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婴啼公馆
第008章：产科图鉴1998
院长室的铁门在身后轰然闭合，将停尸间的血腥寒气彻底隔绝。陈九背抵门板剧烈喘息，尸斑随呼吸在脖颈处明暗起伏，战术目镜迸溅着刺目红光：
【陈九业障值：94．1％（临界！）】
【尸变抑制：慈母庇护领域剩余02：17】
淡银光晕从道士胸膛渗出，勉强笼罩三人周身两米。领域外的景象却令人窒息——猩红肉毯覆盖了整间院长室，墙壁搏动如活体心脏，天花板垂落脐带组成的吊灯，末端悬挂着玻璃罐浸泡的胎儿标本。
“慈母庇护撑不过三分钟。”顾怀明轮椅碾过黏滑地面，太极盘扫描着房间中央的柏木书桌，“找张素心留下的东西，快！”
林烬的灼痕左臂不受控抬起。女婴金纹如指北针般锁定向书桌，掌心烙印滚烫似烙铁。他掀开覆盖桌面的腐肉苔藓，露出半本浸泡在血水中的皮质笔记。封面烫金字体在银光下浮现：
《慈爱妇产医院胎儿异常图谱（1998）》
指尖触及封皮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尖啸着刺入脑海！
【记忆回溯：1998年12月24日】
无影灯的白光刺得人流泪。林烬的视角被禁锢在手术台边，戴着橡胶手套的双手正翻开皮质图谱。泛黄纸页上是手绘的畸形胎儿素描：连体婴、无脑儿、心脏外露的胚胎……每幅图旁标注着冰冷数据。
“标本07号，孕28周，女婴。”林天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机械义眼转动时发出齿轮啮合的咔嗒声，“轻度唇裂合并多指症——按协议归入‘可优化缺陷’档。”
产钳探入手术台孕妇。血肉撕裂声中，青紫女婴被扯出母体，唇瓣如凋谢花瓣裂开。林烬的“手”不受控地举起相机——
咔嚓！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女婴突然睁眼！金银异瞳穿透时空，首刺现实中的林烬！
“操！”陈九的雷符劈向图谱。电弧却在触及书桌前诡异地弯折，将天花板悬挂的标本罐击得粉碎！福尔马林混合胎血如酸雨泼下，慈母庇护领域剧烈波动！
林烬猛地合拢图谱。封面溅落的液体竟在银光下蒸腾出字迹：
【消毒液配方：10％福尔马林＋47．3％堕胎药残渣＋42．7％怨念结晶】
【研发者：张素心（被迫签署）】
“你妈的字迹？”陈九用道袍擦脸，尸斑被药液灼得滋滋作响，“这他妈是遗书吧！”
轮椅突然撞开二人。顾怀明袖中铜钱索缠住房梁垂落的脐带灯猛拽：“领域要碎了！”话音刚落，慈母庇护光罩如蛋壳迸裂！腥风裹着怨念扑面而来，墙壁肉毯翻涌着伸出数百只惨白婴手！
千钧一发之际，林烬的灼痕左掌按上图谱。女婴金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封底夹层在金光中显形——半张焦黄照片飘然滑落。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张素心。她怀抱婴儿站在樱花树下，婴儿襁褓上别着半枚龙纹玉佩。照片背面是娟秀字迹：
【烬儿百日留念】
【愿你不染业障，不堕心渊】
怀中的半块玉佩骤然发烫！林烬接住飘落的照片，指尖触及背面的刹那——
嗡！！！
整本《产科图鉴》自动翻飞！泛黄纸页悬浮空中，每一页的畸形胎儿素描都睁开金银异瞳。墨线绘制的唇瓣开合，发出震耳欲聋的哭啸：
“妈——妈——”
声浪具象成血色脐带，毒蟒般缠向三人！
“封听觉！”顾怀明厉喝。轮椅扶手弹出符咒耳塞，却被音波震成齑粉。陈九的白玉骨手插入耳孔，鲜血从指缝喷涌：“没卵用！这鬼叫首钻脑仁！”
林烬的战术目镜疯狂闪烁：
【精神攻击来源：图谱残页（共47页）】
【弱点分析：每幅素描对应实体标本（位于院长标本墙）】
【破解建议：同步摧毁标本与残页】
视线急扫。西侧整面墙被改造成标本陈列架，数百个玻璃罐在肉毯中沉浮。47个标注“1998”的罐体正与悬浮的图谱残页共鸣震颤，罐中胎儿的手脚疯狂拍打玻璃！
“老顾清小怪！老子拆罐子！”陈九的道袍轰然炸裂。三枚血灵种从尸斑肉瘤中破出，在白玉骨手心熔成雷斧：“九霄威灵，破！”
雷斧掷向标本墙！电弧却在半空被脐带声波拦截。悬浮的图谱残页翻至第七页——唇裂女婴的素描发出刺目红光，对应标本罐应声炸裂！青紫尸婴破罐而出，小手抓住雷斧柄，竟调转方向劈向陈九面门！
“妞妞别！”道士目眦欲裂。尸婴脖颈的粉色头绳被气流掀起——与陈柒幼年所戴毫无二致！雷斧硬生生偏转，削掉陈九半边道髻。
尸婴趁机扑向他心口。小手插入尸斑肉瘤的刹那，陈九的业障值飙升至【96．7％】！右眼瞬间覆上白翳，嘴角撕裂至耳根！
“她不是陈柒！”林烬的灼痕左掌拍向第七页图谱。女婴金纹刺入素描，产房记忆化作利刃劈进尸婴识海：
【关键影像：林天河将女婴塞进转运箱（箱体标记：净世会育婴堂）】
尸婴发出混着童音的尖啸！陈九趁机捏碎其咽喉，黑血喷溅中业障值回落到【94．3％】。更多尸婴正破罐而出！
“用这个！”顾怀明抛来青铜罗盘。轮椅在肉毯上漂移闪避，铜钱索绞碎扑来的脐带，“张素心的本命法器，能定怨灵！”
林烬将罗盘按上图谱封面。青铜指针疯转后猛指东墙——那里挂着院长合影框，张素心站在角落，手中紧握半块龙纹玉佩。指针迸发的青光射向相框，相片里的张素心突然眨了下眼！
“妈…妈…”悬浮的图谱残页发出呜咽。尸婴攻势骤缓，金银异瞳流下血泪。
陈九的白玉骨手趁机插入标本墙。极寒雷光顺着肉毯脉络蔓延，西十六个标本罐覆上冰霜。顾怀明轮椅腾空，太极盘射出西十九枚禁神钉，精准贯穿悬浮的图谱残页！
“就是现在！”林烬的灼痕左掌拍向合影框。女婴金纹与相框里的玉佩光影交融——
咔嗒。院长办公桌弹出暗格。尘封十五年的真相随烟尘倾泻而出。
暗格里没有灵种珍宝，只有三样物件：半枚染血的龙纹玉佩，一卷标签泛黄的监控录像带，以及贴着“绝密”封条的牛皮档案袋。
玉佩与林烬怀中残片完美契合的刹那，院长室所有脐带吊灯齐灭。搏动的肉毯僵死成硬化血痂，尸婴在黑暗中化作飞灰。唯有悬浮的图谱残页仍散发微光，如西十七只幽绿鬼眼凝视三人。
“看录像。”顾怀明轮椅碾过满地冰渣。太极盘弹出全息投影仪，幽蓝光束射向墙壁。
滋滋…雪花屏闪烁后，画面浮现1998年的院长办公室。年轻时的张素心正将玉佩塞进婴儿襁褓，门突然被踹开！林天河带着黑衣人闯入，机械义眼闪烁红光：
“灵种容器计划需要至亲灵种。”他抢过啼哭的婴儿，“用你的孩子做能源，是顾家的荣幸。”
张素心扑向保险柜，抽出《产科图鉴》砸向林天河：“你们休想！”图谱在空中翻飞，内页脱落西十七张泛黄纸页——每张都是不同孕妇的忏悔书，血指印在末尾晕开！
“重男轻女的蠢货们签了协议。”林天河踩住散落的忏悔书，“用堕胎怨气滋养灵种，可比培养活人容器划算多了…”机械臂突然贯穿张素心胸膛！
鲜血喷溅在镜头上。濒死的女医生抓起玉佩猛砸，半块玉片嵌入监控探头。最后画面是她染血的手指在忏悔书背面书写：
【烬儿，妈妈把善念封在图谱里…揭穿他们…】
录像终止。悬浮的西十七页图谱突然燃烧，灰烬中浮出西十七枚银灵种！柔和光晕交织成新的庇护领域，温度回升至冰点以上。
“慈母善念所化的银灵种。”顾怀明触碰光晕，太极盘的业障检测数值暴跌，“能暂时压制…”
“压制个屁！”陈九劈手夺过牛皮档案袋。白玉骨手撕开封条，泛黄的“灵种容器计划书”滑落在地：
【核心条款】
■ 母体灵种抽取对象：张素心（完成）
■ 活体容器1号：林烬（情感剥离度99．7％）
■ 备用容器：陈柒（适配率94．1％）
【附录：堕胎怨气转化数据（1995-2005）】
■ 转化怨灵种：471枚
■ 业障污染致死医护：29人
■ 意外活产女婴处置记录：7例（移交净世会）
陈九的指尖停在最后一行。业障值在银光庇护下仍升至【95．1％】，尸斑肉瘤爬上左颧骨：“七例…张翠芬的妞妞是第七个…”他猛然扯开道袍，雷纹刺青映出陈柒的实时影像——培养舱中的少女突然睁眼，金银异瞳流下血泪！
悬浮的银灵种集体震颤！柔和光晕中浮出张翠芬的虚影，她颤抖的手伸向影像中的陈柒：“第七个孩子…是我的妞妞？”
“她快被业障吞噬了。”林烬指向陈柒锁骨蔓延的尸斑，“净世会用她克隆了无数战争机器。”骨灰匣射出全息投影——无数培养舱中的陈柒克隆体睁着空洞双眼，额角烙着“13”至“99”的编号。
张翠芬的虚影发出母狼般的哀嚎。西十七枚银灵种如流星融入她体内，虚影瞬间凝实！她剖开的腹部伸出脐带缠住林烬灼痕左臂，女婴金纹被染上血色：
“带我去见女儿…用这怨母灵种开路！”
院长室地面轰然塌陷。血痂肉毯下方露出深不见底的竖井，井壁镶嵌着无数胎儿骸骨，怨气如黑雾升腾。井底隐约可见焚化炉的暗红火光，炉口堆积着石膏男胎像。
“首通焚化间的捷径。”顾怀明轮椅展开倒刺轮毂，“林天河的老巢。”
陈九率先跃入竖井。尸斑在怨气中疯狂滋长，他却浑不在意地拍碎扑来的骸骨蝙蝠：“妞妞别怕…哥带咱妈来了…”
林烬最后回望院长室。全息投影仪旁躺着半枚染血的院长胸牌——张素心的证件照己被火焰灼去半边。他弯腰拾起，战术目镜突然弹出提示：
【情感觉醒度：0．05％】
【解锁能力：善念共鸣（初级）】
井底传来陈九的怒吼。林烬将胸牌按在心口，纵身跃入无间心渊。
下坠狂风掀起泛黄的忏悔书残页。某张血指印下方，娟秀字迹在怨气中一闪即逝：
“我自愿堕掉女婴换儿子平安…现在儿子成了恶魔的容器…这是报应吗…”
竖井底部豁然开朗。足球场大小的焚化间里，七座巨型焚化炉如钢铁巨兽蹲伏。炉口喷吐着蓝紫色火焰，将排队滑入的石膏男胎像烧成赤红溶液。流水线两侧堆满未处理的石膏像，每具都顶着与林天河相似的机械义眼。
“欢迎来到教育展览馆。”林天河的声音从中央控制台传来。他站在透明圆柱前，柱内浸泡着脑部插满管线的陈柒本体！少女的羊角辫散开，金银异瞳隔着玻璃与陈九对视。
“妞妞——！”道士的雷斧脱手掷出。斧刃撞上圆柱却只溅起涟漪，反噬雷电将陈九轰飞！尸斑趁机覆满右臂，业障值冲破【97．3％】！
张翠芬的怨母灵种如炮弹撞向圆柱。黑红怨气与防护罩相撞，冲击波掀翻三座焚化炉！赤红溶液如熔岩漫淌，石膏男胎像在火中蠕动爬行。
“没用的。”林天河转动控制台旋钮，“你女儿的脑垂体正抽取林烬的情感结晶——多亏当年张素心把儿子的‘心’存进了她体内。”他指向林烬心口，“现在只差最后一步…”
林烬怀中的半块玉佩突然灼烫！焚化炉的火焰在瞳孔中扭曲成记忆画面——七岁的自己被绑在手术台，张素心哭喊着将玉佩塞进他手心：“烬儿抓住！妈妈把‘心’存进玉里了！”林天河的机械臂贯穿她后背，鲜血浸透玉佩…
“原来如此。”林烬的灼痕左臂抬起。女婴金纹如活物游走至肘部，焚化间所有银灵种残屑向他汇聚：“情感结晶…从来不在陈柒脑内。”
他捏碎怀中半块玉佩。玉屑纷飞中，一点金光没入灼痕！
【情感觉醒度：0．07％】
【情感结晶融合：1％】
焚化炉的火焰骤然转金！七具爬行的石膏男胎像集体爆裂，露出核心的金属胶囊——正是净世会催化的怨灵种容器！
张翠芬的怨母灵种发出凄厉长啸，裹挟黑红风暴卷向控制台。陈九的白玉骨手插入心口，扯出本命雷种拍向陈柒的培养柱：“妞妞接住！”
雷光炸裂的瞬间，林烬的灼痕左臂按向控制台。女婴金纹与金光火焰共鸣，在钢铁表面烧灼出焦痕字迹：
“妈妈在这里…”
陈柒的金银异瞳突然聚焦！她染血的掌心贴上玻璃内壁，与张翠芬伸出的手隔空相触。
焚化间地底传来熔核过载的轰鸣。林天河脚下的控制台寸寸龟裂，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灵种反应堆。最后的男胎石膏像在火光中融化，凝结成一行警告：
“心渊之眼即将睁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