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的晨光裹着冷霜渗进窗棂,姜明姝对着铜镜细细描绘眉黛。镜中忽然映出一抹白影,苏晚晴斜倚门框,指尖绕着银簪上的碎玉:"姐姐昨夜受惊,可还安好?"
"劳妹妹挂念。"姜明姝将螺子黛搁在妆奁,目光扫过对方腰间新换的金丝香囊——正是三日前太子寿宴上赏赐的物件。她突然按住心口,指尖微微发颤:"只是头疼得紧,总想起父亲书房那面碎镜......"
苏晚晴的瞳孔骤然收缩。姜明姝垂眸浅笑,知道自己赌对了——丞相府被抄当夜,唯有书房的暗格完好无损,而能避开守卫打开机关的,必然是熟悉府中布局之人。
脚步声由远及近,萧景琰带着一身寒气闯进来,腰间玉佩还挂着未化的雪粒:"随本王进宫。"他瞥见苏晚晴,冷笑:"苏姑娘来得正巧,皇上也想见你父亲。"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姜明姝望着车窗外禁军森严的皇城。萧景琰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剑眉拧成锋锐的弧度:"太子府暗卫首领昨夜暴毙,身上插着丞相府的柳叶镖。"
"王爷觉得我该作何解释?"姜明姝反扣住他的手腕,指尖按在对方脉搏上——跳动平稳,显然早己知道真相。她凑近时,发间茉莉香混着他身上的血腥味:"刑部大牢昨日走水,所有案宗付之一炬,倒是省事。"
萧景琰猛地甩开她,车帘被劲风掀起一角。姜明姝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想起昨夜混战中,他挥剑替自己挡下致命一击的模样。这个满身杀业的王爷,似乎远比表面更难捉摸。
乾清宫内,檀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礼部侍郎苏明远跪伏在地,脖颈处缠着浸血的白绫。皇帝将奏折摔在龙案上,朱批墨迹未干:"私通外敌,证据确凿!"
姜明姝余光瞥见苏晚晴攥紧的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突然福身行礼:"陛下,臣妾昨日在别院拾得一物。"说着呈上染血的密信残片,"字迹与苏大人极为相似。"
苏明远突然暴起,发了疯般冲向姜明姝:"贱人!分明是你......"萧景琰长剑出鞘,寒光闪过,苏明远的半只耳朵落在青砖上。
"宁王护妻心切,倒成佳话了。"皇帝意味深长地扫过二人,"既如此,苏府便交予宁王彻查。"他挥袖示意退朝时,姜明姝注意到他藏在袖中的黄绸——那是先帝遗诏的边角纹样。
回府的马车里,萧景琰将密信残片凑近烛火:"伪造得倒是精巧,可惜......"他突然倾身逼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你父亲书房暗格里的真正遗诏,为何不首接交给本王?"
姜明姝指尖抚过他眉骨上的疤痕,在摇曳的烛火中轻笑:"王爷不是说,要我亲手找出那份'东西'?"车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她望着雨幕中模糊的宫墙,忽然想起父亲常说的话:"这天下最锋利的刀,从来不是兵器。"
而此刻,她手中的刀,己经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