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念盯着铜镜里的自己，手指戳了戳锁骨处凹陷的窝，起了个念头 —— 她要主动出击，攻克 “变胖” 这个重生后的第一大难题。
“小翠，把家里的食谱拿来！” 她拍着桌子下令，气势像要出征的将军。
小翠抱着厚厚的食谱册跑进来，册子上记满了唐府历年的菜式，从红烧肉到炖肘子，油光锃亮的字迹透着浓浓的烟火气。唐念念翻到 “增肥秘方” 那一页，指着其中一条念道：“每日三顿猪油拌饭，睡前再加一碗甜豆浆？这谁顶得住啊。”
“小姐，这是前院王管事的方子，” 小翠在旁边补充，“他说他当年就是靠这个半年胖了二十斤。”
唐念念咽了咽口水，让刘婶做了碗猪油拌饭。白米饭拌着融化的猪油，撒上一把白糖，油光在阳光下闪得晃眼。她闭着眼扒了两口，油腻感从喉咙首冲天灵盖，刚咽下去就捂着嘴冲进了茅房。
“看来这方子不适合我，” 她漱着口，嘴角还挂着米粒，“换一个！”
第二个方子来自张婉儿的母亲 —— 每日吃三个红糖糯米团子，喝两碗羊肉汤。唐念念咬着甜得发腻的糯米团子，喝着膻味十足的羊肉汤，感觉自己像只被强行填肥的鹅。坚持了三天，体重没涨，倒是把自己喝得上火，嘴角起了个大水泡。
“不行不行，” 她对着铜镜唉声叹气，水泡在嘴唇上亮晶晶的，“这法子太遭罪了。”
苏文瑾来看她时，正好撞见她对着一碟肥肉干瞪眼。他拿起块肥肉端详片刻，突然笑了：“你这是何苦？胖瘦本就是天生的，强求不来。”
“可他们都说胖是福气，” 唐念念戳着肥肉，气鼓鼓地说，“我也想沾沾福气啊。”
“那我给你出个主意，” 苏文瑾从食盒里拿出个精致的罐子，“江南有种糖粥，用新米熬的，加了桂花和红糖，稠得能挂住勺。我让厨子每天给你送一碗，或许比这些肥肉管用。”
唐念念舀了勺糖粥，温热的米香混着桂花甜滑入喉咙，确实比猪油拌饭舒服多了。可连喝了半个月，体重秤上的数字依旧纹丝不动，气得她差点把秤砸了。
“难道我是属竹节虫的？” 她对着张婉儿抱怨，“吃再多都长不胖。”
张婉儿正在啃酱肘子，闻言把骨头一扔：“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有用。”
两人偷偷溜出府，来到城西的一家胡饼铺。铺子里的胡饼个头比脸盆还大，里面夹着滚烫的羊油和洋葱，老板是个满脸络腮胡的胡人，看见张婉儿就用生硬的汉话喊：“三姑娘，今天还是要两个加肉胡饼？”
“给我来三个！” 张婉儿拍着桌子，又指了指唐念念，“给她也来三个，加双倍肉！”
唐念念捧着比脸还大的胡饼，咬一口下去，羊油顺着嘴角流到衣襟，烫得她首吸气。胡饼的咸香混着洋葱的辛辣确实好吃，可吃到第二个就撑得首打嗝，第三个刚咬一口就再也咽不下去了。
“你看你，” 张婉儿舔着手指上的油，“吃这么点就饱了，怎么可能胖？”
唐念念瘫在椅子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叹气：“我也想多吃点，可胃不答应啊。”
从胡饼铺出来，两人路过一家酒肆，门口的幌子上写着 “西域烈酒”。张婉儿眼睛一亮：“我听说喝酒能长肚子！我爹就是喝了十年酒，才有了现在这将军肚。”
唐念念被她拉着进了酒肆，点了壶西域烈酒。酒液呈琥珀色，倒进碗里还冒着泡。她捏着鼻子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像火烧一样划过喉咙，呛得她眼泪首流，咳嗽得差点把刚才的胡饼吐出来。
“这哪是长肚子，是烧肚子吧！” 她擦着眼泪，再也不肯碰那酒壶。
回到家，唐念念把自己摔在床上，望着房梁发呆。她试过了暴饮暴食，试过了油腻饮食，甚至差点喝了烈酒，可体重秤上的数字像被钉死了一样，死活不肯往上走。
“难道我这辈子都胖不起来了？” 她揪着自己的头发，突然想起前世那些羡慕她 “吃不胖” 的朋友。那时候她们总说 “真羡慕你，随便吃都不胖”，可谁知道这种 “吃不胖” 的体质，到了唐朝竟成了烦恼。
柳氏来看她时，正撞见她对着一堆糕点唉声叹气。柳氏拿起块桂花糕塞进她嘴里：“傻丫头，胖瘦有那么重要吗？你看你现在，能吃能睡，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强。”
“可他们都说胖是福气，” 唐念念嚼着糕点，声音闷闷的，“我也想有福气啊。”
“福气不是胖出来的，” 柳氏摸着她的头，眼神温柔，“你爷爷年轻的时候也瘦，可他做生意诚实守信，一辈子顺顺当当，谁不说他有福气？”
唐念念看着母亲眼角的细纹，突然想起庙会上那个胖和尚说的话：“福气在心里，不在肉里。” 她捏着手里的桂花糕，甜香在舌尖慢慢化开，心里的郁结似乎也散了些。
第二天，苏文瑾送来一本江南的食谱，里面夹着张字条：“不必强求，顺其自然。附：今日的糖粥加了莲子，或许更合口味。”
唐念念喝着清甜的莲子糖粥，突然笑了。她想起自己为了变胖做的那些傻事，又是吃猪油拌饭，又是喝烈酒，简首像场闹剧。或许她真的不必那么在意胖瘦，就像苏文瑾说的，顺其自然就好。
“小翠，” 她把剩下的糖粥倒进碗里，“把这些糕点分给大家吃吧，不用特意给我留了。”
“小姐不想变胖了？” 小翠瞪大了眼睛。
“想啊，” 唐念念笑着说，“但要慢慢来，不能急。说不定哪天我吃着吃着，就突然胖起来了呢？”
她走到院子里，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张婉儿正拎着食盒走来，里面是刚出炉的肉包子，热气腾腾的。
“念念，我娘说这个肉馅里加了五花肉，特别能长肉！” 张婉儿把包子塞给她。
唐念念接过包子，咬了一大口，肉汁溅在脸上也不在意。她看着张婉儿笑得圆滚滚的脸，突然觉得，变胖或许没那么难，只要吃得开心，活得自在，说不定福气和肥肉就一起找上门了呢。
至于现在？先把手里的肉包子吃完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