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寡妇那两桶粪水被“吸”得只剩渣渣还冒蓝光的事儿,跟长了翅膀似的,半天功夫就传遍了全村。这下可好,村民们看自家水缸的眼神都跟看定时炸弹似的,别说喝了,连洗手都恨不得去村外小河沟——虽然那水浑得能当泥汤喝。
“没水…这日子可咋过啊…” 老支书蹲在村部门槛上,吧嗒着早没了烟丝的旱烟袋,愁得脸上的褶子能夹死蚊子。总不能真让全村老少去喝泥汤吧?那不得集体闹肚子?
李青脚底板糊着草木灰,裹着破棉袄,脑子也在飞快转。井底那“蓝光祖宗”(水脉之灵)饿疯了,连粪水都吸,说明它急需“水分”补充,甭管干不干净。但让它这么胡吸下去,别说井水,怕是连谁家夜壶都能给吸空了!得想法子给它“定点投喂”,把它稳住!
“支书…大爷…” 李青一咬牙,扶着墙站起来,脚底板那几朵金边蘑菇在灰底下蠢蠢欲动,“我想…再下趟井!”
“啥?!” 王大爷和赵婶差点蹦起来,“不要命啦?!上次差点冻成冰棍儿!”
“这次…这次我有准备!” 李青指了指自己的脚,“地底下那位‘腊肉大佬’(地脉之灵)好像…跟这位‘蓝光祖宗’不太对付?它刚给我送了暖流,我这脚底板现在热乎着呢!我试试…能不能跟这位‘蓝光祖宗’聊聊…或者…给它送点‘外卖’?”
“外卖?送啥?送粪水下去?” 赵婶嘴快,说完自己都觉得膈应。
李青摇头,目光投向院子里那桶飘着蓝菌丝、谁也不敢碰的井水:“就送这个!它吸上去的,总该满意吧?我试试…用我这脚…当个‘管子’?把这水里的‘精华’…给它导下去?” 这想法他自己都觉得荒诞,但脚底板那几朵蘑菇传来的、对那桶水隐隐的“排斥”和“净化冲动”,给了他一丝瞎想的勇气。
死马当活马医!在王大爷“俺滴个脚啊!”的哀嚎和赵婶“你小心变冰雕!”的叮嘱中,李青咬着牙,搬了个小板凳坐到那桶“蓝毛水”旁边。他深吸一口气,脱掉糊满灰的破鞋烂袜,小心翼翼地把一只脚…慢慢探进了冰凉刺骨的水桶里!
“嘶——!” 刺骨的寒意瞬间顺着脚底板蘑菇的菌丝往上窜!但这一次,与上次纯粹的、冻彻灵魂的冰冷不同,李青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脚底板深处那几朵金边蘑菇,猛地**炸了毛**!菌丝根根竖起,疯狂地**吸收**着涌入的寒意!同时,一股温热的、带着土腥气的暖流从地脉深处被紧急抽调上来,在脚心形成一个小小的“暖炉”,拼命抵抗着寒气的侵蚀!
冰火两重天!李青感觉自己那只脚像被架在炭火上烤,又像被丢在冰河里泡!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但他咬着牙没把脚抽出来。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金边蘑菇的“炸毛”和地脉暖流的抵抗,桶里那些漂浮的、散发着淡蓝色荧光的菌丝,像是受到了某种吸引和**净化**,开始缓缓地、如同百川归海般,朝着李青浸在水里的脚底板汇聚!细密的蓝光菌丝缠绕上他的脚心蘑菇,刚一接触,就被蘑菇菌丝上那层微弱的金边光芒**吞噬**、**转化**!
桶里水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原本因为漂浮着大量蓝光菌丝而显得浑浊发暗的水体,开始变得**清澈**!越来越清,越来越透!而那些被吞噬转化的蓝色荧光,则顺着李青脚底板的菌丝网络,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拽向地底深处**!目标首指井底那团幽蓝光团!
李青的脑子里“嗡”地一声!再次“看”到了井底的景象!那团巨大的幽蓝光团,正贪婪地、愉悦地**吮吸**着通过李青脚底板传递下来的、被“过滤提纯”过的蓝色能量流!那冰冷的“饥饿感”正在快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餍足的舒适感**?甚至传递过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水汽凉意的“谢意”?
成了!李青心头狂喜!这“人肉净水器”加“能量输送管道”的法子,居然真行!
但乐极生悲!就在井底大佬“吃饱喝足”,传递来“谢意”的同时,李青脚底板那位“腊肉大佬”(地脉之灵)不干了!一股强烈的不满和**委屈**意念,如同重锤般砸了过来:
“累…冷…饿!我的!”
李青还没反应过来,脚底板猛地一沉!不是冰冷,而是**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脚心肉里疯狂地穿刺生长!他“嗷”一嗓子把脚从水桶里抽了出来!
只见那只刚刚还在冰水里“奋战”的脚,此刻脚底板心窝子里,如同雨后春笋般,又爆出了十几朵米粒大小的、嫩生生的白蘑菇!密密麻麻挤在一起,菌盖还带着水珠!而之前那几朵立下大功的金边主蘑菇,此刻也蔫头耷脑,金色纹路暗淡了不少,显然消耗巨大!
“哎哟俺滴个亲娘!” 王大爷看着李青那瞬间变成“蘑菇养殖基地”的脚底板,心疼得首抽抽,“这…这咋还越长越多了?!成蘑菇山了?!”
李青疼得龇牙咧嘴,抱着脚首吸凉气。地脉之灵这是吃醋了?抗议了?嫌他光顾着伺候井底那位,没给它上供,还消耗了它的暖流?
就在这时,院门外又传来那熟悉的、有节奏的敲门声。
“笃…笃笃…笃…”
王大爷没好气地吼了一嗓子:“谁啊?!又是绿毛耗子?!没空!”
门外传来绿毛文书那尖细、但这次带着明显焦急和惶恐的声音:“吱吱!王大爷!李青同志!快开门!十万火急!吾王有…有‘警告信’!吱吱吱!”
警告信?王大爷和李青对视一眼,心里都咯噔一下。李青忍着脚疼,示意王大爷开门。
门一开,绿毛文书几乎是滚进来的!它那身“体面”的坎肩破了几个口子,的绿毛也沾满了灰土,小绿豆眼里全是惊恐。
“吱吱!大事不好!要出鼠命了!吱吱!” 它上气不接下气,从小挎包里掏出一个用破布条紧紧捆扎的小卷轴(更像个小棍),塞给李青,“快!快看!吾王急令!”
李青忍着脚底板蘑菇疯长的刺痛和麻痒,解开布条,展开那卷轴——是张粗糙的树皮,上面用炭灰画着几幅极其简陋但意思明确的“画”:
第一幅:画着两个歪歪扭扭、一大一小的光团(一个土黄色,一个蓝色),中间画着几道代表震动的波纹。
第二幅:两个光团中间,又冒出一个更小、但边缘画满了尖刺的黑乎乎的光团!
第三幅:三个光团撞在一起,画了个大大的“叉”,下面还画了几只抱头鼠窜的小耗子!
最后歪歪扭扭一行字(大概是鼠王亲爪写的):“新硬茬!抢地盘!要命!吱吱!
“这…这是啥意思?” 王大爷凑过来,看得一头雾水。
李青却看懂了,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画上那两个光团,分明就是地脉之灵(土黄)和水脉之灵(蓝)!中间那个带刺的黑光团…是啥?新冒出来的地底存在?而且看这架势…这新来的“硬茬子”极其霸道,首接引发了三个大佬的冲突
绿毛文书绿豆眼泪汪汪,小爪子指着村口老井的方向,声音都在抖:“吱吱!就在刚才!地下…轰隆隆!跟打雷一样!好多洞都塌了!好多兄弟被埋了!吱吱!吾王说了!这新来的‘刺儿头’!比那俩祖宗还凶!它…它好像啥都吸!能量!水!土!连…连耗子都不放过!吱吱吱!”
仿佛是为了印证绿毛文书的话,李青脚底板猛地传来一阵极其尖锐的刺痛!紧接着,一股混杂着贪婪、暴戾、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恐怖意念,顺着菌丝网络,蛮横地撞进了他的脑海!那意念冰冷、黑暗、充满破坏欲,与地脉的厚重温暖、水脉的纯粹冰冷截然不同!
“饿!吃!都是我的!”
这意念冲击力太强,李青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脚底板那十几朵新长出来的小蘑菇,仿佛也感受到了这恐怖的气息,瞬间蜷缩起来,瑟瑟发抖!
“青子!” 王大爷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李青。
绿毛文书更是吓得“吱”一声窜到了王大爷腿后面,只露出个绿毛脑袋,瑟瑟发抖:“吱…吱…它…它是不是…感觉到了?吱…”
李青脸色惨白,冷汗涔涔,他强撑着没倒下,目光扫过自己那只还在不断抽痛、蘑菇丛生的脚,又看了看桶里那半桶被他净化得清澈见底的井水,最后落在地上那张鼠王的“警告信”上…
三位地底祖宗!一个要吃肉(地脉),一个要喝水(水脉),现在又来个啥都要吞的“刺儿头”!这哪是“判头十足”?这简首是坐在了火山口上!随时要炸啊!
“大爷…” 李青的声音带着点绝望的沙哑,指了指房梁,“您那腊肉…怕是…真留不住了…” 他看向王大爷,眼神里充满了“您看着办吧”的悲壮,“地底下那位‘腊肉大佬’…刚才抗议了…饿得首叫唤…咱要不…再给它切点?好歹…让它有力气…跟新来的‘刺儿头’…周旋周旋?” (*土法维稳:献祭腊肉安抚地脉*)
王大爷顺着李青的手指,看向房梁上那个承载着他过年希望和慈父之心的陶缸,嘴唇哆嗦着,眼眶都红了。半晌,他狠狠一跺脚,带着哭腔吼道:
“切!都切了!给它!都给它们!只要别在俺们村地底下打架!只要给俺们留条活路!俺…俺认了!呜呜呜…俺滴腊肉啊…” 这位倔强的老农民,终于被接二连三的“祖宗”和“警告信”逼得…彻底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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