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手艺精湛？心灵手巧？另有一番雅致？”
华肃放下手中的朱笔，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儿子。
“太子的意思是，太子妃让你很满意？”
华珩拼命摇头，一会儿又不停的点头。
他心里在大喊：“是的父皇！她会妖术！”
但他嘴里说出来的却是。
“正是，父皇。儿臣从未见过如此温婉而雅，端庄秀丽的女子。太子妃还蕙质兰心，实乃儿臣之幸，东宫之幸。”
他越是想解释，说出的话就越是诡异的赞美。
他感觉自己的舌头像是被人操控的傀儡，每一个字都违背着他的意愿。
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滚落，浸湿了前襟，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苏曼的妖术也太厉害了吧！
离了这么远还能操控他的言语？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在他看来，太子这番话简首是荒谬绝伦，甚至带着几分不知轻重的愚蠢。
太子身为储君，竟然对苏曼如此推崇，还在他面前大肆夸赞，这成何体统？
联想到苏党在朝中的势力，赵肃不禁怀疑，太子是不是己经被苏家的人给蛊惑了？
“华珩！”
皇帝猛地一拍龙椅的扶手，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
“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华珩浑身一颤，抬起头，看到父皇眼中那几乎要喷射出来的怒火，心中更是惶恐。
他想解释，想大喊“不是这样的”，想把苏曼的妖术原原本本地告诉父皇，但他的嘴巴却像是被封印了一样，只能说出那些违心的赞美之词。
“父皇息怒！”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语气甚至还带着一丝安抚。
“太子妃性情温婉，贤良淑德，不仅会在东宫将内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对儿臣也会关怀备至。儿臣想着，如此奇女子，或许也能为父皇分忧解劳……”
“够了！”
皇帝猛地站起身，龙袍的下摆扫过案几，几本奏折“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指着华珩，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这个逆子！简首是被那苏氏女子迷了心窍！什么‘奇女子’，什么‘分忧解劳’？你是储君！是未来的天子！竟然被这些所迷惑，还想将这等女子引荐给朕？你安的是什么心？！”
华珩跪在地上，看着父皇暴怒的神情，心中充满了绝望。
他明明是来告状的，是来揭穿苏曼的，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控的木偶，在最关键的时刻，说出了最致命的错误话语。
“父皇，儿臣不是……儿臣没有……”
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试图纠正，但每一次开口，都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你还敢狡辩！”
皇帝怒火中烧，看着眼前这个形象狼狈却又“执迷不悟”的儿子，心中的失望与愤怒达到了顶点。
他原本就对苏家不满，认为他们恃才傲物，隐隐有不臣之心。
如今太子竟然如此维护苏曼，甚至用这种荒诞不经的理由来夸赞她。
这让他如何能不怀疑太子己经被苏家拉拢，甚至可能危及到他的皇权？
“来人！”
皇帝厉声喝道，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将太子扶回东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准他踏出宫门半步！”
几名内侍闻声而入，小心翼翼地想要上前搀扶华珩。
“父皇！”
华珩挣扎着，想要再说些什么，想要最后一次尝试说出真相。
“苏曼她真的会妖术！儿臣亲眼所见！父皇您要小心啊！”
他在心中声嘶力竭地呐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希望这一次能够冲破那无形的束缚。
然而，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却是一句带着无限温柔与敬佩的话语：
“父皇，太子妃她……她心灵手巧，儿臣……儿臣为能娶到她而深感荣幸……”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皇帝的耐心。
他看着赵珩，眼神中充满了失望、愤怒，甚至还有一丝冰冷的审视。
他缓缓坐下，挥了挥手，声音冷得像冰：
“带下去吧。严加看管。”
内侍们不敢再犹豫，半扶半架地将失魂落魄的华珩带出了太和殿。
殿外的夜色更加深沉，宫灯的光芒在华珩眼中变得模糊不清。
他被架着往前走，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刚才在金銮殿上那诡异的一幕反复回放。
他想告状，却说着好话；他想揭露，却在赞美；他想拯救，却将自己和父皇都推向更深的深渊。
苏曼……她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那妖术竟能如此操控人的言语和思想？
一阵冷风吹过，华珩打了个寒颤。
他回头望了一眼灯火辉煌却又冰冷森严的太和殿，父皇那震怒而失望的眼神仿佛还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只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呜咽。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变了。
他不仅没能揭穿苏曼的妖术，反而在父皇心中坐实了“被妖女迷惑”的罪名。
而那个在东宫之中，或许正轻摇着团扇，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笑意的苏曼，她的妖术，恐怕才刚刚开始……
太和殿内，皇帝华肃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拿起案上的茶盏，却发现茶水早己凉透。
刚才太子那番颠三倒西、荒谬绝伦的话语还在他耳边回响。
太子是真的被迷惑了，还是……另有隐情？
他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
苏党势大，太子又“糊涂”至此，这江山社稷，似乎正一步步陷入一个看不见的旋涡之中。
而那个名叫苏曼的女子，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皇帝缓缓闭上了眼睛，殿内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他自己沉重而压抑的呼吸。
“来人！”
随着皇帝的一声令下，从黑暗中走出一个全身上下裹着黑衣的男子。
“陛下！”
“去查查这个苏曼。”
“是！”
黑衣人正想退下，却被皇帝又叫住了。
“还有对东宫严密观察，从今天开始，我要知道东宫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是”
黑衣人从窗户翻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