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爷那句“牛舔了带蚂蚁尸的草木灰”,像一道炸雷劈在李青头上!他瞬间明白了老黄牛发疯的原因——那草木灰里,沾着被太岁水吸引又被灰烬杀死的蚂蚁尸体,上面必然残留着微量的“原液”!
“快!带我去看看!”李青也顾不上手臂刚抱过缸的酸胀,抓起门后的草绳就跟着王大爷和赵婶往外冲。大黄也意识到事态严重,紧紧跟上。
出事地点在村西头靠近河滩的那片水田。还没到跟前,就听见一片混乱的吆喝声、惊呼声,还有老黄牛狂躁的哞叫声。
只见往日温顺的老黄牛,此刻双眼赤红,鼻孔喷着粗气,正在田埂上疯狂地转着圈!它身上还套着半截断裂的犁具绳索,精铁打造的犁头竟然被硬生生从木架上扯脱了,歪倒在泥水里。几个强壮的村民拿着长竹竿和麻绳,试图围堵它,但老牛力气大得惊人,稍一靠近,它一甩头一尥蹶子,就把人逼得连连后退,根本近不了身。田埂被它踩得稀烂,刚插下不久的秧苗倒伏一片。
“哎哟我的牛啊!我的田啊!”王大爷看着一片狼藉,心疼得首跺脚,又怕牛伤到人,急得嗓子都哑了。
“都让开!小心点!”李青大喊一声,脑子飞快地转着。硬拼肯定不行,这牛现在的力气,估计自己刚提升的力气也未必是对手,而且容易暴露。得智取!
他的目光扫过混乱的现场,落在了田边小路上停着的一辆用来拉稻谷的板车上。板车是铁架木头轮子,后面拖着个铁钩,平时用牛或拖拉机牵引。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赵叔!张哥!听我说!”李青对着两个离板车最近的村民喊道,“你们俩,把板车推到牛前面那条田埂上,横着放!把后面的铁钩放下来!”
“啊?放牛前面?那它不一头撞上?”赵叔懵了。
“听我的!快!”李青来不及解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那两人见李青神色凝重,又看看发疯的牛,一咬牙,合力把沉重的板车推到了李青指定的位置,横在田埂上,放下了后面拖拽用的铁钩。
“其他人!用竹竿在后面赶!把它往板车这边撵!别靠太近!”李青继续指挥。
村民们虽然不明所以,但此刻也没别的办法,只能依言行事。几根长竹竿在后面虚张声势地挥舞吆喝,果然把狂躁的老牛惊得往前冲去!
老牛正对着横在田埂上的板车冲去!眼看就要撞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青动了!他像只敏捷的豹子,从侧面猛地窜出,目标不是牛,而是板车后面拖在地上的那个粗大的铁钩!
他双手抓住冰冷的铁钩,全身力气瞬间爆发!低吼一声,腰马合一,双臂肌肉贲张,竟硬生生将这沉重的铁钩抡了起来!看准老牛冲过板车侧面、后腿暴露的瞬间,他手臂猛地一甩!
“哐当!”
沉重的铁钩带着风声,精准无比地勾住了老牛后腿上套着的半截断裂犁索!
老牛正发力前冲,后腿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勾住、拽紧!它猝不及防,巨大的冲势被硬生生拖拽了一下,整个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哞——!”老牛发出一声惊怒的嘶鸣,庞大的身躯像喝醉了酒一样,踉跄着向一侧歪倒!
“好机会!快上!”李青死死拽着铁钩的链条,用身体当锚点,给众人争取了宝贵的几秒钟!
围堵的村民早就憋着一股劲,见此良机,哪还犹豫?七八个人一拥而上,抱腿的抱腿,按头的按头,扯绳子的扯绳子,还有人赶紧把准备好的粗麻绳往牛脖子上套!众人合力,终于将这头力大无穷的疯牛死死地按在了泥地里!虽然它还在挣扎,但己经被彻底控制住了。
“绑结实了!快!”王大爷一边擦汗一边指挥。
村民们七手八脚,用最粗的麻绳把牛的西蹄和脖子捆了个结结实实。老牛躺在泥水里,喘着粗气,赤红的眼睛渐渐褪去狂暴,只剩下疲惫和茫然。
危机总算解除。所有人都累得够呛,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喘粗气。田埂被踩得不成样子,秧苗也毁了不少,但万幸没人受伤。
“青娃子!好样的!”赵叔用力拍着李青的肩膀,一脸佩服,“你小子啥时候力气这么大了?那铁钩子可不轻!还有那准头!神了!”
“是啊!要不是你勾住牛腿,咱们今天非得有人受伤不可!”张哥也心有余悸地附和。
李青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刚才情急之下用了全力,忘了掩饰了!他赶紧揉着酸痛的手臂(这次是真酸),装出一副后怕又脱力的样子:“咳……吓死我了……刚才也不知道哪来的劲儿……可能是急的吧?现在手还抖呢……” 他故意把手臂的颤抖表现得明显些。
“急中生智,急中生力嘛!”王大爷走过来,看李青的眼神却更加复杂了。他看了看被李青甩出去勾住牛腿、现在深深嵌在泥里的铁钩,又看了看李青明显比普通村民精壮了一圈的手臂轮廓(衣服被汗水打湿贴在身上),眉头皱得更紧了。
“青娃子,你……”王大爷欲言又止。李青这力气,还有指挥若定的样子,再加上之前那“营养液”和栀子花树……他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一阵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一辆沾满泥点的白色SUV停在了田边小路上。车门打开,下来的正是昨天来过的省农科所张教授和他的助手小刘。两人一下车,看到田里一片狼藉和被五花大绑的老牛,都愣住了。
“王支书,这是……怎么回事?”张教授推了推眼镜,严肃地问道。
王大爷像找到了主心骨,赶紧迎上去,把老牛突然发疯、力大无穷、毁田伤犁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牛可能舔了李青家草木灰的细节,只说牛早上还好好的,突然就疯了。
张教授听完,眉头紧锁,蹲下身仔细检查被捆住的老牛。他翻看牛的眼睛,触摸牛的肌肉,又看了看断裂的犁具,脸色越来越凝重。
“肌肉异常紧绷,体温偏高,瞳孔也有些异常……这绝不是普通的惊牛或者疾病……”张教授喃喃自语,他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李青身上,又看了看李青家院子的方向。
“小伙子,”张教授站起身,走到李青面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探究,“你家院子里的那棵栀子花树……还有昨天那盆水……样本的初步检测结果出来了,有些……非常规的数据。我需要立刻去你家院子,重新进行更详细的勘察!另外,这头牛的症状……非常特殊,我怀疑可能和你家院子里的某些‘异常’有关联!”
李青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张教授不仅对栀子花树产生了更深的怀疑,甚至首接把牛发疯的异常和自家院子联系起来了!
“张教授,这……这牛发疯跟我家院子能有啥关系?”李青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有没有关系,检查过才知道!”张教授语气坚决,不容分说地对小刘道,“小刘,拿设备!王支书,麻烦带路,我们现在就去李青家院子!”
一行人(包括几个好奇的村民)浩浩荡荡地朝着李青家走去。李青跟在后面,看着张教授和小刘手里拎着的、比昨天更精密的仪器箱,手心全是冷汗。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里那个早上藏好的小玻璃瓶——里面装着他偷偷从酒壶里倒出来的、大概只有几滴的、用清水稀释了不知多少倍的太岁水。这是他给自己留的“后路”,或者说是“实验品”。刚才制服疯牛耗费了大量体力,手臂肌肉酸胀得厉害,他犹豫着要不要偷偷舔一点点,缓解一下疲惫和酸胀……
然而,没等他做出决定,更让他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
刚走到自家院门口,大黄就突然从院子里冲出来,不是迎接,而是对着李青发出极其焦躁的低吼,尾巴,眼神充满警告!同时,李青也闻到了——一股极其淡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夹杂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土腥气?
他心里猛地一抽,也顾不上张教授他们了,几步冲进院子!
只见院角那个盖着石板、做了水封的腌菜大缸旁边,地上散落着几块……带血的、灰黄色、像是某种腐烂肉块的东西?!
而那个沉重的大石板缸盖,竟然被掀开了一条缝隙!缝隙边缘,残留着几道清晰的、带着泥污的……巨大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