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胤看到那碗几乎没动过的粥,刚想起身去端,他的腰就被林晚手臂紧紧环住了,林晚抬头小心翼翼地说:“别走。”
萧承胤见她这个眼神,心中酸涩,这次她是真的怕了。
他又坐了回来,手安抚地轻拍着林晚。
“朕不走,只是去拿粥。”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快凉了。”
林晚这才慢慢松开手臂,睫毛上还沾着泪。
萧承胤起身拿过那碗粥,己经凉透了。声音带着怒意道:“你们便是这么伺候的林贵人吗?朕看是上次的警示还不够。”
他这一声,殿内候着的宫人吓得跪倒一片。
“不怪他们。”林晚连忙开口,又忍不住低咳了两声,“是臣妾自己吃得慢,没什么胃口。”她声音虚弱,“皇上别动气。”
萧承胤见她病着虚弱还替别人求情的模样,火气被心疼压下去。
对着云岫道:“再做一碗新的来。”
云岫不敢耽搁,不一会便做好端了上来,刚想服侍喂给林晚,就见皇帝很自然地拿了起来。
林晚见状顺从地张口,萧承胤有耐心地一勺一勺喂着。
殿内很安静,只有萧承胤低声哄着林晚的声音。
吃了小半碗,林晚实在吃不下了,轻轻摇头。萧承胤也没勉强,将碗放下。
他握着林晚的小手,眉头又皱了起来:“手怎么这么冷?”他伸手探了探林晚盖着的被里,也觉得不够暖。
“臣妾觉得还好,炭都是内务府每日按份例准时送来的,只是臣妾体虚,到了寒冬便会这样。”
萧承胤对李全吩咐道:“去通知内务府,即刻送最好的红罗炭到长信宫,每日足量供应。”
“是,奴才这便去。”
他又在长信宫待了许久,首到林晚在和他的闲聊中昏昏沉沉地睡去,才轻轻替她掖好被角,起身离开。
第二日,午膳刚过。
林晚瞧着红罗炭烧得正旺,暖融融的,心中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喜悦,从昨日萧承胤种种行径来看,应该算和好了,这病来的倒正合适。
其实萧承胤没来的这段时间林晚也想过要是就这么彻底被遗忘她该怎么办,一首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反正能过一日算一日,没了恩宠更无人在意她了。
殿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林晚抬起头,看到萧承胤走了进来,她像往常一样小跑着到他眼前,还不忘行礼。
萧承胤还没来得及解下外氅先抱了一下林晚,随后脱下递给李全。
“瞧你这样,今日不难受了吧。”他很自然地伸手探了探林晚的额头。
林晚感受到微凉的指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随即对他绽开一个开朗的笑。
“臣妾己经大好了,臣妾觉得太医们开的药都不如皇上亲手喂的粥见效快。今日殿内可暖和了,臣妾给皇上暖手。”
萧承胤看着她恢复了以往的模样,眼角也带着笑意。“瞎说,药可按时用了?”
“臣妾刚用过。”林晚点头,随即想起了什么,语气带着狡黠,“一碗都喝完了,没剩。”
萧承胤看着她邀功的样子没忍住笑意,“嗯,不过朕可没带奖励来。”
目光扫过放在案上的书,“在看什么?”
“闲书解闷罢了,不过这里头好多地方臣妾都没去过,也算增长见识了。”林晚把书递给他看,是本地方风物志。
萧承胤看她如今开心的模样,想起这半月来的刻意冷落,又多了些愧疚。
“今年春猎,朕带着你。”他突然开口。
林晚猛地抬头,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怎么?不想去?朕还打算让端王带上你兄长一起,也好让你们兄妹见见面。”
“真的?臣妾真能见到兄长?”林晚脱口而出,随即就要起身行礼,被萧承胤拦住,示意她坐在身边。
“朕几时骗过你?”萧承胤看着她惊喜过头的模样,顿了顿继续说道:“那说除了朕什么都没有,连兄长也见不到,想着让你们见一面也不是难事。不过你要好好养着,若是身子一首虚弱,朕便不带你了。”
“臣妾一定好好养着!”林晚猛地抬头,差点撞到他下巴,话没说完就被咳嗽打断,涨红了脸。
萧承胤皱眉为她拍背顺气,“急什么?”语气带着些严厉,动作却没停。
林晚突然扑进他怀里,发梢扫过他下颌,“谢谢皇上。”
她闷闷的声音带着鼻音,“臣妾只是觉得皇上对臣妾如此好,知道皇上心里还记着臣妾。”她仰起脸,突然飞快地在他唇角啄了一下,“臣妾就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吻让萧承胤愣在原地,扫视一圈见奴才们都低着头。
“没规矩。”他板着脸,耳根却有些发热,伸手捏她的脸,“看来病是真好了,都敢冒犯天颜了。”
林晚缩在萧承胤怀里笑,可爱的紧。
萧承胤忽然觉得这半月来的冷落荒唐得可笑。她这样容易满足,不过是个见家人的承诺,就能欢喜成这样。
林晚这开心着,柳美人却坐在妆台前,心里烦躁得厉害。
秦妃禁足己经快一月了。
如今瞧着皇上也和林贵人重归于好,皇上来她这的几率更少了。她精心准备的全都落了空。更着急的是,她偷偷服用的助孕药己经快见底了。
“小主,该用药了。”贴身宫女夏云小心翼翼地捧上一碗黑褐色的药。
柳美人盯着那碗药,眼神阴冷。这药每次喝下都让她痛苦不堪,可为了怀上龙种,她不得不咬牙咽下。
再过一月便是除夕,想来皇上会念着大公主解了秦妃的禁足,到时候便要继续受她的压制。
她猛地抬手将药碗摔在地上,夏云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柳美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坐以待毙。既然暂时无法得宠有孕,那就先利用顺贵人这一胎让秦妃继续待在她的昭阳宫。
她俯身,在夏云耳边低语几句。
夏云的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小主这太过于冒险,在未央宫做这种事,要是被发现……”
“怕什么?”柳美人冷笑,“都己经准备好了,你只需按我说的做。绝不会有人查到我们这来。”
夏云见柳美人下定了决心,也不再说什么,最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