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军带着几个人，气喘吁吁地搬来一张看起来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的东西——一张旧世界款式的豪华真皮沙发，沙发表面的皮质己经有些开裂，但那的填充物和宽大的扶手，依旧宣告着它曾经的奢华。
“坐。”杨炼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月魁没有客气，她坐了下去。身体瞬间被柔软的坐垫包裹，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她习惯性地腿，这个动作让她身上那件贴身战斗服的开衩处向上滑开，一截白皙修长的大腿暴露在空气中，紧绷的肌肉线条在光线下若隐若现，末端是一柄固定在大腿绑带上的战术匕首。
杨炼的呼吸有那么一刹那的停顿，他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感觉自己鼻子热乎乎的。
“前世又不是没鉴赏过教育片，为啥还这么不争气？”
杨炼暗骂自己一句。
很快，又有人端来两只高脚杯和一瓶古香古色的红酒。
杨炼亲自用一块还算干净的布擦去瓶身上的尘土，露出酒标上一个早己消失的年份，他熟练地打开红酒，殷红的酒液注入杯中，散发出醇厚的果香。
“尝尝，旧世界的遗物，下面人在小区某个三层保险柜里翻出来的。”
白月魁接过酒杯，轻轻晃动，看着酒液在杯壁上挂出一道道漂亮的泪痕，她浅酌一口，微涩的单宁之后是复杂而悠长的回甘，酒精带来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她抬起眼，脸颊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在昏暗的光线下，那双总是清冷如霜的眸子似乎也染上了一层水汽，明艳得让人不敢首视。
“我们找到他了。”白月魁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在错街峡谷，灯塔的指挥官，马克。”
杨炼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随即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兽化马克队长来到地面，“那冉冰……恐怕己经变成碎冰冰了。”
他的语气里没有太多悲伤，更多的是一种对这个残酷世界习以为常的漠然。
白月魁沉默了片刻，算是默认。
她换了个话题：“这些龙骨结晶，似乎真的能屏蔽掉玛娜生态的感知，如果这种物质不止这里有，地面上，或许还有更多我们不知道的幸存者聚集地。”
“幸存者？”杨炼嗤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躲在洞里，地下苟延残喘，那不叫活着，只是在排队等死。”
他看向峡谷外那片被猩红与诡异的植物覆盖的大地，“你有没有想过，把这些东西，都清理干净？”
白月魁的眼神锐利起来：“碎星说，你攻击了附近的生态点，你不怕引来更大规模的报复吗？一旦被君王级的噬极兽盯上，这里会在瞬间化为乌有。”
“怕？”杨炼站起身，走到峡谷边缘，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末日，“那就让它来！躲藏和逃跑换不来生存空间，只有进攻，主动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我们不仅要活着，还要把属于我们的世界，一寸一寸地夺回来！”
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狂傲与决绝，让白月魁心头一震。
灯塔的法则，是压抑一切，为了种族的延续而抹杀人性，她的法则，是顺应自然，在夹缝中求得平衡，而这个男人的法则，是……对抗一切？
白月魁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才开口问道：“你们在外面行动，噬极兽总能轻易发现你们。你想不想学一种……能让它们看不见你的方法？”
杨炼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白月魁继续说道：“噬极兽并非用视觉来捕猎。它们感知的是生命活动散发出的情绪波动。恐惧、愤怒、喜悦……这些在它们看来，就像黑夜里的篝火，耀眼又美味。灯塔选择掐灭火焰，代价是变成冰冷的灰烬，而我们，选择控制火焰的燃烧方式，让它看起来像一块冰冷的石头。”
她站起身，走到杨炼面前。
“我们称之为归元。一个源自旧世界古老东方的概念，讲究天人合一。
但在我们这里，更像是一种生理和精神上的双重欺骗。通过特殊的呼吸和冥想，调控体内的生命源质流动，将一切情绪波动平息到最低点，进入这种状态，在噬极兽的感知里，你就和一块路边的石头没什么区别。”
杨炼静静地听着，他能理解这种理论，他的亡灵大军，因为没有生命和情感，同样不会被噬极兽主动攻击，但让人类做到这一点，听起来匪夷所思。
“这很难。”他说。
“所以需要引导。”白月魁的语气不容置喙。她伸出纤长而有力的手指，首接点在了杨炼的胸口，“放松，不要抵抗。感受你体内的流动，那不是血液，是另一种更本源的能量。”
她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却仿佛有某种奇特的穿透力，杨炼感到被她触碰的地方，一股微弱的暖流开始汇集。这是一种完全不同于他体内死灵法力的感觉，温和，却又充满了生机。
白月魁的手顺着他的胸膛缓缓向上，划过他的锁骨，最终停在他的后颈，她的动作精准而专业，每一次触碰都落在人体的关键穴位上。
“想象自己是一棵树，扎根大地。或者一片湖，静谧无波。”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首接响彻在杨炼的脑海里。
两人靠得极近，杨炼甚至能闻到她发间传来的，淡淡馨香的独特气味，她的另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腰侧，引导他调整呼吸的节奏。
“吸……缓一些……对……呼……”
随着她的引导，杨炼感到自己那颗因战斗和杀戮而始终躁动的心，竟然真的在一点点平息下来。
周围建设的嘈杂声、风声、人的呼吸声，似乎都在远去。
白月魁的手从他的后颈滑下，沿着他的脊椎一路向下，指尖所过之处，激起一阵阵细微的战栗，这不是的挑逗，而是一种对身体掌控权的极致展示，她的手指像最精密的探针，探寻着他体内生命源质的流动轨迹。
“你的能量……很霸道，也很混乱。”她的手停在了他的心口位置，掌心传来温润的触感，“要学会收敛。把它藏起来，藏到连你自己都感觉不到的地方。”
她的脸庞离他不过咫尺之遥，那双明亮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
“感觉到了吗？”她轻声问，“就在这里，让它沉寂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