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巷子口,时越伸手拦下一辆的士,报上地址,不时看向后视镜,还好,他没玩霸总追车的把戏。
时越松了一口气。
出租车司机看她不时往后看,有点八卦,“小姑娘,有人追你啊?”
“不是,我去捉奸,刚拍好了照,狗男女要打我,我就跑了。”时越顺嘴胡诌。
“唉哟,是吗?快给我讲讲,是你男朋友出轨了?还是你老公啊?”司机半回头问道。
“不讲了,多说伤心。”时越装作不愿再谈的样子,给司机急得不行,但是剩下的车程,不论司机怎么假意安慰实则八卦,时越都不为所动。
回了家,她和好友郑秋梧打电话吐槽,郑秋梧笑得不行:“北京这么大,你俩居然还能遇见?”
“我怎么知道,我倒霉呗。”时越躺在公寓的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哎呀,别想了,早过去八百年的事了,你别告诉我你还过不去啊,姐们,你得振作点!再说了,当初分手不是你提的吗?”
时越沉默了,是了,分手的确是她提的,但是只有她知道她是在什么状态下提的分手,她自认为,她才是在那段感情里遍体鳞伤的人。
尽管她姿态潇洒。
“不说了,下午我准备在家里大扫除,明早去公司开会,大领导换班,我得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时越挂掉电话,心情却没能得到平静。
她熟练的从搜索框里搜到季言礼的微信。
时越看着这个名字,有点恍惚,删除他微信的时候,好像就在昨天。
她逼自己别想了,起身去卫生间洗抹布,开始跪在地上擦地,等大扫除结束,也来到了晚上,她随便下了碗面,吃完就换上睡衣爬上了床,昨晚熬夜看小说到下半夜,这会儿身体的电量己经告罄。
她将手机调成“勿扰模式”,闭眼,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个炎热的秋天,那个又凉又热的秋天。
彼时,高三刚开学,时越和郑秋梧非常幸运的分到了同一个班级。但其实这个班级里,时越的熟人有很多,除了郑秋梧之外,还有初中同学柳茵和赵婉晴,以及小学同学戴雨芙,总之,大家抱团取暖,霎时间就集合成了五人的小团体,走到哪里都并着排,呦五喝六的。
季言礼是在分班一个星期后转进来的,来自北京。
北城这么一个小地方,霎时间来了个京爷,大家都铆足了好奇心,好在他也接住了大家的好奇,长相,身高,家境全部都无可挑剔。
时越到现在还记得,他站在讲台上,似笑非笑的自我介绍。
他说:“我叫季言礼,那个,我没北京户口,就转回户籍地了,不然我老爸就要给我送出国,那怎么行啊,我心可依然是中国心!”
就这么一句话,逗得全班同学哈哈大笑,包括时越。
季言礼没让大家失望,来了一个星期,就变成了交际花,每个班都有认识的人,下课的时候,会和班里的连嵩一起出去逛,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逛的,学校就那么大一点。
“那是去展示他那张帅脸去了呗。”郑秋梧切了一声。
“不过他是挺帅的。”柳茵偷偷捂嘴,“我昨晚加他的qq了,他秒同意,我说我是柳茵,他还说认识我,一个班的同学嘛。”
“真骚。”郑秋梧撇嘴。
“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哈。”柳茵娇羞的骂道。
“所以呢,你俩后来还说什么了?”戴宇芙问。
“没说什么,就聊了聊他在北京的生活,他家真有钱,在北京有好几套房子呢,他说他挺喜欢北城的,他姥姥姥爷住在这。”
“还真聊的不少。”郑秋梧无语,“他是不是群发的啊?”
“去你的。”柳茵打了郑秋梧一下。
她们五个人围成了一个小圈儿,等待做操,时越没说话,她微微眯眼,看着不远处的季言礼站在那,就这么一会儿,就有三个女生去搭讪了,每一个他都笑着和人家聊,真是不挑啊。
时越啧啧嘴,“渣男。”
“别这么说,他就是人太好了,不忍拒绝别人。”柳茵为季言礼说着好话。
“不说了,做操了。”五人小团体瞬间散开,每个人站在各自的位置上,等待做操。
时越第一次和季言礼说话的时候,是一个停电的夜晚,其实时越己经习惯了,他们学校总是会忽然停电那么一会儿,有时十分钟,有时半个小时,每次停电,就能听见全楼的尖叫,以及统一的呼喊:“放学!放学!”
时越自然的从桌洞里掏蜡烛和火柴,然后用剪刀将蜡烛裁成一截一截的,给她的姐妹每人都分一截。
鬼使神差的,时越回头望向窗边的最后那个位置,却正好和季言礼对上了眼,他挑挑眉问:“怎么了?”
时越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忽然问:“你要蜡烛吗?”
“好啊。”她看见季言礼笑了。
时越坐在中间的倒数第二排,她看见季言礼长腿一迈,只需一步就来到了时越的身边,他轻轻蹲了下去,抬头看着时越,伸出双手,乞讨一样,“给我吧,谢谢。”
“呜呼——————!”旁边的同学在起哄,“季言礼,你干嘛呢?求婚呢?”
“别瞎说,我要蜡烛呢。”季言礼笑着反驳。
时越快速的将蜡烛放在他的手心,手指触碰到他温热掌心的刹那,她的心跳就那么的漏掉了一拍。
“谢谢哦。”季言礼起身,小心的将蜡烛放在窗台上,瞬间他的侧脸的轮廓就出现在了墙壁上,好完美的影子,时越想。
她没有蜡烛了,她庆幸,因为她的脸不自觉的红了,她感觉到脸颊西周好热。
那场停电就只有十分钟,正好够一小截蜡烛的燃烧。
晚上放学,时越骑车先回家里的浴池,开在城北,有点偏的位置,主要靠这一片的居民来洗澡,之前火车道没拦截之前,还能有一些其他片区的客人,但是火车道拦截后,就只有住在附近的居民来洗了。
蔡凤霞刚要关门,看到时越放学了,索性决定晚一会儿再关门了。
“你在这写作业,我去看看池子里刘奶奶打扫的干不干净。”蔡凤霞拿着一个手电,往走廊深处的女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