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刚被调戏过,腰软腿麻,好不容易缩进被窝,才闭上眼不到片刻,肩膀就被人拽了一把。
“林深,起来。”程予欢的声音带着点玩味。
林深缩了缩脑袋,声音闷在枕头里:“我明天还要教书……”
“别装死,陪我聊聊天。”
“……可是现在是晚上……”他语气哀怨,像只被迫离窝的小兔。
可程予欢毫不理会他的抗议,强行把他从被子里拽出来。林深一脸怨念地坐在床沿,穿着中衣,发丝有些乱,脸颊还有未褪的红晕,像是委屈又听话的猫。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吗?”程予欢倒了杯茶,坐在他身边,语气不甚在意地问。
林深捏着杯子的手一僵:“记得啊。”
“那时我就想,若不是你长得还挺可爱,兴许我也不会打那么多主意。”她说着,把茶一饮而尽,“其实你知道吗,我那会儿是真的……打算先‘尝尝”你,再杀了你。”
“……你……”林深睫毛轻颤,似是没反应过来,又像是听懂了,只低低地说,“可你不是己经……己经‘尝”过我很多次了吗。”
“噗。”程予欢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说得这么委屈干嘛?”
林深抿着唇没说话,脸却红到了耳根。他垂着头,眼神湿湿地看着指尖,半晌才小声说:“我没有生气……只是,我其实……也很高兴。”
程予欢挑眉看他。
“嗯?”
林深终于鼓起勇气,像是一下子把羞耻都咽了下去,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其实…想过让你当我的主人。你说什么我都听,我……我可以当狗,也可以当仆人。”
屋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程予欢看着他,目光像是灼烧。他眼神里满是羞怯与讨好,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枣,指尖绞着衣角,像一只乖顺地等待被命令的小兽。
程予欢一时有些懵:“你刚才说什么?”
林深低着头,眼神闪躲,耳尖红透,像被戳穿秘密的小动物。他咬了咬唇,小声重复:“……我想……想让你当我的主人。”
“你脑子烧坏了吗?”程予欢本能地抬手去探他的额头,却被他一下握住手腕,像是怕她拒绝,急急地补充,“不是开玩笑的。我、我只是……觉得……你说什么我都想听……你让我乖,我就乖……”
“你这不是小狗,你这是奴性。”程予欢打趣。
林深不敢辩解,反倒更小声了:“我……从在林府开始……你第一次制服我……那晚你把我绑着……我就觉得那种感觉……”
“你疯了。”
“……很安心。”林深轻轻地说出结尾。
程予欢表情一滞,看着面前这个始终怯生生、像兔子一样的青年,忽然明白了些什么。林深从来不是无条件的服从,而是他甘愿在她面前卸下锋芒,以一种极端却真挚的方式——请求掌控,只因为她是唯一让他信得过的人。
她忽然有些心软,也有些无奈:“你是不是最近药吃少了?”
林深低头没应声,只小声补了一句:“你不是说……我们是彼此的选择吗……”
程予欢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把他轻轻搂过来。
林深声音低低的,带着点赌气似的倔强,但又很快垂下头,像是怕她听见会笑他。
程予欢心头软了一下,手指有意无意绕着他耳边一缕发丝:“哎……你说你,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偏偏长成这样,性子也软得像团豆沙。现在还说什么主人……你这是魅魔体质的后遗症吗?”
林深一听,脸更红了,仿佛连脖子都被炖熟了。他结结巴巴地想解释,却一时语塞,嘴角抖了抖,最后只能轻声嗯了一句。
“嗯?嗯是什么意思?”程予欢挑眉,“是不是你们魅魔……都这样?”
林深摇了摇头,片刻后又点头:“不是所有人……但……确实,有一部分……身体会更敏感,精神也容易依赖特定的人。”
“特定的人?”程予欢咬住重点,“也就是说,我是你的……成瘾对象?”
林深张口想否认,却还是缓缓低下了头,像认命了一样:“……差不多。”
她轻笑一声:“真可怜。那我要是不管你,你是不是就会疯?”
林深没吭声,只是攥紧了她的袖子,仿佛那点布料就是他仅剩的锚点。
程予欢见状心疼又好笑,心想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像一只听话的小狗了。她忍不住继续追问:“那你以前在京师,有没有其他魅魔体质的人?怎么没听你说过?”
林深思索了一下,像是翻找记忆:“有……不过很少,极少。我们这种体质……一旦觉醒,如果控制不住,很快就会出事。朝廷怕得要死,大多被秘密送到教坊司,或者……彻底被‘封印’。”
程予欢皱眉:“什么叫封印?”
“服药加符咒,压制欲望,彻底封闭魅魔能力。”林深顿了顿,“但也有一些……在民间隐藏身份,靠卖艺或做医师活着。”
程予欢眼里划过一丝犹疑:“你见过别的魅魔?”
林深沉默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道:“小时候见过一个。”
“是个朋友吗?”
“嗯。”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回忆:“他叫温洛,和我年纪差不多,个子比我还小一点。长得……也很秀气,是天都府一个副官的庶子。因为家里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魅魔,就一首把他关在后宅,首到上私塾才放出来。后来因为某次祭礼他逃出来,我们在宗学的藏书阁遇到了,就变成了好朋友。”
说到这里,林深眼神黯了下去,声音也低了些:“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我不是一个人。我们一起看书,一起偷偷跑去河边抓鱼。没人敢靠近我们,我们也不在乎。”
“但好日子没有太久。有一天,几个孩子在我们回家的巷口堵住了我们。他们说温洛是妖怪,说他连笑起来都恶心,说我要是跟他玩,肯定也被传染了。”
“我记得我挡在他前面,说你们闭嘴,他不是那样的人。”
林深的手缓缓握紧,指节泛白:“然后……他们打了我。他们围着我踢脚,扇我耳光,我耳朵被打得嗡嗡响,眼前都黑了,但我还是死死护着他。他缩在我身后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拽着我的衣角发抖。”
“我们那天回去的时候,他的嘴唇都咬破了,但他一首低着头说对不起。”
“他后来怎么样了?”
“搬走了。回了南边的亲戚家。再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林深语调低落,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歉意,“他那时候说,他很羡慕我,有爹娘,有哥哥姐姐,还能出门读书。可我也觉得,他才是真正勇敢的人。虽然很怕、很胆小,但他从没放弃活得像个人。”
他说到这里,抬起头看向程予欢,眸中有一点点水汽,像在夜色中轻轻摇晃的星子:“所以,我小时候一首很怕……如果我哪天真的压制不住自己,是不是也会被关起来、被弃掉。所以我现在性格也是……”
程予欢安静地看着他,没有打断。
“我八岁那年,家里请了人来看我……体质。那天我记得特别清楚,他们说我、说我是‘魅魔’,是妖孽转世,说要封印、要藏起来,不要让别人知道。”
“那天我不明白,只知道娘亲脸色很难看,爹也沉默不语。我被关在屋子里,哭得嗓子都哑了。”
良久,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揉得一团乱:“你想太多了。只要我还在,就没人敢丢掉你。”
林深眼睛一亮,却还是弱弱地道:“那……那我能不能真的……叫你主人?”
程予欢愣了愣。
林深咬着唇,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我不是随便说的。我觉得,我很喜欢被你管着、靠着……你说的我都会做。哪怕被骂、被打、被欺负,我也觉得……很安心。”
他说着说着,又有些结巴起来:“在林府时,每次你绑我、训我、甚至捏我腰……我、我都觉得很好。有很奇怪的感觉,又舒服又疼……但很安心,就像……不需要再想着我是谁,只要你在我旁边,我就不会乱掉。”
程予欢听得出神,忽然忍不住笑了一声。
“喂,你别笑我。”
“没有,我只是忽然明白了,你这哪是什么清纯小正太啊——根本是个受虐狂。”她语气半是揶揄,半是宠溺。
林深脸色涨红,但没有否认,只是低头用额角蹭着她的膝盖,小声嘟哝:“那……你还要我吗?”
程予欢轻轻拽住他耳垂:“你都舔成这样了,我还能不要?”
林深被她逗得笑了,抱住她的腰:“那我就永远都不走了,好不好?”
“行。反正我也不打算还你自由。”
“那我以后不装了…我真的不想吃药了…你多管管我…”
“嗯”
程予欢心跳得很快…林深第一次这样敞开心扉,甚至让她感到有点压力——她可能是第一个如此承担林深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