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锣声刚落，的胖厨子就用的手掌拍响了案板。三十斤重的铁锅被他单手抡起，“哐当” 砸在灶台上，震得唐念念面前的醋瓶都跳了三跳。
“小姑娘家的别来添乱，” 胖厨子的围裙油光锃亮，肚子上的肉随着说话颤巍巍的，“这赛场是抡菜刀的地方，不是绣花针！” 他手里的剔骨刀 “唰” 地劈向半只羊，骨头碎裂的脆响惊得围观者一阵叫好。
唐念念捏着刚剥好的虾仁，指尖泛白。这胖厨子是长安城西 “大块肉” 酒楼的掌柜，据说能把红烧肉做得比宰相的印章还方正。此刻他故意把油溅到她的灶台边，明摆着是来示威的。
“厨子的本事在锅里，不在块头上。” 唐念念突然笑了，手腕轻转，虾仁在案板上跳起圆舞曲，眨眼间就被剁成的虾泥。她往虾泥里加了勺葱姜水，顺时针搅拌的力道均匀得像钟表齿轮，虾泥渐渐泛起莹润的光泽。
胖厨子眼角的肉抖了抖，突然抓起三斤五花肉扔进滚油。油星子 “噼啪” 炸开，溅得他满胳膊都是，他却咧嘴大笑：“看好了！我这道‘镇店红烧肉’，要的就是这股子猛劲！”
唐念念没理会他的咋呼。她把虾泥挤成银元大小的丸子，指尖沾着的粉浆在阳光下闪着微光。竹筛里的糯米粒滚得欢快，每颗都裹着提前熬好的酱汁，甜香混着酒香飘出老远，竟压过了胖厨子那边的肉腥味。
“哟，这是做的啥玩意儿？” 胖厨子用油腻的手指点着她的虾滑，“米粒黏糊糊的，是给娃娃喂奶呢？”
“这叫珍珠虾滑，” 唐念念把虾滑裹上糯米，轻轻放进温水，“比你那红烧肉多三分巧劲，少两分蛮力。” 她突然提高嗓门，让围观者都能听见，“做菜和做人一样，不是块头大就厉害，得有里子。”
这话戳中了胖厨子的痛处。他去年跟人比厨艺，就输在一道需要精细功夫的甜品上。此刻被个小姑娘当众点破，顿时涨红了脸，抓起锅铲就往锅里猛砸：“老子让你看看啥叫真本事！”
红烧肉的酱汁被他搅得西处飞溅，有几滴甚至落到了评委席的茶杯里。唐念念却依旧不慌不忙，她的珍珠虾滑在温水里慢慢浮起，糯米粒吸饱了汤汁，变得晶莹剔透，像串刚出水的粉珍珠。
“你那虾滑能当武器吗？” 胖厨子举着沾着肉渣的锅铲，活像个挥舞狼牙棒的将军，“我这红烧肉能砸开核桃！”
“我的虾滑能让书生放下笔墨，” 唐念念用银勺轻轻舀起虾滑，“你的红烧肉只能让壮汉打饱嗝。” 她把虾滑放进白瓷盘，淋上琥珀色的芡汁，撒了把翠绿的葱花，“美食是用来品的，不是用来砸的。”
围观者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胖厨子举着锅铲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唐念念那盘精致得像画的虾滑，再看看自己锅里糊了边的红烧肉，脸涨成了酱肘子色。
唐念念迎着他喷火的目光，突然想起现代健身房里那些只练块头的壮汉。他们总以为肌肉能解决一切，却不知道真正的力量藏在从容里。就像她此刻，手里握着的不是菜刀，而是不输任何人的底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