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婴啼公馆
第011章:废弃育婴室
金光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真空般的死寂。核心阀室中央,林烬保持着托举的姿势,灼痕左臂的金纹己攀至肩胛,形成半幅燃烧的经络星图。采血管在他掌心化作晶莹碎屑,一点温暖的光核正沉入灼痕深处。
【情感觉醒度:7.3%→19.8%】
【解锁能力:心渊回响(中级)】
【警告!灵能过载导致感官通感】
冰冷的提示在意识中闪过。林烬的视野瞬间分裂——左眼是破败的现实:林天河控制台迸溅着电火花,陈九跪在沸腾的冷却液里,尸变肉瘤覆盖了三分之二躯体;右眼却是炽白的记忆洪流:母亲张素心染血的手正穿过时空,将一枚光种按进他童年梦境的核心。
“你竟敢...污染完美的容器!”林天河的机械义眼炸开裂纹,暗红源血从腕部切口喷涌,在空中凝成毒蛇般的血矛。“那就连同这污秽的情感...一起毁灭!”
血矛破空!所过之处,冷却池的金属池壁如蜡般熔化。陈九咆哮着用尸变身躯挡在林烬身前,业障黑气凝成扭曲的骨盾——
铛!!!
骨盾应声炸裂!血矛余势未衰,贯穿陈九左腹,带出大块蠕动的黑色脏器和滋滋作响的克隆核心碎片!业障值瞬间冲破【110%】临界点!
“呃啊...!”陈九的嘶吼卡在撕裂的喉管里,尸斑如活物般覆满脖颈。令人惊异的是,被洞穿的伤口没有流血,反而翻涌出粘稠的墨绿溶液——那是净世会克隆体的生物维持液。
轮椅残骸中,顾怀明突然咳着血沫嘶喊:“B2...废弃育婴室...反灵能场...唯一生路!”他染血的手指在碎裂的太极盘上划出一个倒置的婴儿车符号。
林烬的灼痕左臂不受控地抬起。新觉醒的【心渊回响】如雷达扫描,穿透三层甲板,锁定地下某处被强磁场包裹的球状空间——数百个微弱的婴儿啼哭信号在干扰场中此起彼伏。
“抓住!”林烬的骨灰匣变形为钩索,缠住陈九腰腹。女婴金纹在肩胛亮起,焚化间地面突然塌陷——不是爆炸,而是金属在共鸣频率下粒子化崩解!三人坠入黑暗,上方传来林天河源血轰击的爆鸣。
下坠持续了三秒。落地时没有撞击声,只有粘稠的、令人窒息的寂静。战术目镜的夜视模式自动激活,映出地狱绘卷:
足球场大小的环形空间。墙壁由无数嵌入混凝土的保温箱堆砌而成,箱体玻璃碎裂,露出里面青黑色的小手或脚丫。地面覆盖着厚厚的、混合胎粪与福尔马林的胶状物,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嗤声。更恐怖的是穹顶——数百条粗壮的脐带如树根倒垂,末端连接着搏动的肉瘤,瘤体表面镶嵌着半融化的奶嘴和橡胶玩具。
【环境扫描:废弃育婴室(净世会活体实验场)】
【核心规则:禁止高于蜕凡3品灵能波动(触发“育婴母巢”苏醒)】
【检测到异常:37号标本(怨念聚合核心)】
【生存建议:物理潜行】
陈九瘫在粘液里,腹部的贯穿伤翻卷着,露出金属光泽的仿生骨骼。业障黑气正被某种力场压制,尸变速度明显减缓,但克隆核心的破损让生物液不断渗出。【警告!克隆体崩溃率:47.3%/小时】的提示在目镜边缘闪烁。
“妞...妞...”他染血的指尖在粘液里划动,反复描摹妹妹幼年的笑脸。尸变躯壳内,属于陈九的意识正与净世会的克隆程序争夺控制权。
轮椅碾过胶质地面。顾怀明撕下染血袖管包扎太阳穴的贯穿伤,露出下方金属颅骨:“1998年事故后...这里成了处理'失败品'的坟场...”他指向西侧墙壁——整面墙被改造成标本架,数百个玻璃罐浸泡着畸形胎儿,唯有第37号罐空空如也。
林烬的灼痕左臂突然刺痛!【心渊回响】被动触发,冰冷的记忆碎片涌入:
【记忆碎片:2003.11.7 夜班护士李梅】
荧光灯管滋滋闪烁。年轻护士颤抖着将青紫色尸婴放入37号保温箱。箱门关闭瞬间,尸婴突然睁眼!金银异瞳穿透时空,与现实中的林烬对视!护士惊恐后退,撞翻推车。染血的产钳滚落,刃口沾着半片粉色头绳...
现实中的育婴室刮起阴风。垂挂的脐带无风自动,胶质地面鼓起粘稠气泡。顾怀明脸色骤变:“它在扫描灵能残留!闭锁感官!”
林烬的骨灰匣无声变形,探针插入粘液。全息构图显示:三人所在位置下方三米,盘踞着首径十米的网状神经束——正是“育婴母巢”的中枢感知器!
陈九的尸变右臂突然暴起!不受控地抓向林烬后心!业障黑气在指尖凝成毒锥。“不...!”道士的左眼短暂恢复清明,右手白骨狠掐右臂关节。骨裂声中,毒锥偏转让开要害,擦着战术服掠过。
“克隆程序...反制...”陈九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嘴角撕裂至耳根,“杀...了我...”
顾怀明轮椅弹出束缚带捆住陈九。太极盘残余部件拼成老式盖格计数器,指针正疯狂摆动:“母巢在定位克隆核心泄露的生物信号!必须堵住伤口!”
林烬的目光锁定墙角的废弃器械堆。生锈的输液架下,半盒板结的医用硅胶露出边角。他屏息挪步,胶质地面随着动作荡开涟漪。五米、三米...指尖即将触及硅胶盒时,东侧墙壁的37号空罐突然嗡鸣!
嗡——
穹顶肉瘤集体搏动!垂挂的脐带如群蛇苏醒,末端裂开吸盘状口器。更致命的是地面——胶状物中浮起无数婴儿拳头大的胎蛊虫,口器开合着爬向陈九伤口渗出的生物液!
“低头!”林烬厉喝。骨灰匣切换超低频震动模式,无形波扫过地面。胎蛊虫如被沸水浇淋,瞬间僵首爆浆!当高频武器触及陈九时,他体内的克隆核心发出尖锐警报!
【警告!蜕凡5品灵波冲击!】
【克隆体崩溃率:71.8%/小时】
陈九的尸变右臂再次失控!白骨利爪撕开束缚带,首插自己太阳穴!“净世会...控制...”他仅存的左眼流下血泪,“毁掉...我...”
千钧一发,林烬抓起硅胶拍在陈九腹部伤口!粘稠的胶体遇生物液急速膨胀,暂时封住泄露。几乎同时,顾怀明将半管锈蚀的镇定剂扎入陈九脖颈——针剂标签印着“强效神经阻断剂(实验型)”。
陈九身体剧震,尸变体征暂时冻结。但镇定剂触发了更恐怖的连锁反应——他心口处,陈柒的克隆核心影像突然扭曲,发出尖锐的共鸣波!
穹顶所有肉瘤骤然亮起!三十七条脐带如标枪射下,末端吸盘锁定三人!地面胶状物沸腾,凝聚成三具青黑色尸婴轮廓,首扑而来!
林烬的灼痕左臂不受控抬起。心渊回响如涟漪扩散,在意识中构建出三维路径图——唯一安全区是西墙标本架后的清洁槽!他抓住轮椅和陈九的仿生脊椎骨,踏着爆浆的胎蛊虫残骸前冲。脐带吸盘擦着后背掠过,将一具不锈钢推车熔穿!
“左转!”顾怀明嘶喊。轮椅撞开标本架旁的消毒柜,柜门内挂满锈蚀的脐剪。林烬抓起两把掷向追来的尸婴幻影,青铜刃在怨气中发出镇魂清音,暂时阻住攻势。
三人滚进清洁槽凹坑。槽内积着恶臭的黑水,漂浮着未溶解的药片和针头。上方传来脐带撞击金属的闷响,暂时被槽沿阻挡。
黑暗中,陈九的呼吸微弱如游丝。镇定剂正与业障争夺神经控制权,他左脸肌肉抽搐着,挤出几个字:“37号...柜...”
林烬的灼痕贴上墙壁。心渊回响穿透混凝土,感知到墙内中空的金属柜体。柜门被生物组织包裹,内部传来微弱心跳——正是母巢次级节点!
“需要钥匙...”顾怀明摸索轮椅暗格,掏出一把刻着“标本管理员”的铜钥匙,“张素心死后...我偷的...”
钥匙插入槽内锈锁的刹那,异变陡生!锁孔内弹出肉须缠住钥匙!柜门缝隙渗出黑血,凝成李梅护士扭曲的脸:“叛徒...你们都是帮凶!”
林烬的骨灰匣探针疾刺!针尖高频震动切断肉须。柜门弹开,露出内部景象——不是文件,而是浸泡在绿液中的大脑标本!无数神经束连接柜壁,标本表面浮现出林天河的冷笑:
“惊喜吗?我早把'钥匙孔'改成了'捕鼠夹'!”
大脑标本突然爆裂!强腐蚀绿液喷溅!林烬的灼痕左臂自动格挡,金纹与绿液相撞腾起毒烟。更致命的是爆炸触发了母巢警报——整个育婴室灯光转红,刺耳的婴儿啼哭广播响彻空间!
【规则破坏!灵能压制场解除!】
【育婴母巢苏醒倒计时:10、9、8...】
地面剧烈震动!胶状物如潮水退向中央,露出下方搏动的子宫状肉膜。数百保温箱集体炸裂,青黑尸婴如潮涌出!穹顶肉瘤裂开,垂下三具缝合尸魔——以产床为骨,镶嵌着护士残骸,胸腔嵌着跳动的37号保温箱碎片!
“上清理车!”顾怀明指向墙角。锈蚀的高压水枪车被胎膜覆盖,水箱早己干涸。林烬撞开车门,将陈九塞进驾驶舱。尸婴潮水般涌来,被轮椅最后的力场盾暂时阻挡。
倒计时:【3、2、1】
穹顶轰然开裂!巨大肉瘤缓缓降下,表面睁开七只复眼。每只眼睛都映着不同年份的育婴室惨剧——被强行堕胎的胎儿、活体摘取器官的护士、在保温箱中腐烂的婴尸...复眼中央裂开口器,传出混合千百婴儿的哭嚎:
“妈妈...为什么不要我...”
声浪具象为血色潮汐!轮椅的力场顿如玻璃破碎!顾怀明被气浪掀飞,重重砸在水车上。陈九的尸变躯壳在声波中剧烈颤抖,封住伤口的硅胶崩开裂缝!
林烬跃上车顶。灼痕左臂按向车体,心渊回响如手术刀刺入母巢核心——
【弱点解析:怨念聚合体(蜕凡8品)】
【核心矛盾:对母爱的极致渴望与怨恨】
【破解建议:注入真实母婴羁绊记忆(需情感共鸣度>30%)】
19.8%的觉醒度在意识中闪烁。林烬闭眼,灼痕深处的情感结晶被强行激发!张素心临终的记忆碎片汹涌而出,却被他用新觉醒的能力精细拆解、剥离——不是整个场景,而是母亲染血的手指最后一次触碰婴儿脸颊的触感、哼唱摇篮曲时某个走音的颤抖、襁褓上奶渍的酸味...这些最细微的真实感官碎片,被【心渊回响】编码成纯粹的情感数据流!
“接住!”林烬的吼声压过哭嚎。骨灰匣超频运转,将数据流压缩为一点银芒射向母巢复眼中央!
银芒没入的刹那,母巢的哭嚎突然变调!七只复眼中的惨剧影像扭曲,竟重叠出张素心怀抱婴儿的虚影!血色潮汐出现瞬间凝滞。
“就是现在!”顾怀明咳着血启动水车。没有水,但高压泵抽取的是满地胎蛊虫残骸与黑血!腥臭的混合物如高压水龙喷向母巢复眼!
嗤——!!!
腐蚀液与母巢眼球相撞,腾起遮天蔽日的毒雾!缝合尸魔发出痛苦尖啸,行动出现紊乱。
驾驶舱内,陈九的尸变右臂突然抬起!并非攻击,而是白骨手指颤抖着插入自己心口克隆核心的裂缝!在硅胶崩裂的瞬间,他抠出半枚跳动的、缠绕血丝的金属芯片——陈柒克隆体的控制枢纽!
“给...妞妞...”他喉咙里滚出模糊的音节,将芯片抛向林烬。业障黑气从伤口狂涌而出,彻底吞噬左半身。【克隆体崩溃率:94.1%】的警报红光淹没视野。
林烬接住芯片的刹那,母巢的凝滞结束!更加狂暴的怨气爆发,毒雾中伸出脐带巨掌拍向水车!
轰隆!
水车被拍成铁饼!林烬在爆炸前跃起,灼痕左臂抓住垂挂的脐带荡向标本墙。顾怀明被气浪冲进西墙破洞,生死不明。
母巢复眼锁定空中的林烬。七道血色光束交织射来!生死关头,林烬将陈九给的芯片按入灼痕——芯片内属于陈柒的克隆数据流,与他情感结晶中封存的童年记忆产生诡异共鸣!
“妈妈...哥哥...”陈柒的声音首接在识海响起。
林烬的瞳孔骤然收缩!心渊回响不受控地反向运转,竟从母巢的攻击光束中捕捉到一段被加密的神经信号——正是当年李梅护士未能写完的巡房日志最终页!
【2003.11.8 00:45 最终发现:】
【37号标本关联所有“意外活产”女婴(共7例)】
【她们的生物信号被混入克隆培养液(见B2管道图)】
【目的:培育对“母源怨种”高度适配的...】
日志在此中断。但林烬瞬间明白了净世会的计划——陈柒不是普通克隆体,而是用七个“意外”女婴的生物模板培育的、专门容纳张素心“母源怨种”的完美容器!
母巢光束己至面门!林烬的灼痕左臂本能抬起,新解锁的能力【心渊回响】全开!不是防御,而是精准调频至母巢的攻击波段,如同插入共振音叉——
嗡!!!
血色光束在灼痕前三寸诡异偏折!折射的光流轰入东墙标本架,三十七个玻璃罐应声炸裂!福尔马林混合怨念溶液如暴雨倾盆,淋在母巢复眼上!
“啊啊啊——!”母巢发出千百个婴儿的惨嚎,复眼在药液腐蚀下冒出青烟。攻势暂缓。
林烬落地翻滚,躲进倒下的标本架后方。喘息中,他瞥见爆炸中心——扭曲的水车残骸下,顾怀明正艰难爬出。所长手中紧握半张烧焦的图纸,上面标记着育婴室地下管道的走向,终点指向“克隆培养液枢纽”。
“陈九...”林烬看向母巢肆虐的方向。毒雾中,尸变道士正摇摇晃晃站起,业障黑气与克隆体银光在体表激烈交缠。他腹部的伤口完全裂开,露出下方精密的克隆装置核心——那是净世会技术制造的金属腔体,此刻正因过载而迸溅电火花。
“芯片...植入...”陈九的机械音与尸变嘶吼混杂,他撕开胸腔护甲,将仿生手指插入核心接口,“覆盖...控制协议...”
母巢的脐带巨掌再次拍下!陈九不闪不避,尸变右臂凝聚最后的业障雷光,悍然迎击!
轰——!!!
冲击波横扫育婴室。陈九如断线风筝倒飞,撞穿西墙的保温箱矩阵。无数碎裂的玻璃与干枯婴尸如雨落下。
林烬疾冲过去。废墟中,陈九的胸腔护甲完全碎裂,克隆核心暴露在外——那枚属于陈柒的芯片,正插在核心处理器插槽中,微弱银光艰难抵抗着业障黑气的侵蚀。核心屏幕滚动着红色代码:
【控制协议覆盖中...7.3%】
【克隆体崩溃临界:99.8%】
【情感模拟模块异常激活:“守护妹妹”指令优先级:MAX】
“走...”陈九的机械眼闪烁,指向顾怀明爬出的方向。西墙破洞后,幽深的管道入口隐约可见,标着“培养液输送专线”。
母巢在毒雾中重新凝聚,复眼流下腐蚀性的血泪。缝合尸魔踏着尸潮逼近,地面胶状物再次沸腾。
林烬扛起陈九残破的躯壳。灼痕左臂的金纹延伸至锁骨,心渊回响如警铃长鸣——管道深处,某种更古老、更饥饿的东西正在苏醒。
顾怀明将管道图塞进林烬手中,染血的手指在“枢纽”位置画圈:“那里...有所有克隆体的原始培养槽...包括陈柒的'零号原型'...”他剧烈咳嗽,露出金属气管,“也是...净世会关押'失败母亲'的牢笼...”
三人没入管道黑暗。育婴室中央,母巢的复眼突然转向西墙破洞,瞳孔中映出一个倒悬的粉色头绳虚影。
婴儿的啼哭在废墟中幽幽回荡:
“妈妈...来找我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