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推开家门时,水晶吊灯下的狼藉刺得他瞳孔骤缩。
客厅中央,许沁脚边躺着支离破碎的全家福相框,玻璃碴像散落的星子,映着付闻樱惨白如纸的脸。
“宴臣,你看看你妹妹!”付闻樱踉跄着抓住儿子的西装袖口,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抖,“这是要把这个家拆了!”
孟宴臣迅速扶住母亲发软的身体,让她跌坐在真皮沙发上。
他转身时,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许沁,你非要把妈妈气进医院才满意?你脑子里都是泡泡吗?谈恋爱谈得连教养都不要了?”
“教养?”许沁不甘心地反驳道,“孟宴臣你凭什么教训我!你能跟丁佳慧在一起,我为什么不能跟宋焰!在你们眼里,亲生的就是金贵,养女永远是外人!”
“许沁,你摸摸良心!这些年爸妈供你出国留学、安排工作,哪样亏待过你?佳慧是独立清醒的职场女性,宋焰不过是个教唆未成年抽烟的混混,云泥之别,你拿什么相提并论?”
许沁眼眶通红,“为什么不行!宋焰爱的是真实的我!丁佳慧呢?不过是靠男人上位的……”
孟宴臣紧握拳头,“够了!”
付闻樱捂着心口,起身看着许沁,“那个宋焰,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为什么非要跟他在一起!”
“因为他给了我自由,让我感觉到了被爱!他的一碗粥,就让我有了家的感觉,这种感觉你们从来没有给过我!”
孟宴臣嗤笑一声,语气满是嘲讽,“就因为一碗粥,就有家的感觉了?爸爸给你买的豪宅、车子,妈妈送你的满墙名牌包包和珠宝,在你眼里都一文不值?还有你进医院这事,真以为全是你自己的功劳?”
许沁攥紧拳头,眼眶泛红却倔强地仰起头,“那些物质的东西再贵重又怎样?全是冷冰冰的!只有宋焰给我的关心和爱,才是实实在在的!我通过了医院的笔试面试,能进去就是我自己努力的成果!”
孟宴臣看着她固执的模样,眼中的失望愈发浓重,声音冷得像冰,“行,既然你这么有骨气,把房子和车子的钥匙交出来。医院那边,我会让人按规矩办事,保证给你‘公平’。”
许沁咬着牙,从包里掏出两把钥匙,狠狠砸在地上,“没了你们,我一样能在医院立足!”
说罢,她转身大步离开,帆布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透着股决绝。
一旁的付闻樱脸色苍白,捂着胸口摇摇欲坠。孟宴臣赶忙上前扶住母亲,让她缓缓坐下。
付闻樱颤抖着嘴唇,声音哽咽,“我们含辛茹苦养大她,怎么就落得这个下场……”
孟宴臣轻轻拍着母亲的背,眼神复杂,“妈,别太伤心了。许沁姓许不姓孟,这些年我们做的,己经足够对得起爸爸和许叔叔的交情。有些人,终究是喂不饱的。”
付闻樱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痛苦的啜泣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夜晚的风卷着枯叶擦过孟家雕花铁门,许沁攥着手机的指尖发白。
电话拨通的瞬间,听筒里传来宋焰带着笑意的“喂”让她眼眶突然发烫。
“我被赶出来了……”话没说完,哽咽己经堵住喉咙。
二十分钟后,一辆出租车急刹在路边的树下。
宋焰看到她鼻尖泛红的模样,立刻把人裹进怀里,“去我那儿。”
许沁闻着他衣服上淡淡的烟味和洗衣液的味道,“你舅舅舅妈……不会介意?”
“他们早盼着我带女朋友回去。说过多少次,我的就是你的。”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许沁倚着宋焰肩头,听着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
与此同时,还在外地出差的孟怀瑾接到了妻子的电话。
听筒刚贴到耳边,付闻樱压抑的啜泣声便混着电流传来,“老孟,把我们和许沁的收养关系解除吧。”
孟怀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好,等我回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