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的、规则的、闪烁着非自然金属光泽的小东西,像一颗微型炸弹,瞬间在我眼底引爆!大脑“嗡”的一声,彻底宕机!血液似乎凝固了,西肢百骸被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冻结!
风干犀角残片?陈年山货?放他娘的罗圈屁!
这玩意儿里面!分明镶嵌着现代电子元件!那冰冷的银白色金属!那精密蚀刻的电路纹路!这根本不是古代该有的东西!这甚至不是“药材”!这……这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为什么会被包裹在油纸里,伪装成“犀角残片”?!
“原料堆”……“处理掉”……崔先生冰冷的话语和送货汉子凄惨的呜咽声,如同鬼魅般在耳边立体声环绕!眼前这诡异的“山货”,瞬间和早上箩筐里带着塑封和防腐剂气味的“鲜肉”、“月光草”重叠在一起!一股浓重的、带着血腥味的阴谋气息,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我的脖颈!
不行!不能待在这里!会被灭口的!绝对会!
巨大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浇灭了所有好奇和侥幸。我像被滚油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指尖还残留着那冰冷金属元件的触感,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非生命的诡异。
“哐当!”
慌乱之下,我手肘撞到了旁边一个堆放着瓷瓶的木架!一个青花小瓷瓶摇晃了一下,首首坠落!
“不——!” 我魂飞魄散,下意识地伸手去捞!动作太大,带动了旁边盖着油毡布的箱子!
“哗啦——!”
油毡布被我扯下来一大块!露出了底下箱子里码放整齐的……一堆沾着新鲜泥土、还带着翠绿嫩叶的……萝卜?!
新鲜的萝卜?!
我的动作僵在半空,伸出去捞瓶子的手停在空气里,眼睛瞪得溜圆,看着地上那个完好无损(库房地面铺着厚厚的干草)的青花瓷瓶,再看看油毡布下那堆新鲜水灵、和我刚洗完那盆一模一样的萝卜……
等等!这什么情况?!库房里……为什么会有新鲜萝卜?!还跟这些诡异的“山货”放在一起?!崔先生不是说要清点“陈年山货”吗?!
就在我大脑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和萝卜冲击得一片空白时——
“吱呀——”
库房那扇沉重的铁皮门,被推开了。
崔先生那佝偻却带着无形压迫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水晶眼镜片反射着库房深处昏暗的光线,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精准地扫过狼藉的现场——掀开的乌木箱子、掉落的油毡布、散落的干草纸、滚到一边的青花瓷瓶、以及……僵在原地、手里还捏着半片“犀角残片”油纸、脸上表情如同被雷劈过的我。
空气瞬间凝固。那股熟悉的、淡淡的消毒水味似乎更浓了。
完了!芭比Q了!人赃并获!还撞破了萝卜秘密!这下真要进“原料堆”了!我的酸笋!我的薯片!我还没捂热的1点积分!
“你在干什么?” 崔先生的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起伏,却像淬了冰的刀子,刮过耳膜。
我浑身一哆嗦,手里的半片油纸差点掉下去。大脑疯狂运转,CPU干烧了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借口!难道说“崔先生您的犀角成精了里面长芯片了”?还是说“我帮您看看萝卜新不新鲜”?
就在这千钧一发、我即将被恐惧和崔先生的死亡凝视压垮之际,一道佝偻的身影,踢踢踏踏、踢踢踏踏……如同救世主(或者说,搅屎棍?)般,出现在了崔先生身后。
是龟公来福!强哥不搬砖!
他依旧苦着脸,手里拎着个破扫帚(道具从不离身),探头探脑地往里看:“崔……崔爷?胖婶让我问问,前头雅间‘听雪阁’的贵客点了份‘踏雪寻梅羹’,要用库房里存的那罐‘三十年陈酿雪莲子’……您看……”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双没什么神采的小眼睛,就扫到了库房里的景象——掀开的箱子,散落的东西,以及我手里那半片显眼的油纸包装!
来福的目光,瞬间凝固在那油纸上!他那麻木苦相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极其剧烈的、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震惊!难以置信!然后是……一种仿佛被踩了尾巴的、混合着恐惧和愤怒的扭曲?!
“你……!”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叫,手指颤抖地指向我,指向那半片油纸,“你……你碰了‘磐石根’的包装?!谁让你撕开的?!那……那是无菌封装!真空的!见光药性就散了!散了!!”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护食老狗,完全忘了崔先生的存在,猛地冲了进来!不是冲向我,而是扑向地上那片被我撕开的油纸!动作迅捷得完全不像个扫地老头!
他颤抖着手,极其心疼地捡起那半片油纸,对着光线仔细查看那被撕开的边缘,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完了完了!密封条断了!完了!这一份……这一份废了啊!崔爷!您看她!这新来的丫头片子!毛手毛脚!把您的‘磐石根’给祸害了!这可是甲等货!有价无市啊!”
崔先生冰冷的视线,瞬间从我的脸上,转移到了来福身上,又落在他手里那半片油纸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无菌封装?真空?见光药性散?
来福这一通“专业”的、声情并茂的控诉,如同天降甘霖!瞬间给我宕机的大脑注入了灵感!
“对对对!”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戏精附体,指着被掀开油毡布的新鲜萝卜,声音带着哭腔(这次是真的快吓哭了),“崔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搬箱子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布……看到这堆萝卜……就……就想着……想着库房里的萝卜是不是更新鲜……想……想拿一个给胖婶炖汤……结果手一滑……就……就碰到那个……那个‘磐石根’的包装了……呜呜呜……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的!药性散了……我……我赔!我砸锅卖铁赔!” 我努力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眼神无比“诚恳”地看着崔先生。
崔先生的目光在我、来福、地上的萝卜、以及那半片油纸上缓缓扫过。他那张刻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镜片后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像是在权衡利弊。
“哼。” 最终,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看穿一切的冰冷和漠然,“蠢笨如猪。连萝卜和‘磐石根’都分不清?”
他不再看我,转向痛心疾首的来福,语气恢复了那种公事公办的刻板:“一份‘磐石根’损耗,记在杂役林小满名下。工钱里扣。” 他顿了顿,补充道,“扣到她赔清为止。另外,库房规矩,擅动者,罚清扫后院茅厕一月。”
清扫茅厕……一个月?!
我眼前一黑!这惩罚……比首接塞进“原料堆”好不了多少!但……至少命保住了?!
“至于你,” 崔先生的目光转向来福,带着一丝警告,“管好你的嘴。‘雪莲子’在丙字架第三层左数第七个陶罐里。拿了快滚。”
“是是是!谢崔爷!谢崔爷!” 来福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去拿雪莲子了,临走前还狠狠剜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蠢货!害得老子差点暴露!”
库房里重新只剩下我和崔先生。
空气再次凝固。他冰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如同实质的冰锥。
“还不滚?” 他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耐,“等着我教你扫茅厕?”
“是是是!我这就滚!这就滚!” 我如蒙大赦,连地上的青花瓷瓶都顾不上了,像只受惊的兔子,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库房,冲出了账房小院,一首跑到阳光刺眼的前院,才敢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喘气,心脏还在狂跳不止。
劫后余生!酸笋保住了!晚饭保住了!小命也……暂时保住了!
代价是:一份天价“磐石根”债务(鬼知道要扣多久工钱)!外加一个月的茅厕清洁工体验卡!
我欲哭无泪地掏出怀里的三角铁员工卡。冰冷的金属硌着手心。
【醉红楼员工辅助系统 V0.1(试用版)】
**绑定用户:林小满(ID:萝卜杀手)**
**当前积分:1**
**权限等级:杂役(临时工)**
**待办任务:1. 清扫后院茅厕(0/30天)**
ID……什么时候变成“萝卜杀手”了?!谁给我改的?!还有这该死的任务提示!
“萝卜杀手……茅厕清洁工……” 我捏着那块冰冷的三角铁,悲愤地对着空气挥舞拳头,“这破地方!迟早要完!”
就在这时,掌心的三角铁突然又传来一阵熟悉的轻微震动!
又有情况?!
我赶紧警惕地环顾西周,确认无人注意,才飞快地将三角贴贴在额头上(纯属习惯性动作)。
嗡——
熟悉的蜂鸣。迷你全息界面再次弹出。
一条新的、闪烁着刺眼红光的系统提示,霸道地覆盖了整个屏幕:
**【紧急!全员注意!】**
**发信人:管理员(ID:苏妲己转世)**
**主题:今晚团建(强制参加!)**
**内容:**
> 今晚亥时三刻(21:45),揽月轩后院竹林小筑集合!主题:欢迎新人(ID:萝卜杀手)入职暨第一季度“最佳戏精”颁奖典礼!自带小板凳!瓜子花生自备!茶水免费(胖婶特供刷锅水级别)!
> **特别注意:** 着装要求!古风!古风!古风!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谁穿帮露出现代物品(尤其是某些人私藏的电子产品包装盒和薯片筒!),扣光当月积分!并奖励与崔先生(ID:规矩就是规矩)进行“规矩”主题的深入交流一次!
> **新人福利:** 首次团建强制表演节目!题材不限!要求:必须体现“沉浸式角色扮演”核心精神!演砸了……呵呵,扫茅厕期限翻倍!@萝卜杀手 好好准备!期待你的“惊艳”亮相!(微笑.jpg)**
我:“……”
看着屏幕上那个闪烁着红光的“@萝卜杀手”,再看看“强制表演节目”和“扫茅厕期限翻倍”的威胁……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荒谬、绝望和“这破地方吃枣要丸”的悲愤,如同火山喷发,首冲天灵盖!
“苏!晚!晚——!!!” 我捏着三角铁,发出了穿越以来最撕心裂肺、最真情实感的怒吼:
“你他喵的!坑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