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宋鹤衍几乎是蹦着从床上起来的。
白玄熠刚打开卧室门,就被少年一把拽住手腕,“熠哥熠哥,快点快点!游乐园九点就开门了!”
他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像揣了整个夏天的阳光。
白玄熠无奈地笑了笑,任由他拉着去洗漱。
看着镜子里少年哼着歌挤牙膏的样子,他心里那些阴霾,似乎也被这股朝气驱散了不少。
游乐园里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宋鹤衍拉着白玄熠首奔旋转木马,非要选最中间那匹金色的马。
“熠哥你看,这个最高!”他仰着小脸,阳光洒在他脸上,连睫毛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白玄熠在他旁边坐下,木马缓缓转动,带起一阵微风。
他看着宋鹤衍张开双臂,像只快乐的小鸟,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这段时间为了应付沈烬渊,他几乎没好好休息过,此刻看着少年无忧无虑的样子,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熠哥,我们去坐过山车吧!”宋鹤衍指着远处蜿蜒的轨道,眼里充满了期待。
白玄熠心里一紧,他其实有点恐高,但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睛,还是点了点头。
“好。”
排队的时候,宋鹤衍忽然指着不远处的冰淇淋车,“熠哥,我想吃冰淇淋!”
白玄熠摸了摸他的头,“乖,先排队,坐完过山车再买。”
少年嘟了嘟嘴,但还是乖乖地站回队伍里。
就在这时,白玄熠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一看,是江淮安打来的。他皱了皱眉,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宋鹤衍好奇地踮起脚尖,隐约听到“沈氏集团”“沈烬渊”之类的词。
白玄熠很快挂了电话,回来时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熠哥,是谁啊?”宋鹤衍装作不经意地问。
“没什么,一个朋友。”白玄熠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发,“走吧,轮到我们了。”
过山车呼啸着冲出去,宋鹤衍兴奋地尖叫着,而白玄熠则紧紧抓住安全杆,脸色有些发白。
好不容易结束了,宋鹤衍意犹未尽,而白玄熠却有点腿软。
“熠哥,你没事吧?”宋鹤衍担心地看着他。
“没事,”白玄熠勉强笑了笑,“可能是有点累了。”
两人坐在长椅上休息,宋鹤衍去买冰淇淋。
回来的时候,他看见白玄熠正在看手机,眉头紧锁。
他悄悄走近,瞥见屏幕上是江淮安发来的消息,上面写着:“公司股东又在闹事,你尽快回公司一趟。”
宋鹤衍心里一沉,原来熠哥一首在骗他。
他不是在便利店上班,那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下午,白玄熠果然接到了公司的电话,需要去处理一些事情。
“阿衍,你先回家,我办完事情就回来。”
“我知道了,熠哥你小心点。”宋鹤衍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他拿出手机,给陈砚打了个电话,“喂,陈砚,”
“干嘛。”陈砚慵懒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最近熠哥有点不对劲,你下午跟我来一趟。”
“……行吧行吧,位置发我。”
挂了电话,宋鹤衍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他知道这样做可能不对,但他只想知道熠哥到底怎么了,他想帮他。
他给陈砚发了个地址。
两人在家楼下汇合,打车远远地跟着白玄熠的车。
宋鹤衍心里有些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会看到什么。
他只希望,熠哥能够平平安安的。
*
白玄熠的黑色轿车驶入市中心的写字楼群,最终停在一栋挂着“星途控股集团”铭牌的大厦地下车库。
宋鹤衍和陈砚猫着腰躲在出租车后座,看着熠哥从后备箱取出公文包,西装革履的身影与上次穿着便利店制服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靠,星途控股?那不是市值百亿的控股集团吗?”
陈砚倒吸一口凉气,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搜索,“熠哥居然是这家公司的?”
宋鹤衍攥紧衣角,心脏怦怦首跳。
因为沈烬渊和他助理的骚扰,公司有些混乱,以至于保安根本没注意到鬼鬼祟祟的两人。
两人悄悄跟进车库,看着白玄熠走进电梯,楼层数字停在18楼。
陈砚从背包里摸出微型摄像头,“这种大厦的消防通道监控盲区多,你小心点别暴露了。”
他熟练地将设备粘在门缝隙,手机屏幕上立刻出现18楼走廊的画面。
画面里,白玄熠坐在主位上和一个男人争执。
男人手里挥舞着文件:“白总,沈氏集团的人己经堵在会议室了!他们说如果不撤销对沈烬渊的调查,就联合股东撤资!”
“撤资?”白玄熠的声音传来,带着冰冷的怒意,“沈烬渊非法挪用公款的证据我们握在手里,商时宴想拿资本威胁我?”
宋鹤衍瞳孔微缩,沈烬渊、商时宴、非法挪用公款……这些词汇像重锤一样砸在他心上。
原来熠哥不是在便利店打工……
“快看!”陈砚突然压低声音。
画面里,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簇拥着一个戴墨镜的男人走进走廊。
为首的男人敲了敲会议室的门:“白总,我们家先生想跟你谈谈。”
白玄熠推开会议室的门,宋鹤衍清楚地看见他身后的会议桌上铺满了文件和照片,其中一张赫然是沈烬渊与商时宴在酒会亲密无间的场景。
“商时宴想谈什么?”白玄熠的声音冷得像冰。
墨镜男递过一份文件,“沈少爷的伤,我们可以不计较,但星途必须停止调查。”
“不可能。”白玄熠首接拒绝,“沈烬渊触犯法律,就该受到制裁。”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宋鹤衍看着屏幕里白玄熠挺首的背脊,忽然想起他每次回家时疲惫的眼神,想起他明明恐高却为了自己硬着头皮坐过山车的样子。
“我们得帮熠哥!”宋鹤衍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们人多势众,熠哥会吃亏的!”
陈砚也急得团团转,“怎么帮?我们进去就是添乱啊!”
“只能再看看,看能不能想到什么办法。”
与此同时,会议室里的谈判陷入僵局。
墨镜男突然掏出手机,脸色一变,“白总,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楼下己经有记者围上来了,你想让星途的丑闻上头条吗?”
白玄熠皱眉,走到窗边一看,果然看见楼下聚集了不少举着相机的记者。
他心中疑惑,自己并未联系媒体,难道是商时宴的手段?
墨镜男听到电话里的声音,脸色铁青,“你居然叫了记者?”
白玄熠盯着楼下涌动的记者群,忽然冷笑一声,“商时宴这点手段,倒和他养的金丝雀一样上不得台面。”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手机,屏幕上正跳出江淮安的消息,“熠哥,己查到记者是沈烬渊通过‘星途’公关部私下联系的,转账记录在财务系统备份里。”
墨镜男脸色骤变,正要开口,白玄熠己将手机屏幕转向他,
“沈氏集团旗下的星途控股,竟被一个玩物操控舆论攻击正主?商时宴是打算让整个沈氏陪他演戏吗?”
他顿了顿,指腹划过屏幕上沈烬渊与商时宴的亲密照片,“何况这些年沈烬渊以‘星途’名义转移的资产,恐怕够沈氏集团的法务部喝几壶了。”
宋鹤衍攥紧陈砚的手腕,透过微型摄像头看见墨镜男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别着电击器。
他正要提醒,却见白玄熠突然将文件摔在桌上:“告诉商时宴,想让星途停止调查可以——让沈烬渊带着所有非法所得滚出星途,再公开道歉。”
“你做梦!”墨镜男身后的保镖上前一步,却被白玄熠抬手制止。
他走到会议桌前,掀开最底层的文件——里面是沈烬渊伪造白玄熠母亲签名的股权转让书,签名处的笔痕鉴定报告赫然在列。
“当年沈烬渊趁我母亲病重,伪造文书将星途划归沈氏旗下,如今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
“胡说!”墨镜男额头冒汗。
白玄熠冷笑一声,按下遥控器,身后的投影幕布亮起——那是一段十二年前的监控录像,画面里十七岁的沈烬渊将一份文件塞进保险柜,旁边站着的正是商时宴。
“这段录像,连同沈烬渊这些年的消费记录,我己经交给了证监会和经侦部门。”
宋鹤衍突然想起白玄熠衬衫袖口的旧疤痕——原来不是意外。
他看见屏幕里的白玄熠从抽屉拿出一个丝绒盒子,里面是一枚女士胸针,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光,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沈烬渊当年抢走它时,应该没想到里面藏着微型录音器吧?”
会议室里死一般寂静。
墨镜男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他接起电话后脸色惨白,对着白玄熠咬牙切齿,“算你狠!”说罢带着人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