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色的城墙在薄暮中投下长长的阴影，青岩城如同蹲伏在雪原边缘的巨兽，城门外裹着厚厚毛皮的行商与衣衫褴褛的流民混杂成泥泞不堪的长龙。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烧酒的辛辣、牲口粪便的酸臭，以及一种深入骨髓、混合着风雪和绝望的寒意。
林昭裹紧身上褴褛的、勉强能辨出曾是落霞宗杂役服的破衣，将面容深深埋进毛边破损的风帽下，竭力让自己融入涌入城门的灰色人流。掌心缩在袖内，那片冰冷的青铜残片与冰狱老人的玉简紧密地贴着皮肤，是仅有的慰藉与巨大的隐患。左臂袖口破损处，隐约可见新覆盖、融合加深的青红烙印——龟纹沉凝如古木年轮，虬血暗红似熔岩深流。三日雪林亡命奔逃与冰洞奇遇带来的疲惫如同铅块坠着西肢，唯有丹田处那颗新凝成的“玄煞丹”以及三条冰脉中更为凝练雄浑的玄煞之力，支撑着他不至倒下。
混在吵嚷的人群中交了仅剩的两个铜板进城费，刺耳的呼喝与呵斥撞击着耳膜。甫一踏入城内，喧嚣的声浪如同实质扑面而来。狭窄弯曲的街道两旁挤满了低矮的木石房屋，污黑的雪水在泥泞中流淌。街角蜷缩着冻僵的乞丐，穿着破旧皮甲的护卫挎着卷刃的刀冷漠巡视，眼神如同搜寻猎物的鬣狗。
淬体五重！筋骨齐鸣！ 林昭微低着头，步履却沉稳。体内玄煞之力自行流转，沉凝处如大地厚载，锋锐处隐有冰煞破空之意。新开拓的手三阳、足少阴脉络在强大内腑推动下，不断汲取微薄天地灵气锤炼，发出极细微的、如同强弓绷弦的嗡鸣。这是《玄煞经》淬炼筋骨关隘小成的标志，举手投足间蕴藏巨力，虽尽力收敛，仍引得几个流里流气的汉子投来审视的目光。
压下本能警戒，林昭目光敏锐地扫过街道两旁歪斜的木板招牌——“老姜头杂货”、“刘氏当铺”、“瘸腿张打铁铺”……最终在一家门脸破败、挂着块几乎看不清字迹、写着“歇脚”木牌的矮房前停下。门口石阶上凝结着厚厚冰层，门内光线昏暗，扑面一股混杂汗臭、霉味和劣质烟草的气味。
“通铺，一夜，五个铜子儿。”柜台后一个瞎了一只眼的干瘦老头叼着烟锅，眼皮也不抬地敲了敲手边一个豁口的粗陶碗。浑浊的独眼扫过林昭单薄破旧的衣衫与风尘仆仆的疲惫，带着毫不掩饰的漠然。
林昭沉默着摸出五个冰冷油腻的铜子儿丢进碗里。这是他在雪原中扒开一具冻僵狼尸寻到的最后财产。
老头用枯树般的手指捻起铜子儿掂了掂，哼了一声，抬手指了指通往后面幽暗狭窄的走廊。
穿过弥漫着劣质酒气和此起彼伏鼾声、几乎密不透风的昏暗大通铺，林昭在最角落一个紧邻散发尿臊味墙壁的铺位坐下。铺上只有一层薄得透光的草席，冰冷刺骨。他将身体隐藏在墙角最深沉的阴影里，这才真正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西肢百骸被压制的剧痛与疲惫如同退潮般席卷而来，脏腑内里似有余烬灼烧——那是引动虬心血与炼化玄煞丹留下的暗伤。
默默运转《玄煞经》，龟虬烙印中流转出一股沉凝温润的玄煞之力，缓缓抚平经络刺痛，滋养受创的内腑。丝丝缕缕微弱的天地元气透过烙印牵引汇聚而来，比城外浓郁许多。林昭精神微振，暗忖：青岩城坐落在寒鸦雪原边缘地脉微弱节点上，倒是意外之得。
当体内紊乱的气血暂时平复，他小心地从怀中取出那枚温润如玉的冰蓝色玉简，贴于眉心。神识沉入其中，浩如烟海的信息洪流瞬间将他淹没！
并非想象中简单堆砌的图文，而是一种奇异的意境传承。“玄煞为炉，灵肉同煅…” 宏大的意念在识海回响。无数由纯粹冰煞光流勾勒的火焰符文跃动飞舞，交织出超越落霞宗丹法认知的控火至理。龟形符文主守，掌控融合、滋养、温养；虬形符文主攻，主引动、破熔、提纯；龟虬共舞，玄煞为焰心！
玉简深处，更藏着一卷名《虬龙百草图录》的残缺篇章，记载着北冥渊至寒绝地孕育的、外界闻所未闻的诡奇灵药：叶片边缘附着冰晶怨灵、花蕊能凝结‘玄冰髓’的寒狱草；形如蜷缩婴儿、根茎能噬魂噬骨的鬼面冬参；生于万年玄龟甲蜕、色泽青灰泛着血纹的“龟寿藓”…每一味草药旁，都附有令人胆寒的生存环境和奇诡恐怖的采摘禁忌。
正当他沉浸在对一种需生取三百年冰髓妖蛇毒液做引的“血炼子”法门参悟时，门外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与粗声喝骂，隐约夹杂着“北边”、“大虫”、“废矿”、“好货”、“邪门”几个模糊不清的词眼。
林昭瞬间收拢神识，玉简光华尽敛。屏息细听。
“...娘的！老八那队人没回来！整队！连个囫囵尸首都见不着！说是往‘鹰嘴峡’西北边那个塌了十几年的老‘寒铁矿洞’探的路子…”一个粗哑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惊悸。
“活腻了？那鬼地方！矿脉早枯了！邪得很！”另一个声音反驳。
“邪门归邪门，可听黄老三说...矿渣堆里...刨出过‘泛蓝光的石头’！还...还他妈…带点红血丝！跟...跟他当年在东面见过的一种‘天外陨铁’有点像...”
轰！林昭识海如同被巨石砸中！
“泛蓝光的石头…带红血丝…”这不正是他在冰洞祭坛融炼的“玄煞凝晶”外在特征？！寒铁矿洞？鹰嘴峡西北？他飞快地在冰狱老人那张残缺地图上对应着方位——那里，正是从青岩城前往北冥渊腹地的一个潜在路径节点！
冰狱老人的传承之地…怎么会被人发现踪迹？！难道有变？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林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论真假，那个塌陷的寒铁矿洞都透出诡异凶险的气息。青铜面具人可能尚未离开，任何异常的动静都可能是陷阱！
当喧嚣和纷杂的争论伴随着脚步远走，简陋肮脏的房间里只剩下粗重的鼾声与林昭自己的心跳。他悄然起身，离开了这片污浊的“安息”之所。他需要一个更僻静也更“干净”的地方。
目标——青岩城东南角的“烂鼠巷”。
青岩城，暗夜下的灰色脉络——“烂鼠巷”。
林昭的残躯在拥挤杂乱的人流中被推搡着前行。这狭长如肠道般的阴暗巷弄是青岩城的肚脐，也是藏污纳垢的阴影之所。腐烂垃圾和排泄物发酵的恶臭弥漫在稀薄的空气里，如同黏腻的油脂附着在皮肤上。污浊的雪水混合着无法言说的秽物在坑洼不平的石板路上流淌，反射着两旁歪斜石屋门缝里挤出的昏黄油灯光晕。
空气中交织着低声的谩骂、粗鄙的调笑、暗巷深处传出的女人压抑的嘶哑呜咽，还有药草、假骨、劣质金属生锈后混合成的复杂刺鼻气息，形成一种令人窒息、但同时也极度有效的掩护。这里没有所谓的规矩，只有用命换来或抢来的生存缝隙。形形色色的亡命徒、黑商、信息贩子像隐藏在烂泥底下的毒虫，浑浊麻木的双眼警惕地扫过每一个靠近的人影，却在触及林昭袖口破损处若隐若现的狰狞青红烙印时，不由自主地露出惊悸，避开了目光。
林昭对此熟视无睹，脚步在浑浊冰水中穿行，避让着角落里蜷缩、被冻得只剩一口气的流浪汉。左臂三条冰脉深处奔腾的玄煞之力如同沉潜的激流，不断淬炼着新开拓的脉络节点，每一次运转气血，都带来筋骨内部细微而清晰的雷音震鸣（淬体五重中期：筋骨化雷音），远超此地的力量潜藏在残破躯壳之下，足以让人不敢小觑。
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两边用黑布蒙住、只在角落里掀开一角交易的污秽摊点。他在寻觅真正有价值的补给目标。
药！保命的药！
一块摊开在半湿粗麻布上的货物闯入视线边缘。
几根沾着新鲜泥土、根须虬结暗红色、表面纹理如同焦炭般龟裂的木块。几片边缘枯焦卷曲、叶脉却透出奇异冰蓝色泽的草药叶子。一小坨凝固的、灰蓝色、散发着浓郁腥气的腥臊膏状物……
“血纹龙槐根”——滋命养气，强筋健骨。
“蓝纹苦冰叶”——去火护脉，清心破障。
“寒地妖熊胆膏”——解毒寒魄，催发血气。
林昭的瞳孔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瞬。这些都是炼制下品疗伤丹药所需的基础辅材，在这贫瘠青岩城黑市，己是不易寻觅的“好货”。
摊主是个半张脸被火烧疤覆盖、目光阴鸷的瘦削汉子。他穿着一件辨不出原色的油腻皮坎肩，正用一把满是锯齿豁口的短匕削着一段枯骨。
“怎么换？”林昭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砾石摩擦。
疤脸汉子头也没抬，匕首在枯骨上刮出瘆人的声响：“血纹根，黄阶妖丹一枚。冰叶，三块灵石。熊膏，生铁五十斤，精钢十斤也成。”他的眼神浑浊麻木，报出的价码却如同冰刀剜肉。妖丹？灵石？在这连下品淬体丹都要两颗灵石的边陲绝地，无异于明抢。
林昭沉默，没有灵石，更没有妖丹。但他右手缓缓移向腰间束着破布条的简陋束带深处。当他摊开手时，掌心是几粒颜色暗淡、大小不一的石子——那是他在雪原冰层深处挣扎求生时偶然收集到的“冻土原玉”，内含极微弱的土行灵气，本打算喂给龟虬烙印充能。
疤脸汉子那麻木的眼底骤然闪过一丝精光！他一把夺过那几粒暗淡的石子，凑到污浊油灯下仔细查看，干裂的嘴角扯动：“三粒冻玉……换一片冰叶。”他掂量着手中石子的分量，如同盘剥濒死者最后的血肉。
“一片冰叶？再加半斤熊膏，和所有剩下的零碎渣。”林昭的声音平静没有起伏，指节却因用力微微泛白。体内玄煞之力缓缓流转，筋骨雷音隐动，沉凝如山的气息悄然弥漫。
疤脸汉子猛地抬头，独眼死死盯着林昭风帽下冰冷无波的双眼，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更多。那丝若有若无的威压令他不适。冰天雪地的残酷生存法则教会了他识时务。他嘴角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目光像毒蛇般在林昭脸上和那几粒冻玉上来回爬行了几次，最终才极其不甘愿地点了下头：“…行！”猛地用匕首一挑，用脏污的油纸将冰叶和一小块灰蓝色熊膏、以及几片药材碎末裹在一起，飞快地塞进林昭手心，仿佛怕他反悔。
交易达成，林昭如幽灵般转身，迅速没入烂鼠巷更深、更混浊、气味更刺鼻的污秽黑暗中。
这一次，他驻足在一处仅能容纳两人侧身通过的狭窄石缝之前。缝隙被一块蒙着厚厚油腻兽皮的木板挡住，里面没有光线，唯有一股浓烈刺鼻、令人作呕的腐烂草药混合重金属的浑浊气息扑面而来。
石缝深处，只点着一小盏散发着惨绿幽光的兽脂灯盏。灯影摇曳下，一个佝偻如同巨大肉瘤的身影挤满了狭窄空间。那人脸上覆盖着一层灰白色、如同石灰墙壁剥落般的脓皮疮痂，几乎看不清五官，只有一双异常明亮、如同幼鼠般灵活的眼珠在脓皮缝隙中闪烁。他的呼吸带着“呼噜”的破风箱杂音，浑浊发黄的口涎挂在下巴上，对林昭的到来毫无反应，只是用粗短、指甲里嵌满污垢的手指，捻着几根用污血浸泡过的黑绳。
他面前摊开的污秽兽皮上堆着的“货物”，散发出更加令人心悸的寒意：三根色泽乌黑、扭曲如同毒蛇、尖端渗出蓝色粘液的骨锥；几片边缘锯齿分明、隐隐透着血光的怪鳞；最核心位置，压在一块沉重黑石下的，是一粒仅比米粒稍大、毫不起眼的黑色种子——“乌煞根种”。
林昭的目光死死锁在那粒乌黑的种子上，识海《虬龙百草图录》残卷疯狂翻涌！找到了！“乌煞根种”（未激活态）——需以寒魄妖血或纯净冰煞激活，可生长为汲取幽冥死气转化纯净煞元的“乌煞枯藤”，是炼制“玄煞破脉丹”的核心辅材！图录记载其只生长在古战场血渊或极阴死地，寻常人避如蛇蝎。
这腐烂怪物，不仅有此物，还堂而皇之地摆在这里！
“这粒…怎么换？”林昭的询问声音干涩，却竭力模仿着黑市上通用的、毫无感情的冰冷腔调。
脓痂脸如同石雕般僵坐了几息，才极其迟缓地、如同年久失修的机械般，转动了一下脖子。那双被黄绿色粘稠脓液模糊的鼠眼在幽绿灯火下，如同深渊寒潭中的两点鬼火，倏地钉在林昭脸上，仿佛要将他的血肉灵魂都透视剥离。
“…三根……雪牙妖狼的尾椎…或者……”他那腐烂的喉咙里摩擦出破碎沙哑的声音，如同两块枯骨互相刮擦，“…一条蕴含煞元的新鲜…活人手臂…”最后五个字吐得极为缓慢清晰，如同毒蛇吐信。
一股寒意瞬间从林昭尾椎骨窜起。这怪物绝非善类，他在试探，也在寻找“食物”！林昭的右手，不自觉地在风帽下攥成了拳，玄煞之力几乎从袖口处溢散出来，发出极细微如蜂鸟振翅的嗡鸣。
脓痂脸那双恐怖的鼠眼中，贪婪和疑虑的光芒疯狂闪烁，如同饿狼盯着无法一口吞下的带刺猎物。最终，他似乎被林昭气息中某种不可预知的危险刺伤，猛地低下头，不再看他，只用那污浊粘糊的手指，将那粒不起眼的乌黑种子推向兽皮边缘：“…十块…劣品魔髓晶…或…一块寒属性低阶妖核…换…”声音含糊不清，如同梦呓。
林昭紧绷的肩背微微松弛一分。这价格虽然依然如同天堑，但总算不是必死的难题。
最后瞥了一眼那粒黝黑的种子和怪物眼中毫不掩饰的嗜血渴望，林昭无声地后退一步，身影重新融入烂鼠巷的肮脏光影与浓郁臭气之中。
回到那家散发着尿臊味的“歇脚”大通铺最深处的角落时，天己彻底黑透。窗外呼啸的风雪声被厚重的污浊墙壁挡在外面，污秽的通铺上弥漫着男人脚臭、酒气与腐烂草席混合成的窒息氛围。
林昭蜷缩在角落最幽深的黑暗里，如同栖息在苔藓上的壁虎。他将那块用油纸包裹的冰叶碎屑、半斤熊膏捏在掌中，又掏出几小片龟裂龙槐根的碎末。
“冰煞护脉散”！这是《虬龙百草图录》残篇中记载的最低阶疗伤药散配方之一。
炼制步骤：
玄煞为引，火息入微！ 意守丹田玄煞丹，引一缕丹气顺督脉上升入百会，再反灌任脉下沉聚左掌龟虬印。以印为炉门！（左手五指蜷屈，掌心向上按在盛放药渣的破碗中心）。
熊膏暖炉，龙槐塑形！ 将腥臊、粘腻的寒地妖熊膏放入破碗底部。熊膏遇温缓慢融化（林昭引玄煞丹气透过掌心微热熊膏）。取一小捏血纹龙槐根碎末压入融化的熊膏表面，形成一层底基。
冰叶淬火，煞气锁灵！ 关键！取一片蓝纹苦冰叶碎屑置于底基之上。意念沉入掌心龟虬印！龟符稳守火温！虬印引玄煞入微冲力！林昭双目微阖，额头青筋隐隐跳动，掌心玄煞之力引动炉中之火如针刺冰叶缝隙核心。
药气纠缠，煞风凝散！ 当冰叶核心在玄煞刺激下即将破熔出药力的瞬间！熊膏融合龙槐根的“基底”受热蒸发的气息混合冰叶被撕裂的苦涩寒息，在狭小破碗空间内升腾、冲撞！林昭双手猛然合拢碗口边缘，掌心龟虬印全力运转，玄煞之力外溢如无形锅盖死死下压！
玄煞固封，散蕴于膏！ 龟虬之力强行迟滞并挤压那即将逸散的狂暴冰火药气！滋啦！碗底药渣升腾的气体如同被无形囚笼压缩，强行反灌入底层熊膏中！灰蓝熊膏剧烈沸腾，颜色瞬间化为深褐色！
炼散结束，林昭缓缓摊开紧合的双掌。破碗底部一片狼藉，只剩下一小坨指头大小的、凝固成蜡状硬块的深褐色膏体。膏体散发着一股混合浓烈腥臊与淡淡冰叶苦涩的怪味，远不如正常丹药。但林昭捻起一小块碎膏放入口中用力咀嚼，一股腥辣中带着冰苦的气息轰然炸开！喉咙、胃部、甚至冰脉中受损之处如被清冽带刺的冰河冲洗！玄煞丹在丹田中猛烈一颤，竟主动吐纳出一缕温和气息滋养暗伤！脏腑内里冰渣焚火般的疼痛被硬生生压下一线！
成了！效力远胜普通凡药！
林昭疲惫地闭上眼，将剩余深褐色硬膏小心收起。窗外风雪的呼啸更紧了，如同某种巨兽的低吼。怀中的青铜残片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跳动，如同遥远北方的脉搏。冰狱老人…北冥渊…虬龙遗藏…青铜面具人…乌煞根种…青岩城的暗流…一切都指向了那片传说中埋葬着上古冰虬的绝域。
离开青岩城的步伐，必须加快了。北地最深的黑夜还未降临，而他脚下的路，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