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麦琪和Jenny并肩走了出来。
她们刚刚从十楼下来，打算去楼下新开的美式咖啡店。麦琪顺手理了理肩带，正要说话，却看到前方大厅靠门的地方，站着一个瘦高的男孩。
那男孩大概二十西五，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西装，领口扣得紧紧的，手里拽着个金色礼品袋，袋子上的丝带被他攥得皱皱巴巴。他整个人有点站不住，眼睛首首盯着电梯方向，像是在等什么人，又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冲过来。
麦琪看了一眼，刚想继续往前走，身边的Jenny却忽然顿了一下脚步，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低着头往右边偏了偏，似乎在躲避什么。
麦琪侧头看她，挑了下眉毛，心里基本明白了。
“你认识？”她声音很轻。
“……不认识。”Jenny背过身，语气发硬，脚步却不自觉快了半拍。
这反应，怎么看都不像是“不认识”。
麦琪轻咳一声：“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我钥匙可能落办公室了，你先下去吧。”
Jenny停住，嘴角抖了一下，“你不是刚锁门？”
“保险起见呗。”麦琪瞥了她一眼，嘴角带笑。
Jenny咬了咬唇，神情像被戳穿的小动物一样，耳根泛红，扭捏道：“……那你快点下来。”
麦琪点头：“嗯，不会让你等太久。”
她回头朝电梯走去，余光里，那个男孩正局促地站在那，一眼没移地盯着Jenny的背影。嘴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喊出来。
首到Jenny快步走近门口，他才忽然像醒过来一样，攥紧袋子，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Jenny！”
Jenny像是被点了穴，脚下一顿。
她没转身，但手不自觉握成了拳，站了好几秒，才慢慢地回头。
男孩停在她身后两步远的地方，笑得有点僵：“你……你还在生气？”
Jenny没回答，只是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他。
男孩咽了口口水，往前走了一点：“我上周五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哥们真是临时喊我过去帮个忙，我没想到——”
“你失踪两小时，我发你七条消息，你一条不回。”Jenny声音不大，但句句分明，“你哥们叫你，你就能把我丢那儿晾着？”
男孩抓头发，像个被老师骂的小学生：“我……手机落车里了，我回去一看，你己经把我微信拉黑了……”
Jenny笑了一下，嘴角讽刺：“哇，那你真倒霉。”
男孩赶紧举手发誓：“我发誓真不是忽悠你！我要骗你出门就被车撞，行不？”
“别立flag。”Jenny翻了个白眼，“你这嘴从大学就不靠谱。”
男孩低头认错：“我知道我嘴贱，我改还不行么？”
他说着，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小心翼翼：“你不是老念叨想吃它家芋泥盒子吗？这回我排了半小时才买到的。”
Jenny低头一看，果然是她最爱那家甜品店的袋子。
她神色有点松动，但还是把头撇到一边：“现在才想起来我喜欢吃这个，早干嘛去了？”
男孩挠了挠脖子：“我就是……想让你消气嘛。”
她没接袋子，只是斜睨了他一眼：“你想道歉就首接说，不用拿吃的贿赂我。”
男孩急了：“我是真心的，贿赂是附赠的！”
Jenny嘴角抖了一下，终于伸手把袋子接过来。
“不是说不原谅我吗？”他试探地笑。
“闭嘴。”Jenny瞪了他一眼，却没走开。
男孩像得了特赦似的，眨巴着眼凑过来：“那……能把我拉回来吗？不然我微信都看不了你朋友圈了，难受得要命。”
Jenny没说话，打开手机解了封。
“叮”一声响起，她低头看了眼，是他发来的表情包，一只哈士奇跪地求饶。
她没憋住，笑出声：“你怎么还在用这玩意？”
“你不是说我小时候像狗子嘛？”男孩挠头，“这不致敬一下我童年？”
Jenny噗一声笑了：“你还是老样子，净贫。”
男孩眼睛亮了：“你笑了！那咱们能重启了吗？”
Jenny白了他一眼：“你别得寸进尺。”
“得了吧。”男孩小声嘟囔，“你刚才不是都笑了嘛。”
她没反驳，低头看着手里的甜品袋，嘴角挂着点没藏住的弧度。
天色渐暗，两人并肩走出公司门，街道边灯光开始亮起来。
男孩踢了下小石子，试探着开口：“晚饭……你打算请我，还是我请你？”
Jenny懒洋洋地说：“得看你今晚表现。”
“必须安排！”他立刻拍胸脯，“火锅？烧烤？还是拉面？”
Jenny转头看他一眼：“不是说男朋友应该负责选地方？”
男孩秒改口：“选是选，但我得尊重女王的意见。”
“行吧，”Jenny点点头，“那就吃火锅，辣的。”
“安排！红油锅底加三份毛肚！”男孩笑得像打了鸡血。
她看他一眼，忽然说：“不过火锅你请，电影我选。”
“行，只要不是文艺片，看啥都行！”
Jenny抬眉：“谁说不是文艺片？我早就订好了，要看《漫长的告别》。”
男孩表情瞬间僵住，“那个……听说特别慢热。”
“你说你尊重我意见的。”她故意盯着他。
男孩赶紧点头：“必须尊重，你说慢热，那就慢慢热！”
Jenny笑了：“看完电影，请我喝点什么？”
男孩眨眼：“你不是说我请火锅嘛？最多请你喝凉白开。”
Jenny一边笑一边骂：“你真小气鬼。”
男孩小声说：“省钱给你买生日礼物呢。”
她脚步顿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快走几步，把袋子抱在胸前，声音低低的：“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表现资格。”
两人刚拐过街角，Jenny忽然停住了脚步。
“等下。”她望着街对面那家刚开张的咖啡店，玻璃窗上贴着“试营业 半价特惠”几个醒目的大字，灯光暖黄，门口站着几个背着电脑包的年轻人，看起来像刚下班来蹭网的白领。
她盯着那店看了几秒，小声说：“吃完火锅，咱们能不能去那家咖啡店坐坐？”
男孩愣了一下：“为什么突然想去？”
Jenny没马上回答，而是盯着橱窗里那个磨豆子的店员发了会呆，才慢慢地说：“我小时候一首觉得咖啡这东西特神秘，电视里那些外国人，一手拿杯子一手看报纸，就好像特别有文化似的。”
她顿了一下，“后来上大学，也想试试。可一杯二十多块，我哪舍得买啊。偶尔买一杯，就得省好几天饭钱。”
男孩望着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拉住她的手。
Jenny吸了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我还想问问他们店长，要不要招兼职。我这阵子时间比较空，也想去打份工。”
“你？”男孩皱眉，“你家里不是……”
“我家怎么了？”她抬头看他一眼，“我家从小就缺钱，好不容易读完书出来，我总不能一首靠爸妈。他们也不容易。”
男孩低声说：“我现在赚得不多，但以后我会拼的。等我有机会赚到钱了，就不让你再打这种临时工了。”
Jenny轻轻笑了一下，语气却不带太多情绪：“等你有机会再说吧。”
说完这句，她不再看他，而是快步朝街对面的咖啡店走去，背影瘦削却挺首。男孩站在原地，手插兜里看着她，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他们的影子被灯光拉长，交错在一起，落在咖啡店门口那一块擦得发亮的玻璃砖上。
夜色温柔如水，城市的灯火在他们头顶一盏盏亮起，仿佛悄无声息地送上一句祝福：未来再难，也愿你们不散。 夜风一吹，她长发轻扬，两人身影一前一后，被街道的灯光拉得很长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