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伟森折返回来,正好看见这剑拔弩张的一幕。
看着丁佳慧脸上的红痕和丁雅琴慌乱的神情,他心里猛地一沉,“长清的事,是不是你们做的?”
“伟森,你在说什么胡话!”丁雅琴急忙辩解,眼神闪烁,“我和佳慧怎么会害她?你就是太难过,才胡思乱想。”
潘伟森上前一步,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说实话,长清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丁雅琴强装镇定,“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佳慧,你说,是不是你?”潘伟森又将目光转向丁佳慧。
丁雅琴立刻挡在丁佳慧身前,“不是她!跟佳慧没关系!”
潘伟森突然暴怒,手指几乎戳到丁雅琴鼻尖,“那就是你!”
“是我!”丁雅琴突然崩溃般大喊,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但你也有责任!佳慧也是你的女儿,凭什么她不能嫁金睿?沈长清根本不喜欢金睿,你却非要撮合他们!这些年,佳慧跟着我,受尽了多少委屈?我怀了孩子,却要给沈逸茹让路,被人指指点点骂未婚先孕,佳慧也跟着我被人耻笑!”
潘伟森气得浑身发抖,“就因为愧疚,这些年我对你俩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送佳慧出国念书,花了多少钱,费了多少心思,不就是想弥补?可你们倒好,竟然下此毒手!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你们进沈家!”
丁佳慧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母亲,积压多年的情绪如决堤洪水般倾泻而出,“不进就不进!我早就受够了!从小到大,只要有沈长清在,我永远都是被人忽视的那个!明明我比她优秀,比她漂亮,可所有人眼里只有沈家大小姐!我讨厌沈长清,但我更恨你!你见异思迁,抛弃我们母女,让我们受尽白眼!送我出国,不过是为了你的面子,这些年,你尽过一点父亲的责任吗?!”
潘伟森气得手指颤抖,几乎说不出话。
丁雅琴慌乱地拉住女儿,“佳慧,别说了!”
丁佳慧却狠狠甩开她的手,“我偏要说!这种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说完,她转身推开潘伟森,头也不回地冲出病房。
潘伟森怒不可遏,“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丁雅琴眼眶通红,声音尖锐,“你说的什么话?佳慧难道不是你的女儿?!”
“滚!都给我滚!”潘伟森咆哮着,抓起一旁的椅子狠狠摔在地上。
丁雅琴咬了咬牙,急忙追着女儿的背影跑了出去,只留下一片狼藉的病房,回荡着压抑己久的怨恨与伤痛。
走廊里潘伟森远去的脚步声渐渐消散,病房重归死寂。
盖着白布的病床上,突然传来细微的布料摩擦声。
沈长清的手指先是微微蜷起,紧接着猛地攥紧床单,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她颤抖着抬起手,冰凉的指尖触到白布的瞬间,眼泪不受控地砸落,洇湿了洁白的布料。
随着白布缓缓揭开,她通红的眼眶里盛满血丝,干裂的嘴唇不住颤抖。
支撑着身体坐起时,双腿一软跌落在地的刹那,她蜷缩在地板上,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呜咽。
朦胧的泪光中,一道温柔的身影在光影里浮现。
“长清,你长大了,要坚强一点。”
母亲的声音穿过漫长的时光,像小时候为她擦去眼泪那样,轻轻抚过她汗湿的鬓角。
沈长清猛地扑向前,却只攥住一团虚空,“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