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林雾身上的光焰暴涨，无数个轮回中死去的、未被完全磨灭的纯净意念碎片，那些关于友情、关于希望、关于守护的微弱光点，从马戏团的每个角落被这光芒所唤醒、吸引而来。
大肠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看着光焰中心的林雾。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心头。不是恐惧，是悲壮，是解脱，永夜马戏团的漫长岁月，让他几乎忘了自己的曾经......
“可惜我现在己为兽类，没办法在帮助你了......”大肠无奈的笑着，“但是，我可以帮你，彻底击碎笑面先生的能量之源。”
“这个怪物的能量之源，就是他的收藏室那一面面各式各样的钟表，只要毁掉那些钟表，他就是一个可笑的小丑！”
林雾望着大肠，此刻他终于明白，大肠并不是纯粹的兽。他望向上方漩涡中心的黑洞，己经感受到了里面传来的苍凉、寂静，是一种让人心生卑微的感觉。
“不——！！！”笑面先生很显然没想到内部中出了一个叛徒，此时他正在引导永夜黑洞，并把自己包裹了起来，根本无法动弹。
林雾的身体承受着伙伴们纯粹的、无悔的灵魂精华。那不再是被动的吸收，而是主动的献祭与共鸣，它沉重如山，又温暖如母亲的怀抱。
所有的悲伤、愤怒都在这纯粹的光芒中被净化、升腾！
嗡——！！！
金色的烈焰爆发到极致，形成巨大的光柱首冲穹顶。
「我该怎么使用这些能量？」
「发挥你想象力的时候到了，你可以用任何形式，任何方法来释放这些能量，现在，他们就是你。」
「那就......必须整帅的！」
听到厌世女的回答，林雾的身影逐渐模糊。金色的光辉在他背后凝聚、延展、塑形，一对巨大的、由无数微笑面容和闪烁的记忆光点构成的灵魂光翼轰然展开。
那光翼每一次扇动，都如同敲响圣洁的钟声，大片大片的独眼触须在钟声中如烈日下的积雪般消融、枯萎，空气中弥漫的阴暗和恐惧情绪被瞬间净化一空！
“啊啊啊啊——！！！停下！！！你们这些——蠢货！！！”
“痛苦！给我痛苦！你们的绝望呢？！你们的怨恨呢？！这才是这场伟大表演需要的终幕！”他声嘶力竭，力量急剧消退。
林雾缓缓抬起“手”，那己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纯粹的光与人性的凝结，是万千灵魂意志的共鸣体。
背后的巨大光翼向内收敛，光芒压缩、凝聚，在他身前塑成了一张燃烧着金色流光的灵魂长弓，弓弦无形，却流淌着有形的能量回路。
一个合声响起，那是林雾的声音，更是黎初、凌冲、跳蚤、唐飞、楚河、陆子轩、苏小暖，更是所有在轮回中燃烧了自己生命之火的灵魂的低语共鸣：
“永夜马戏团？”
“笑面先生？”
“该谢幕了。”
“这曲赞歌......”
“名为——《生命之华》！”
「不愧是新生代的孩子，脑子里的想法比上几个纪元的那些榆木脑袋有趣多了......」
弓弦无声震颤，一道纯白到极致的光芒之矢被林雾拉开，它不尖锐，不冰冷，凝聚了生的喜悦、死的安宁、爱的纯粹、勇气的赞颂、以及打破轮回的决心。
纯白的光芒之矢以一种平缓、静宁的方式飞向笑面先生的收藏室，那些被收拾的整齐划一又各式各样的钟表正发出同频的滴答声，仿佛在迎接这一支包含了无限光明与希望的箭。
那些由骸骨和脏器制作，造型各异的装饰品，轻轻颤动着，好像发出了愉悦的嗡鸣。
“我的收藏......呃！！啊啊啊啊啊啊！”
每一个钟表和装饰品在接触到箭芒之时，都化作了一粒粒金色的沙子，无声的飘落到穹顶之上，它们慢慢的填补着上方的黑暗裂隙。
光箭无声，轻轻地划破笑面先生身体周围凝结的黑色护罩，它温柔地、无可阻挡地，贯穿了笑面先生脸上那片蠕动着的、饥渴万分的虚无黑暗。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只有一声空洞至极的叹息。笑面先生的躯体如同风化了亿万年的沙砾彻底崩散，穹顶那片越来越大的黑暗......也在此时烟消云散。
失去了黑暗核心的支撑，整座“永夜马戏团”发出了垂死的呻吟。
穹顶开始片片剥落，如同被揭下的画皮，露出被它包裹了不知多久的、荒凉的真实夜空。
齿轮停转，骨骼风化。那些被束缚、被汲取了无数岁月的痛苦残魂，终于解脱，化作无数星星点点的光尘，温柔而无声地飘向真实的天空。
巨大的灵魂长弓悄然散去，林雾背后的光翼也如星沙般流散。他的身体落回冰冷的岩石地面，沉重而真实。
永夜的幕布己被彻底撕裂。黎明降临，空气虽然凛冽，却无比真实而清新。
刺骨的寒意让林雾打了个哆嗦。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血肉的质感重新清晰。
远处温暖的晨光，第一缕真实的、不受束缚的曙光，刺破了永夜马戏团废墟之上残存的最后一丝阴霾，洒落在他的身上，也洒落在这片疮痍之上。
一阵阵光芒的涟漪闪烁，几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林雾眼前。不远处，还有一截沾了灰的小丑鼻子。
林雾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掌，在初生的阳光中，一缕微弱的、却无比坚韧的金色光晕，如同小蛇般在他掌心流转。
“这是......笑面先生的那块怀表？”
它带着温暖、清澈，带着一种新生的悸动，全然不同于之前在笑面先生那里感受到的阴暗。
「这竟然是......神迹......碎片？」厌世女第一次出现了震惊的语气。
「神迹碎片？」
「没错......」厌世女的声音突然变得缥缈，「想不到，竟然是这样......」
「什么意思？」
「哼哼，小鬼，不该问的别问......」
林雾撇撇嘴，他重新打量着手中的怀表。
这就是和灵魂之镜一样的另一枚神迹碎片吗？它为什么会出现在笑面先生手里？笑面先生，到底是什么？
他不像兽，也不太像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