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劳斯莱斯那触目惊心的破洞前，林灿大脑宕机了足足有十秒。
雨水混杂着冷汗，让她浑身冰凉。
“你就是林点点的家长？”
一个尖锐又刻薄的女声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耳膜。
林灿僵硬地转过头，只见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正抱着双臂，用一种看垃圾般的眼神睥睨着她。女人身边，站着一个大腹便便、满脸横肉的男人，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想必就是传说中的“周董”。
而那个女人，林灿认得，是经常在家长群里炫耀的周太太，也是幼儿园的校董夫人。
“周太太……”林灿刚开口，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别叫我周太太！我跟你不熟！”周太太柳眉倒竖，指着那辆报废了一半的豪车，声音陡然拔高八度，“看清楚了！劳斯莱斯库里南，顶配，落地一千万！你女儿，一个三岁的小畜……小孩子，把它给我轰了个洞！你说，这事儿怎么算吧！”
她本来想骂“小畜生”，但顾忌到周围还有其他家长和媒体，硬生生改了口。
林灿的目光越过她，终于在幼儿园的屋檐下找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她的女儿，林点点，正被王老师半抱在怀里。小家伙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闯了多大的祸，的小脸上挂着几道奶渍，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这边，手里还紧紧攥着她那个用了快一年的旧奶瓶。
看到妈妈来了，点点眼睛一亮，伸出小手，奶声奶气地喊：“妈妈，抱。”
这一声“妈妈”，像一把钥匙，瞬间解锁了林灿心中所有被压抑的情绪。
失业的委屈，生活的窘迫，被千夫所指的难堪，以及对女儿闯下滔天大祸的恐惧……所有的负面情绪如同山洪般轰然爆发。
但在这所有情绪之上，一种更原始、更强大的本能涌了上来——母爱。
我的女儿，我自己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凭什么被你们指着鼻子骂？
“我女儿不是故意的。”林灿深吸一口气，把怀里湿透的纸箱放到脚边，挡在了女儿的方向。她知道辩解是苍白的，但她必须开口，“她只是个孩子，她……”
“孩子？三岁的孩子能用手榴弹吗？”周董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不管她是怎么做到的，我只知道我的车毁了！今天你要么赔钱，要么，我们就法庭上见！顺便让警察查查，你家里是不是私藏了什么危险爆炸物！”
“赔钱？她赔得起吗？”周太太冷笑一声，上下打量着林灿身上那件因为淋雨而紧贴在身上的、洗得发白的T恤，“看你这穷酸样，把你卖了都赔不起这车一个轮胎！王园长！这就是你们幼儿园的招生标准？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现在出事了，你们幼儿园必须负全责！”
被点名的园长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连连鞠躬道歉：“周董，周太太，您二位消消气，这件事我们园方一定……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完，她转向林灿，脸上堆满了为难和责备：“林灿妈妈，您看这事闹的……要不，您先给周董道个歉？”
周围的家长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天呐，太可怕了，还好我的孩子离她远。”
“这孩子肯定有暴力倾向，这种家庭教育出来的，能好到哪儿去？”
“必须让她退学！跟这种危险分子在一个幼儿园，我可不放心！”
一句句冰冷的话语，一道道鄙夷的目光，像无数把刀子，将林灿凌迟。
她百口莫辩，浑身发抖。
她想大声反驳，想告诉他们点点平时有多乖，想解释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可是在那辆被炸穿的千万豪车面前，任何解释都显得那么可笑和无力。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绝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凭什么？
我兢兢业业工作，却被随意丢弃；我含辛茹苦地养育女儿，却要承受这无妄之灾。这个世界，为什么对我们母女如此苛刻？
强烈的怨念和不甘在她胸中翻涌，与那股护犊子的疯狂母爱交织在一起，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
就在林灿的精神即将被压垮，情绪彻底失控的瞬间——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嘀——】
【检测到高浓度母爱与怨念……】
【生命体精神阈值突破临界点……】
【绑定条件己满足……】
林灿猛地一怔，下意识地环顾西周。
谁？谁在说话？
可周围只有嘈杂的雨声和人们的指责声。
【【反哺型搞事增幅器】系统，正式激活。】
【正在为宿主加载新手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