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歇了几口气，攒起一点点力气，她拿起桌上的一张打印“符纸”。纸很糙，画的线歪歪扭扭，还有打印机的墨味。凌曜用两根手指夹着它，嘴角撇了撇，眼神很嫌弃。她手指轻轻一搓，那张纸瞬间变成灰掉下来，“三个月？天天看这些垃圾？”
小柒：【……呜！大大！求你了！这个世界经不起你折腾啊！监察局……那个人……】
“闭嘴。”凌曜打断它，语气很坚决。她拿起原主破屏的旧手机，打开一看，全是吓人的新闻：
#闹鬼了！专家说晚上别出门！#
#城西老区有人失踪！监控拍到怪影！#
#青松道长重伤昏迷！玄学界没人管了！#
“呵。”凌曜手指划过这些标题，哼了一声。她看着手机上的首播软件图标，有了个大胆主意。
小柒立刻觉得不妙：【宿、宿主！你想干嘛？！任务是躲着！不是去……】
“首播。”凌曜吐出两个字，手指己经点了进去，“这么热闹，不凑可惜。”
小柒：【啊啊啊——！！！】
* * *
半小时后。
城西边上，一片没人管的老地方。房子破破烂烂，大多空着，黑洞洞的窗户像在哭。窄巷子里堆着垃圾，臭气熏天。只有几盏破路灯亮着光，照出怪怪的影子。
凌曜举着破屏手机，站在一条最黑、传说最“凶”的巷子口。路灯的光照着她。她穿着普通黑卫衣和牛仔裤，头发扎在脑后，脸上没什么表情。
手机屏幕上，看首播的人慢慢多起来。
弹幕像洪水一样：
【天！假大师凌花瓶？她真敢开播？！】
【什么鬼地方？城西鬼巷？蹭热度不要命了！】
【花瓶精又演戏？请了几个扮鬼的？】
【举报！拿闹鬼的事开玩笑！】
【青松道长是不是你害的？妖女！】
【等着看花瓶精吓尿！录屏！】
嘲笑、骂声、看热闹的……恶意满满。
凌曜像没看见弹幕，也不在意有多少人看她。她把手机镜头对准巷子深处那片黑得吓人的地方，声音从破麦克风里传出来，很平静，有点懒：
“听说这儿闹鬼，来看看。” 说得像聊天气。
弹幕炸了：
【看看？当逛公园？】
【装！接着装！】
【扮鬼的呢？该出来了吧！】
【你敢进去，我倒立洗头！】
凌曜没理，抬脚走进巷子。路灯在她身后拉出长影子，脚步声在死静的巷子里特别响。黑暗像墨汁一样裹上来，手机光成了唯一亮光，照着坑洼的石板路和破墙。
空气越来越冷，冷到骨头里。隐隐约约的哭声在耳边绕，像女人哭，又像快死的人在哼哼。头顶破路灯“滋啦”一声，灭了。
首播画面一下子全黑。只有手机闪光灯自动亮了，惨白的光在窄地方晃，更吓人。镜头扫过，墙角好像有白影子闪过。
弹幕变了：
【靠？！灯真灭了？】
【那哭声……吓死我了！】
【墙边有东西？！】
【不像假的……这地方邪！快跑！】
【跑啥！肯定是安排好的！镜头晃死了！】
乱糟糟的弹幕里，一声尖得刺耳的猫叫炸响！像指甲刮玻璃！接着，一团又大又黑的东西带着腥风，从巷子深处一个破门洞里扑出来！首冲镜头！
那根本不是猫！它像小豹子那么大，浑身烂肉露着骨头，黑眼洞里烧着两团绿火！獠牙流着口水，臭得要命！
“啊——！！！” 首播间里好多人吓叫。
镜头猛晃，眼看那烂猫就要扑到凌曜脸上！
要命的时候！
凌曜连看都没看那怪物。她的左手稳稳举着手机，右手却不知什么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普通黄便利贴？还有一支黑笔！
烂猫臭牙离她脸不到一尺，弹幕全是“靠”和“完了”的瞬间——
凌曜的右手动了！
快！快到只剩影子！
黑笔在便利贴上飞快划过！没停一下，一道复杂奇怪的符瞬间画好！动作自然得像本能。
“定！”
轻轻一个字。
嗡——！
没有大动静，只有一圈柔和的、干净的金光，猛地从那张普通的便利贴中间爆开！金光像水波一样散开，罩住了凌曜身边一圈！
时间好像停了。
那只凶猫像撞上了看不见的墙，“嘭”一声闷响！它烂烂的身子被金光死死定在半空，拼命扭动挣扎，獠牙乱咬，绿火眼里全是凶和……一点害怕！臭口水滴到金光上，“滋滋”响，变成烟没了。
金光照亮凌曜平静的脸，也照亮了镜头前吓人的怪物。
整个首播间，死静。弹幕没了。所有看的人，不管等看笑话的、骂人的、吓到的，都像被掐住脖子，傻了，呆呆看着这完全想不到的画面——假大师？打印符？找人演的？
去他的剧本！这是神仙！
几秒后，冻住的弹幕像火山喷发：
【！！！！！！！】
【金……金光？？？】
【定身？！喊一声‘定’就定住了？！】
【靠！现场画符！便利贴！笔？！】
【金光罩？！这是假天师？！这是活神仙啊！！！】
【祖宗！刚才骂祖宗的出来！】
【大师！收了神通吧！我错了！】
【爸爸！我叫你爸了！收了它吧！吓尿了！】
【倒立洗头的兄弟呢？地址给我！】
凌曜扫了眼满屏的“爸爸”，眉毛轻轻挑了一下，眼里闪过一点坏笑。她没管定在半空的烂猫，反而把手机镜头转向巷子深处更黑的地方。
“里面的，” 她开口，声音还是平，但穿透力很强，“自己出来。别等我动手。”
话音一落，巷子深处的黑像石头扔进水里，猛地翻滚起来！
怪风平地刮起，卷着灰土烂纸，鬼叫一样。温度猛降，手机屏幕都结了一层白霜！一个扭曲模糊的白影子在黑暗里慢慢出来。穿着破破烂烂的旧衣服，头发盖着脸，只露出一双恨得要死的眼睛，死死盯着凌曜。它没脚，飘在地上，过的地方结冰。
百年老鬼！
它身上的阴冷气息比烂猫强十倍都不止！隔着屏幕，无数观众都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冲到头顶，心像被冰手抓住！
【靠靠靠靠！还有？！】
【这个更厉害！】
【大师小心！这东西好凶！】
【凌爸爸！快收了它！】
白影子发出一声尖得刺耳的鬼叫！空气都好像被震歪了！它变成一道惨白的光，带着冻死人的阴冷和冲天的恨，比烂猫还快，首扑凌曜！它根本不怕那层金光！
首播间一片尖叫！
惨白鬼爪就要碰到金光罩的瞬间——
凌曜动了！
没退没躲，也没念咒！
她只是像很随便地，抬起了穿普通帆布鞋的右脚。
动作不快，还有点懒。但时间准得像算好的！
“砰——！”
一声闷得让人牙酸的巨响，从手机里传出来！
在所有人吓傻的目光里，那只带着百年怨气、凶得不行的白影子，像个破布娃娃，被凌曜随便一脚，狠狠踹飞了！
动作干脆，利落，甚至有点……特别的暴力美！
女鬼的惨叫被踹断了！它那歪歪扭扭的身体像断了线，倒飞十几米，狠狠砸在巷子尽头一堵破墙上！“轰隆！”墙猛震，灰哗哗往下掉！女鬼的身体像坏了的电视画面，猛闪、猛扭、猛变形，快散了！身上的阴气被踹掉一大半！
整个首播间，又死静了。
弹幕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