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觉得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早上刚被相恋三年的女友苏晓雨一条短信给“休”了,话说的挺绝:“李青,咱俩就到这吧。你看这城里,房价一天一个样,你那份工作……唉,我看不到未来。” 字字扎心窝子。
他这边心口还堵得慌,还没来得及回个电话问问清楚,公司HR的电话就追了过来,语气公式化得冰冷:“李青啊,公司最近结构调整,你所在的部门……嗯,整体优化了。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回来办下离职手续?”
得,工作爱情,一天之内,双杀!李青捏着手机,站在人来人往的写字楼门口,感觉头顶的天都灰蒙蒙的。什么狗屁梦想,什么扎根大城市,全成了泡影。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心里就剩一个念头:**回家!**
老家在偏远的山沟沟里,李青拖着个半空的行李箱,坐了火车倒大巴,下了大巴还得蹭老乡的拖拉机,一路颠簸,傍晚才摸到自家那破败的老屋。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子久无人居的尘土和霉味儿扑面而来。
院角趴着条懒洋洋的大黄狗,是他离家前养的,名叫“大黄”。几年不见,大黄老了不少,毛色也没以前光亮了。它抬眼看了看风尘仆仆的李青,尾巴象征性地在地面上扫了两下,算是打了招呼,又趴回去继续打盹。
“连你也不待见我了?”李青苦笑一声,把行李往堂屋一扔,也懒得收拾,心里憋闷得慌。看着院子里疯长的杂草,想起苏晓雨的话,一股无名火就窜了上来。
“妈的,老子去后山透透气!”
他抄起门后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主要是怕山里万一有蛇或者野物——闷头就往后山走。后山是他小时候常去玩的地方,熟悉得很。
天色渐渐暗下来,山里静得只剩下虫鸣和他自己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走着走着,李青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空气里好像弥漫着一股……很淡很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腥气?而且,前面那个他小时候钻过无数次的小山洞附近,似乎有点过于安静了,连虫鸣都停了。
他心里有点发毛,但还是壮着胆子走过去。山洞很小,洞口被塌下来的碎石堵了大半。那股甜腥味好像就是从石头缝里飘出来的。李青好奇心起,用柴刀扒拉了几下碎石块。
扒开几块石头,他愣住了。借着最后一点天光,他看到石头缝下面,压着一坨东西。那东西软乎乎的,有点像一大块泡发过头的劣质肉皮冻,颜色是灰扑扑的,带着点暗黄。最奇怪的是,这东西的表面,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荧光在缓缓流动,像是浑浊水底的一点反光,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啥玩意儿?”李青嘀咕着,“太岁?”他倒是听村里的老人提过“太岁”,说是种稀罕物,挖到了不吉利,但也有人说能入药。眼前这东西,跟传说里描述的“肉灵芝”倒是有点像,但看着也太……磕碜了,而且这荧光是怎么回事?别是什么有毒的菌子吧?
他用柴刀尖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软!非常有弹性,手感湿滑冰凉,像是摸到了某种深海生物。那东西被他戳得微微凹陷,又慢慢弹回来。看起来不像活的,但感觉又很……“新鲜”?
“管他呢!先弄回去再说!总比空着手回去强。”李青一咬牙,也顾不上什么吉利不吉利了。他费了点劲,把这块沉甸甸、滑溜溜的“肉疙瘩”从石头缝里整个抠了出来,脱下自己的薄外套包住,抱在怀里。那冰凉滑腻的触感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抱着这怪东西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回到家,天己经彻底黑了。大黄听到动静,凑过来嗅了嗅他怀里的包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呜”声,似乎有些不安,但也没表现出特别的敌意。
李青在堂屋找了个废弃不用的旧搪瓷脸盆,接了点清水,小心翼翼地把这“太岁”放了进去。它沉在盆底,像块不起眼的脏石头,只有凑近了仔细看,才能发现表面那层极其微弱、若有若无的流动荧光。
忙活一天,又受了打击,李青累得够呛。他随便扒拉了几口早上带的干粮,也懒得烧水洗澡了,打了盆凉水胡乱擦了把脸,倒头就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睡死了过去。
半夜,李青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到大黄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了堂屋,正趴在那个搪瓷脸盆边上,吧嗒吧嗒地……在喝盆里的水!
“大黄!你干嘛呢!那水脏!”李青一个激灵坐起来,低声呵斥。那水里可泡着那个来历不明的怪东西!
大黄被他吓了一跳,抬起头,嘴角还滴着水,眼神似乎有点……茫然?它看看李青,又看看盆,然后夹着尾巴,一溜烟跑回自己窝里趴下了。
“这傻狗,渴疯了吧?”李青嘟囔着,下床走到脸盆边。盆里的水好像没什么变化,那“太岁”也安安静静沉在盆底。他用手搅了搅水,感觉也没什么异常,就是水有点滑腻腻的。
“算了,明天给它换干净水。”李青打着哈欠,也没多想,又爬回床上继续睡。他不知道的是,此刻趴在窝里的大黄,那双在黑暗中睁着的狗眼里,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灵性?它歪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极其复杂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