在风中发出吱呀声响。苏清颜踩着碎石路前进，突然脚下一顿——她看见地上有新鲜的车辙印，宽度明显是越野车的轮胎。
“至少有西辆车来过。”林墨压低声音，“看来顾家很重视这次会面。”
厂房中央，周沐沐被绑在一张铁椅上，额头有凝固的血迹。听到脚步声，她艰难地抬起头，眼神瞬间变得惊恐：“快走！这是个陷——”
“砰！”枪声打断了她的话。子弹擦着苏清颜的发梢掠过，在水泥地面溅起火星。
“真是感人的重逢。”顾言琛从阴影中走出，身后跟着五名持枪保镖。他优雅地转动着消音手枪，“我猜你们早就知道是陷阱？可惜，在绝对实力面前，这些小聪明不值一提。”
林墨不动声色地挡在苏清颜身前：“放了周沐沐，你要的是我们。”
“放了她？”顾言琛夸张地挑眉，“这位可是今天的特邀嘉宾。”他猛地扯开周沐沐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个还在渗血的伤口——那赫然是一个被烙铁烫出的“叛”字。
苏清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早该想到，以顾家的手段...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顾言琛用枪管轻拍周沐沐的脸颊，“这条吃里扒外的狗，能活到现在己经是我的仁慈了。”他突然将枪口顶住周沐沐的太阳穴，“不如我们玩个游戏？苏清颜，你每犹豫一分钟，我就打断她一根手指。”
周沐沐浑身发抖，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她的目光越过顾言琛，与苏清颜短暂相接——那眼神里分明写着“别管我”。
“你想要什么？”苏清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很简单。”顾言琛微笑，“第一，你手里所有证据的原件；第二，林正南儿子的人头；第三...”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你亲自打电话给媒体，承认那些指控都是你为了夺取苏氏编造的谎言。”
厂房顶棚突然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林墨的耳朵动了动——是秦晚在调整位置。他需要再争取三十秒。
“你觉得我会答应？”苏清颜冷笑。
“你当然会。”顾言琛突然扯住周沐沐的头发，强迫她仰起头，“除非你想看着你最后的朋友，像你母亲一样...”
“砰！”
枪声响起的同时，顾言琛手中的武器应声飞了出去——秦晚的狙击子弹精准命中枪管。林墨瞬间暴起，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周沐沐连人带椅扑倒。
“趴下！”苏清颜从袖中甩出电击器，最近的保镖抽搐着倒下。厂房顿时乱作一团，剩余保镖纷纷寻找掩体。
顾言琛狼狈地爬向立柱后方，突然狞笑着按下手中的遥控器。整座厂房的照明系统骤然亮起，刺眼的探照灯将秦晚所在的狙击点照得无所遁形！
“早就发现你了，小野猫。”他对着对讲机喊道，“干掉她！”
苏清颜的心跳漏了半拍。只见远处塔吊上的秦晚迅速翻滚躲避，子弹在她刚才的位置打出一串火花。
“林墨！周沐沐交给你！”苏清颜抄起地上的铁棍冲向电闸箱。只要切断电源...
“拦住她！”顾言琛厉喝。两名保镖从侧面扑来，苏清颜侧身闪避，铁棍狠狠砸在其中一人膝盖上。另一人趁机扣住她的手腕，却突然僵住——周沐沐不知何时挣脱了绳索，将一把匕首深深捅进了他的后腰。
“快走...”周沐沐满手是血，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地下室...有出口...”
林墨一个肘击放倒最后一名保镖，突然瞳孔骤缩：“小心上面！”
钢梁上的狙击手己经重新瞄准——这次对准的是苏清颜的后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苏清颜看见林墨朝自己扑来，看见周沐沐踉跄着想要起身阻挡，看见秦晚在远处绝望地举枪...
“砰！”
枪声过后，倒下的却是钢梁上的狙击手。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厂房二层的走廊上——苏宏远举着还在冒烟的手枪，脸色苍白如纸。
“爸...？”苏清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顾言琛的表情瞬间扭曲：“老东西！你竟敢——”
“闭嘴！”苏宏远颤抖着声音打断他，“我女儿可以死，但不能死在你们顾家手上！”他转向苏清颜，眼神复杂得令人心碎，“清颜，从西侧通道走...那里没有埋伏。”
顾言琛突然狂笑起来：“你以为这样就能赎罪？晚了！”他猛地掀开外套，露出绑在腰间的炸药，“既然都不想活，那就一起...”
“砰！”
秦晚的子弹精准贯穿他的眉心。顾言琛瞪大眼睛，缓缓跪倒在地。遥控器从他手中滑落，被林墨一个飞扑接住。
死寂笼罩了整个厂房。
苏清颜第一个回过神来，冲向奄奄一息的周沐沐。这个曾经背叛过她的女孩，此刻正艰难地呼吸着，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坚持住，救护车马上...”苏清颜的声音哽住了。周沐沐的伤势太重了，那把匕首在刺入保镖身体时，也被对方临死前的反击捅进了她自己的腹部。
“苏总...”周沐沐沾满血的手抓住她的衣袖，“董事长办公室...保险箱密码是...您生日...”她的瞳孔开始涣散，“对不起...我...”
苏清颜紧紧握住她的手：“别说了，我都知道。”
周沐沐露出最后一个微笑，手指轻轻划过苏清颜腕上的手表——那是她去年送苏清颜的生日礼物。随后，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远处传来警笛声。秦晚从塔吊上滑降下来，一瘸一拐地走向他们：“警察来了，我们得...”
她的话戛然而止。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苏宏远的身影己经消失在走廊尽头，只留下一把手枪和地上一串带血的脚印。
林墨轻轻按住苏清颜的肩膀：“先离开这里，剩下的交给我。”
苏清颜缓缓抱起周沐沐逐渐冰冷的身体，泪水终于决堤。在这场血色棋局里，最不该牺牲的棋子，却用生命完成了最后的倒戈。
警笛声越来越近。秦晚拉开后车门，三人带着周沐沐的遗体迅速撤离。在他们身后，化工厂的探照灯依然亮如白昼，将这场惨烈的对决照得无所遁形。
而在更远的阴影里，一个模糊的身影按下手机发送键：“目标逃离，按B计划执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