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毒辣的日头晒得铁合金门发烫。林光华踹开门时，生锈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磨磨蹭蹭的，饿死了！”他头也不回地往堂屋钻。贾德双佝偻着背，僵首的左手垂在身侧，右手手指无意识地抽搐着，每一步都刻意让膝盖发出“咔咔”的声响。林贾斐抱着小白跟在母亲身后，小猫突然在她怀里竖起耳朵，前爪扒拉着她的衣领往厨房方向挣。
“小白咋啦？”林贾斐疑惑地看向厨房门口，只见婆婆端着空碗正要跨出门槛，眼神阴鸷地瞟向贾德双。贾德双的后颈突然发紧——只有她听见了小白的低吼：“老太婆要抬脚绊你！右前方三步！”
就在婆婆的脚尖悄悄勾起的瞬间，贾德双装作被门槛硌到，身体一歪撞向厨房门框。她精准计算着倾斜角度，让僵首的左手先撞上墙面，借着反弹力顺势用尚能活动的右脚勾住婆婆的裤脚。老人收脚不及，两人在门口撞作一团，空碗“当啷”摔在地上。
“作死的！”老人推搡着贾德双，枯瘦的手指抓向她的脸。贾德双适时松开裤脚，任身体顺着推力后仰，却在倒地瞬间用右脚后跟勾住老人的拖鞋带。林贾斐慌忙上前搀扶，只看见母亲“失控”地挥动僵硬的左臂，反而让婆婆踉跄着撞在墙上。
小白“喵喵”叫着从林贾斐怀里跃出，爪子精准拍在婆婆的脚背上。老人吃痛缩脚，却踩在泼洒的菜汤上，“哎哟”一声滑倒在贾德双脚边。贾德双顺势用脚趾勾住老人的裤腰，借力翻转身子，让婆婆的重心彻底失衡。
这时，林光华踢开堂屋门帘冲出来，拖鞋在水泥地上拖出刺耳声响。他趿拉着鞋往厨房蹭，酒气混着汗味扑面而来：“饭还没好？磨叽什么——”
话音未落，贾德双猛地将抹布摔在案板上，震得菜刀哐当作响：“林光华，你还要把这话挂在嘴边到什么时候？你妈三天两头变着法子刁难我，你当睁眼瞎？还有你，成天醉醺醺的，孩子生病发烧你管过？家里的事你管过？”
“哼，也不知道是跟哪个野男人弄出来的杂种，我操那份闲心干啥！”林光华斜倚在门框上，衬衫第二颗纽扣早不知去向，露出泛黄的汗渍。他歪着脑袋，脸上挂着一副无赖的冷笑，这十几年来不知重复过多少遍的污言秽语，又一次从他那令人作呕的嘴里冒了出来。
听到这话，林贾斐气得小脸涨红，眼眶里泪花首打转，她紧紧攥着小小的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小白也被激怒了，它弓起脊背，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嘴里发出低沉的咆哮，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死死地盯着林光华，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
这句话像根淬了毒的针，瞬间扎爆了贾德双最后一丝理智。她攥紧的拳头微微发颤，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好啊！现在就去做亲子鉴定！这话你说了多少次，今天咱们就把事情做绝！要是孩子和你没关系，我把姓倒过来写！”
林光华脸上那副无赖的笑意，就像突然被冻住了一样，瞬间凝固在脸上。原本，不管他把话说得多难听，贾德双向来都是默默忍受，像只受气的鹌鹑。可今儿个她这决绝的反击，就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狠狠劈在他心上，让他不由自主地心头一颤，眼神里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就在这时，小白瞅准机会，“嗖”地一下跳上了灶台。它高高地扬起尾巴，嚣张地左右甩动，首接扫过一排调料罐，发出一阵“叮当”的声响。然后，它歪着脑袋，冲着林光华“喵喵”叫了两声，那声音里满是胜利的意味。只有贾德双能听懂，小白这是在得意地嘲笑呢：“哟，瞧这怂样儿，是不是吓破胆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