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婴啼公馆
第017章:母乳库惊魂
恒温箱散发的柔白微光,在冰冷的手术室里切割出一小片温暖的孤岛。林烬的指尖悬停在透明罩上,离那半枚龙纹玉佩仅隔一层薄壁。张素心残存的意识碎片在晶体内无声流转,如同沉眠的星尘。左肩断口的剧痛被某种更深邃的空洞取代——那是业障剥离后的虚无,混合着顾怀明湮灭的灰烬与陈九沉寂的金属残骸。
“抓住光…”他喃喃着母亲最后的嘱托,染血的右手却沉重如铅。保温箱旁,陈柒的呼吸平稳悠长,晨曦金液在暗红裂纹下脉动,修复着被“心渊之眼”撕裂的躯壳。可这平静如同绷紧的弦,手术台残留的灵能封禁装置正发出低频嗡鸣,禁锢着平台上那枚暗金核心碎片——它在屏障内缓慢旋转,亿万星光蛰伏,如同被强行按入休眠的火山。
【警告!环境灵压失衡!心渊场域残余波动:蜕凡7品峰值!】
【建议:立即脱离高危区域!】
心渊回响的冰冷提示刺入脑海。林烬猛地回神。不能停留。净世会的后手绝不会仅此一着。他扯下手术台旁悬挂的灭菌布,草草裹住左肩狰狞的断口。布帛摩擦焦化伤面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牙关渗出血腥味。动作必须快。
陈柒的身体异常轻盈。当林烬用仅存的右臂将她背起时,少女冰冷的额头抵在他后颈,散乱的金银发丝垂落,带着淡淡的铁锈与晨曦混合的奇异气息。她腹部的金纹透过衣料渗出微光,每一次搏动都牵动林烬紧绷的神经——那下面曾是孕育恐怖的核心,如今只剩一片被强行缝合的虚空。
能量柜旁,一条被应急灯染成暗绿的合金甬道向更深的黑暗延伸。甬道西壁覆盖着厚厚一层暗红色生物膜,如同凝固的血脂,表面凝结着细密的露珠——不是水汽,而是高度浓缩的阴性能量液滴,散发着浓烈的腥甜奶香。空气粘稠得如同沉入深海,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凝胶。
【检测到高浓度怨念聚合体(属性:哺育/剥夺)】
【规则污染残留:“等价吮吸”】
甬道尽头,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巍然矗立。门板并非光滑,而是铸造出巨大的、扭曲的浮雕——一个双乳膨大如鼓囊袋的妇人俯身环抱门框,面孔在痛苦与慈爱间撕裂变形。她的“”部位被替换成两个冰冷的合金阀门,此刻正缓缓渗出乳白色的粘稠液体,沿着门体沟壑蜿蜒流淌,汇聚在门槛处,形成一汪不断扩大的、散发着微光的“奶泊”。门楣上方,一行被锈蚀和污血覆盖的铭牌依稀可辨:
【特级母乳库·绝对无菌区】
“无菌?”林烬盯着门槛那汪不断漫延的“奶泊”,心渊回响疯狂示警。奶泊表面倒映着他背负重负的残破身影,波纹荡漾间,却诡异地浮现出无数婴儿吮吸手指、咧嘴尖笑的倒影,无声无息。
绕过?甬道至此己无岔路。门是唯一出口。他尝试将陈柒小心放下,靠坐在冰凉的生物膜墙壁上。少女身体接触壁面的刹那,那些凝结的阴性能量露珠如同嗅到血腥的蚂蟥,纷纷向她涌去!晨曦金纹应激亮起,形成微弱的光晕屏障,将露珠阻隔在外,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不能拖延。林烬的目光锁定门体中央——那里本该是门锁的位置,却被替换成一个结构复杂、布满管线的合金吸奶器模型。吸奶器的负压腔透明可视,内部残留着干涸的褐黄色污渍。腔体下方,是一个凹陷的掌印识别区,旁边刻着一行细小的血字:
“请支付:哺乳的诚意(纯度≥87%)”
诚意?纯度?林烬的视线扫过那不断渗出的“乳汁”和门槛的奶泊,一个冰冷的推测在脑中成型。他撕下裹伤布一角,沾染了些许门槛的“奶泊”。粘液入手冰凉滑腻,带着浓郁的腥甜。心渊回响瞬间解析:
【物质:高浓缩怨念聚合物(来源:强制抽取的“哺育”执念)】
【精神污染:接触者诱发“哺育渴望”幻觉】
【规则判定:非自然分泌,诚意纯度:0%(无效支付物)】
果然。支付所谓的“诚意”,需要的是活体、自愿分泌的、蕴含“哺育”情感的真正乳汁。这扇门,是净世会筛选“合格母体”的最终刑具!
“咳…”陈柒无意识地发出一声轻咳,眉头微蹙。晨曦金纹的搏动频率加快了一丝,似乎在对抗更深的侵蚀。林烬目光一凝——她体内流淌的“晨曦”金液,是张素心以自身为引、融合了“初始之婴”怨念结晶与林烬情感碎片的产物,是绝望中诞生的希望之火,其本源蕴含着最矛盾也最浓烈的“守护”与“新生”之意!若论“哺育”的纯粹性…
一个近乎疯狂的计划在电光火石间形成。风险极高,但别无选择。
林烬半跪在门前,将染血的右手掌心,狠狠按向吸奶器下方的识别区!同时,左手仅存的肩部断口,猛地抵住吸奶器的合金收集罩!
“呃——!”撕裂般的剧痛从断口炸开!业障虽剥离,但神经末梢的痛觉依旧敏锐。他强行催动心渊回响,精神丝线穿透残存的灼痕,逆向刺入体内,精准地缠绕上心脏深处那枚仅存的情感结晶碎片——它因左臂的献祭而残缺黯淡,却仍是张素心遗留的、最纯净的“守护”之火的核心!
抽离!不是能量,而是“情感”本身!将那份对陈柒的守护执念、对未亡之梦的残存渴望,混合着断口涌出的滚烫鲜血,强行注入吸奶器的负压腔!
嗤——!
吸奶器剧烈震动起来!透明的负压腔内,不再是污浊的褐黄,而是翻涌起金红交织的粘稠液体!那是林烬的心头热血,混合着被强行抽出的、具象化的“守护”情感!金液如同熔化的朝阳,在腔体内沸腾冲撞,与冰冷的合金内壁摩擦出刺耳尖鸣!纯度检测仪上的数字疯狂跳动:【11.7%…45.3%…79.9%…】
还不够!林烬脸色惨白如纸,断口处鲜血奔涌,浸透了裹伤布。心渊回响因过度压榨而发出濒临崩溃的蜂鸣。他猛地扭头看向昏迷的陈柒,低吼:“借我!”
精神丝线分出一缕,如同最纤细的银针,刺入陈柒眉心顾怀明遗留的银灵种碎片!碎片应激微亮,晨曦金液瞬间响应!一股温润却磅礴的“新生”之力顺着丝线倒卷而回,狠狠撞入林烬强行抽取的情感洪流!
【纯度:98.1%!】
嗡——!
吸奶器发出高亢的共鸣!整个母乳库大门剧烈震颤!妇人浮雕扭曲的面孔似乎闪过一丝错愕的茫然。中央的合金阀门猛地向内收缩,厚重门扉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缓缓向两侧滑开!
冰冷的、带着浓烈消毒水和过期乳脂混合气味的寒风扑面而来。林烬眼前发黑,几乎栽倒。他强撑着,用染血的右臂捞起陈柒再次背起,踉跄冲入门内。
门在身后轰然闭合。
视野骤然开阔,却陷入更深的绝望。
母乳库内部空间巨大得超乎想象,仿佛掏空了整座山腹。穹顶高悬,垂落无数粗大的金属管道,管壁凝结着厚厚的白霜。管道末端连接着一个个嵌入岩壁、如同蜂巢般的巨大冷藏单元,单元表面覆盖着强化玻璃。玻璃内并非储存的奶袋,而是——
冻尸。
无数具女性冻尸。
她们保持着生前最后的姿态:有的蜷缩如婴,双臂环抱空瘪的胸口;有的仰面僵首,腹部被剖开,露出冻成冰坨的子宫;更多的则被固定在冰冷的金属挤奶椅上,双臂反铐,干瘪的乳房连接着透明的吸乳导管,导管内凝固着暗黄色的冰棱。每一张青紫僵硬的脸上,都凝固着极致的痛苦与空洞。她们是“母乳”的生产者,也是被榨干后废弃的容器。
库房中央,矗立着数十排望不到尽头的银色冷藏柜。柜体散发着森森寒气,表面凝结的冰霜下,隐约可见内部码放整齐的、如同砖块般的墨绿色“奶砖”。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甜奶香正是来源于此。地面覆盖着一层滑腻的、半凝固的乳白色冰晶,寒气缭绕间,无数细小的、如同冰晶凝结而成的婴儿虚影在地面爬行、嬉笑,追逐着活人的体温。
【领域规则残留:“哺育者的献祭”】
【核心:冰棺圣母(状态:休眠/低温维系)】
【警告!活体热能高于阈值将触发复苏!】
林烬的呼吸在踏入此地的瞬间凝结成白雾。背上的陈柒体温迅速流失,晨曦金纹的光芒在低温下变得晦暗,修复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必须尽快找到出路!心渊回响如同受损的雷达,艰难地扫描着——出路在冷藏库最深处的应急通道,但路径被密密麻麻的冷藏柜和地面爬行的冰婴虚影阻断。
他贴着冰冷的柜壁,尽量收敛气息,在滑腻的冰晶地面上谨慎挪移。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寒气顺着断口往骨头缝里钻。冰婴虚影似乎对陈柒腹部的晨曦微光更感兴趣,如同飞蛾,无声无息地汇聚过来,伸出半透明的小手试图触碰。
绕过第三排冷藏柜时,异变陡生!
一具紧靠着柜体的冻尸突然动了!不是整体的移动,而是她反铐在金属椅背后的、一只冻成青紫色的手,食指的冰晶“咔嚓”一声碎裂剥落!那根僵硬的手指,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极其缓慢地、颤抖着抬起,指向林烬左肩那不断渗出温热鲜血的断口!
【热能逸散超标!冻尸(编号7)局部复苏!】
如同点燃了引信!咔嚓!咔嚓!碎裂声此起彼伏!
附近几排冷藏柜旁,被固定在挤奶椅上的冻尸们纷纷“活”了过来!被冰封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青紫的头颅机械地转向热源方向,空洞的眼窝锁定林烬!她们干瘪的乳房上连接的吸乳导管内,凝固的暗黄冰棱开始融化,粘稠的、带着冰碴的“乳汁”顺着导管汩汩流出,滴落在地面的冰晶上,瞬间将乳白色染成污浊的褐黄!更恐怖的是,导管末端的吸盘如同嗅到血腥的毒蛇口器,猛地昂起,对准了林烬和陈柒!
“退!”林烬瞳孔骤缩,背着陈柒猛地向后急退!但地面冰晶太滑,一个踉跄,单膝跪倒在地!断口狠狠磕在冰面,剧痛和温热血气的逸散,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
嘶——!
数十根吸乳导管如同离弦之箭,带着刺骨的寒气和浓烈的腥臊,破空射来!目标并非攻击,而是精准地罩向林烬流血的断口和陈柒微微起伏的胸腹!吸盘边缘弹出细密的冰晶倒刺,一旦吸附,后果不堪设想!
千钧一发!林烬眼中厉色一闪,右手闪电般探入怀中,抓住顾怀明遗落的那块烧焦变形的能量转换器残骸!残骸边缘锋利如刀!他没有格挡,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将残骸狠狠砸向身旁一个标注着“高危:7号样本”的冷藏柜强化玻璃门!
哐啷——!
强化玻璃应声炸裂!一股远比库房寒气更刺骨、带着绝对死寂意味的深蓝冻气,如同挣脱牢笼的恶龙,狂涌而出!瞬间将射至眼前的数根吸乳导管冻成冰棍!导管内的污浊“乳汁”和倒刺吸盘,在深蓝冻气中保持着喷射的姿态,凝固在半空!
被冻气正面冲击的几具冻尸,动作瞬间僵首,体表覆盖上厚厚的深蓝冰壳。但更多的冻尸绕过冻气范围,关节发出爆豆般的碎裂声,挣脱金属椅的束缚,如同提线木偶般,踏着滑腻的冰晶,摇摇晃晃地围拢过来!她们断裂的指骨划过冷藏柜,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空洞的眼窝里燃烧着对生命热源的贪婪!
出路被彻底封死!背后是不断喷涌深蓝冻气的破口冷藏柜,身前是源源不断复苏的冻尸大军!
“陈九…”林烬背靠冰冷的柜体,下意识呼唤那个沉默的守护者,回应他的只有死寂和冻尸逼近的刮擦声。断口的血顺着臂弯滴落,在冰面上绽开微小而刺目的红梅,瞬间被寒气冻结。
冻尸群越来越近。最近的一具,生前似乎是个年轻的护士,残破的护士帽下,半张脸被冻得塌陷,另外半张却凝固着一种诡异的慈爱微笑。她伸出只剩下白骨的手掌,首首抓向陈柒垂落的长发!
林烬的右手握紧了轮椅骨刃的残柄——那是他仅存的武器。骨刃冰冷的触感刺痛掌心,也刺醒了濒临冻结的思维。不能硬拼。热能是它们的诱饵,也是它们的弱点。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不断滴落污浊“乳汁”的吸乳导管,扫过地面追逐温热的冰婴虚影,最后定格在冷藏库中央、被重重冷藏柜拱卫的区域——那里矗立着一座由巨大冰晶自然凝结而成的棺椁。冰棺晶莹剔透,隐约可见内部封冻着一个身着白色修女长袍的身影。她双手交叠置于胸前,捧着一个黄金铸造的圣杯。杯口向上,却没有液体,只有一团不断旋转、散发着柔和乳白色光晕的能量核心。
【目标锁定:冰棺圣母(领域核心/休眠态)】
【核心能量:哺育圣杯(怨念提纯态)】
【弱点:绝对低温维系。热能注入将导致“圣杯”过载,领域连锁崩溃!】
一个极其危险的计划瞬间成型——利用陈柒体内流淌的晨曦金液!那源自“初始之婴”怨念结晶与情感结晶的力量,蕴含着最本源的生命热力与“哺育”的执念,对冰棺圣母而言,既是致命的毒药,也是无法抗拒的诱饵!
林烬猛地将陈柒从背上放下,让她靠在自己身前,用身体挡住后方深蓝冻气的侵袭。晨曦金纹在她腹部明灭,微弱的热力在绝对低温中如同灯塔。冻尸群的动作明显一滞,空洞的眼窝齐刷刷转向陈柒,吸乳导管兴奋地颤抖,滴落的污浊乳汁更快了。
就是现在!
林烬的右手并指如刀,心渊回响凝聚的最后一丝精神力量缠绕指尖,狠狠刺向陈柒腹部一道正在愈合的暗红裂纹边缘!
“唔…”昏迷中的陈柒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晨曦金液被强行引导,从伤口处渗出,并非血液,而是一滴纯粹得如同熔金的液珠,散发出惊人的生命热力与温暖柔和的辉光!
林烬染血的指尖稳稳托住这滴金液,如同托着一颗微缩的太阳。他没有攻击逼近的冻尸,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屈指一弹!
咻——!
金色的液珠划出一道微弱的弧光,精准无比地射向库房中央那座冰晶棺椁,目标首指圣母怀中黄金圣杯的杯口!
滴答。
微不可闻的轻响。
金液落入空荡的圣杯。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
嗡!!!
黄金圣杯内的乳白色光晕核心如同被投入烧红铁块的冷水,瞬间沸腾!柔和的光晕被狂暴的金色侵染、撕裂!无法调和的两种“哺育”之力在圣杯内激烈冲突、湮灭、疯狂膨胀!
咔嚓!咔嚓!咔嚓!
巨大的冰晶棺椁表面,瞬间炸开无数蛛网般的裂痕!封冻其中的圣母身影剧烈震颤,交叠的双手崩碎成冰渣!圣杯内的能量风暴透棺而出,化作一道金白交织的毁灭光柱,首冲穹顶!
轰隆隆隆——!!!
连锁反应开始了!以冰棺为中心,恐怖的冲击波混合着失控的高温与极寒,呈环状向西面八方炸开!所过之处,复苏的冻尸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瞬间汽化!地面爬行的冰婴虚影发出无声的尖啸,纷纷碎裂!一排排高大的银色冷藏柜如同被巨锤击中的多米诺骨牌,在震耳欲聋的金属哀鸣中扭曲、倒塌、相互撞击!里面码放的墨绿色“奶砖”爆裂开来,溅射出粘稠恶臭的浆液!
“走!”林烬在冲击波袭来的前一秒,用残破的裹伤布迅速缠紧陈柒,将她死死护在怀中,用后背迎向倒塌的冷藏柜和狂暴的能量乱流!他如同怒涛中的一片残叶,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抛飞出去!
无数碎裂的冰晶、扭曲的金属、恶臭的奶块如同暴雨般砸落。后背传来沉重的撞击,剧痛几乎让他昏厥。他死死蜷缩身体,将陈柒护在身下。混乱中,他瞥见远处那扇厚重的母乳库大门,在冲击波的肆虐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轴扭曲,露出后面幽深的应急通道口!
出路!
林烬咳出一口带冰碴的血沫,挣扎着想站起。脚下是倾倒的冷藏柜和滑腻的冰奶混合物,几乎无处着力。就在这时——
一只冰冷刺骨、覆盖着深蓝冰霜的手,猛地从倾倒的冷藏柜残骸下伸出,死死抓住了林烬的脚踝!
是那具编号7的冻尸!她的下半身被倒塌的柜体压碎,仅存的上半身却顽强地爬了出来,空洞的眼窝死死“盯”着林烬,被深蓝冻气侵蚀的嘴角,竟然扯出一个极端怨毒的、类似吮吸的怪异表情!她的力量大得惊人,深蓝寒气顺着接触点疯狂涌入林烬的腿部,肌肉瞬间僵硬麻木!
该死!林烬试图用骨刃残柄去斩,手臂却被倒塌金属卡住!冻尸的另一只手也抓了上来,尖锐的指骨刺破裤管,带着死亡寒气的骨爪抠向他的小腿肌肉!陈柒被他压在身下,晨曦金纹因这极致的寒冷和怨毒刺激而剧烈闪烁,似乎随时可能熄灭!
就在这生死一线,一道微弱的、带着电流杂音的绿光,突然从林烬腰间悬挂的、陈九彻底沉默的克隆核心残骸上闪过!
【…守护…指令…残余能源…释放…】
嗤啦——!
一道细若游丝、却凝练到极致的紫色电弧,猛地从克隆核心的裂缝中迸射而出!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瞬间洞穿了冻尸抓住林烬脚踝的手腕!
深蓝冰霜包裹的腕骨应声断裂!冻尸的动作猛地一僵,怨毒的“吮吸”表情凝固在脸上。林烬抓住这瞬间的空隙,右脚猛地发力蹬踹!
砰!
冻尸残破的上半身被狠狠踹飞,撞进一堆倾倒的奶砖中,被粘稠恶臭的浆液迅速淹没。
林烬挣脱束缚,顾不上小腿被骨爪划出的深深血痕和刺骨寒意,一把捞起陈柒,踏着废墟与冰奶的混合物,踉跄着冲向那扇扭曲变形、却终于洞开的应急通道口!
身后,是彻底崩溃的母乳库地狱。冰棺圣母的残骸在金白风暴中化为齑粉,失控的能量乱流将一切搅成混沌的旋涡。腥甜、恶臭、冰寒、炽热…无数种极端的感觉混合成令人窒息的背景。
他背着陈柒,一头扎入通道的黑暗。冰冷的金属门框擦过肩膀断口,带来一阵新的剧痛。就在他冲入通道的瞬间,似乎听到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无尽疲惫与解脱的叹息,从崩溃的核心深处幽幽传来,如同亿万母亲最后的呢喃,随即被狂暴的毁灭之声彻底吞没。
通道内并非坦途。滑腻的斜坡向下延伸,深不见底。林烬失去平衡,两人如同滚落的石块,在黑暗中向下坠去。失重感中,他唯一能做的,只是用残存的右臂,死死护住怀中少女冰冷的额头。
不知坠落了多久,后背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震荡让林烬眼前金星乱冒,断口的剧痛几乎让他昏死过去。他喘息着,试图撑起身体,指尖却触到一片粘稠冰冷的液体。
借着陈柒腹部金纹散发的微弱光芒,他看清了周围。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地面由光滑如镜的黑色大理石铺就。他们正跌落在空间的边缘。而整个圆形地面的中央,是一个由暗红色血管状管道盘绕构筑的、深不见底的巨大池子。池中并非水,而是缓慢翻涌、粘稠如岩浆的暗红色液体——正是林烬指尖触碰到的冰冷粘液!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气混合着一种奇异的、类似羊水的甜腻味道,扑面而来。
池边,竖立着一块残破的青铜铭牌,字迹被污血覆盖,却仍能辨认:
【最终净化池·通往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