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的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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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别墅里的齿轮与夜色下的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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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暗夜中的磷火
作者:
落日溺云间
本章字数:
11600
更新时间:
2025-07-08

别墅的铁门像一颗蛀牙嵌在郊区的坡地间,藤蔓从弹孔里钻出,在锈迹斑斑的门牌上织出绿色的蛛网。雷克森用一把磨得发亮的钥匙捅了三次,才听见锁芯里传来老旧钟表般的咔哒声。科恩率先推门而入,霰弹枪的枪管划开凝滞的空气,惊起梁上尘埃如逆飞的雪。

“安全。”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水晶吊灯的残片在地板上拼出破碎的星图。莫德踩过一块嵌着金边的地毯,底下传来玻璃碎裂的轻响——那是战前用来装饰喷泉的马赛克。索芬娜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向楼梯转角:那里斜靠着一具穿着燕尾服的人体模型,半边脸被弹片削去,露出里面泛黄的棉絮。

“别害怕,”雷克森从背包里摸出蜡烛点燃,暖黄的光晕里,墙上的油画显露出裂痕,画中贵族的笑脸被炮火劈成两半,“这是我爸以前搞派对用的。”他用脚尖踢了踢模型的石膏脚,“现在成了最好的 scarecrow(稻草人)。”

地下室的入口藏在酒窖的壁炉后面。科恩移开半人高的橡木酒桶时,肌肉在破旧的衬衫下鼓成坚硬的岩块,桶底滚出三颗发霉的葡萄,像干瘪的眼球。雷克森点燃挂在墙上的煤油灯,光柱扫过码放整齐的木箱——罐头的金属表皮反射着光,如同沉睡的鱼群。

“这里原本是防空洞,”雷克森用袖口擦去一箱午餐肉上的灰尘,“我爸那时候总说要防备苏联人,结果用上了。”他撬开一箱饼干,里面爬出两只蟑螂,“该死,得做个捕虫器。”

莫德蹲下身,指尖触到木箱边缘的焦痕。雷克森看出她的疑惑,苦笑一声:“轰炸第一天,邻居家的房子掉下来半面墙,砸穿了屋顶。我和科恩用床垫堵了三天,才没让雨水灌进来。”他指向角落一堆发黑的棉絮,“那是我妈最喜欢的波斯地毯,现在成了最好的隔热材料。”

晨光从地下室唯一的通气窗渗进来时,雷克森己经用粉笔在水泥地上画出了蓝图。他蹲在中央,像个指挥作战的将军,圆滚滚的肚子压得旧西装皱成波浪:“首先是工作台,用那边的木板和钢筋搭。莫德,你和索芬娜负责把碎石清出去,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钉子。科恩,你去加固楼梯,昨天我看到扶手晃得厉害。”

科恩没说话,扛起一根从废墟里捡来的钢筋走向楼梯。他的靴子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如同在踩碎某种回忆。莫德和索芬娜则用破布裹住手,开始搬运墙角的瓦砾。索芬娜突然轻呼一声,从碎石下抽出一本烧焦的相册,封面的全家福里,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正举着酒杯微笑——那是雷克森年轻时的样子,下巴还没有现在的三层肉。

“别碰那个!”雷克森冲过来夺走相册,指尖在焦黑的纸页上颤抖,“这……这是重要的资料。”他把相册塞进工具箱最底层,锁扣咔哒一声,像咬碎了一颗牙齿。莫德注意到他胡子下的脖颈泛起潮红,突然意识到,这个总是笑嘻嘻的胖子,或许藏着比地下室更深的伤口。

工作台在正午时分初具雏形。雷克森用皮带把两块门板绑在砖头上,科恩则用捡到的扳手拧紧钢筋支架。当第一枚钉子穿透木板时,整个地下室响起沉闷的共鸣,如同心脏的跳动。雷克森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把生锈的螺丝刀,在木板上刻下刻度:“这是一级工作台,能做捕鼠器和简易工具。等找到更多零件,就能做熔炉和净水器了。”

索芬娜指着墙角一堆空罐头:“这些能用来做什么吗?”

“当然!”雷克森眼睛一亮,像商人看到了金币,“把它们敲平,能做修补屋顶的铁片。要是找到橡胶,还能做成防水塞。记住,在这儿没有垃圾,只有放错地方的资源。”他拿起一个罐头,用螺丝刀敲出当当的声响,“看到了吗?这是战争的硬币。”

黄昏降临前,地下室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工作台旁边竖起了用木板和油布搭成的简易床,科恩用捡来的床垫塞满了缝隙,使得寒风无法灌入。雷克森则在壁炉里生了火,用铁皮桶做了个烟囱,将烟引到通气窗外。当第一缕炊烟从地面的通气口升起时,远处废墟里传来几声枪响,像是对这缕人间烟火的嘲讽。

“该做晚饭了。”雷克森搓着手,从木箱里拿出两罐豆子,“今天奢侈点,煮个豆汤。”他看到莫德盯着罐头发呆,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明天晚上我和科恩出去搜刮,保证带回更好的东西。”

索芬娜突然指着工作台:“那是什么?”

只见科恩正用一块破布擦拭着一把磨尖的钢筋,尖端闪着寒光。雷克森咳嗽一声:“这是……防身用的。科恩以前是玩刀具的,手艺不错。”科恩没抬头,只是将钢筋插入腰带,动作流畅得像插入一把武士刀。莫德注意到他手腕上的旧伤疤——那形状很像刀伤,而非枪伤。

晚饭在沉默中进行。豆汤的热气模糊了众人的脸,雷克森的胡子上挂着汤汁,像结了霜的草。索芬娜突然开口,声音小得像蚊子:“我以前……在餐厅做过服务生,会做苹果派。”

雷克森差点被豆子呛到:“苹果派?现在要是有苹果,我能拿半箱罐头换!”他突然放下勺子,眼睛在烛光下闪闪发亮,“对了!我们可以做捕兽夹!要是能抓到兔子……”

“这附近哪有兔子?”科恩打断他,语气像冰块,“只有老鼠和拾荒者。”

“老鼠也能吃!”雷克森激动地站起来,大肚子撞到了工作台,“我爸以前在西伯利亚插队时,靠抓老鼠活了三个月!关键是要有陷阱……”他突然停住,看向莫德,“你中学时手工课不是很好吗?能不能用铁丝做个触发装置?”

莫德愣住了。她想起中学时的手工课,总是和索芬娜一起做纸花,用来装饰教室。而现在,同样的双手需要制作捕鼠器,用来捕获赖以生存的食物。她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指,指甲缝里嵌着永远洗不掉的污垢,点了点头:“……我试试。”

当月光从通气窗斜射进来时,雷克森开始分配任务。他摊开一张用面包袋画的地图,上面用铅笔标出了几个红点:“A点是废弃的超市,之前被炸了一半,可能还有存货。B点是医院,听说药品多,但可能有守卫。C点是居民区,风险低,但收获也少。”

科恩指着A点:“我去超市。”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留下油渍,“上次看到有辆运货车翻在门口,可能有罐头。”

“不行,”雷克森立刻反对,“超市在主干道旁边,政府军巡逻队每天经过两次。你一个人太危险。”他转向莫德,“你和科恩一起去,负责望风。记住,听到任何动静就吹哨子,别逞能。”

莫德的心猛地一跳。她从未在夜晚外出过,那些关于拾荒者割喉的传闻像毒蛇般缠上心头。索芬娜抓住她的手,冰凉的指尖在颤抖。雷克森看出了她的恐惧,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铁皮哨子:“这个给你,声音很大,足够吓跑流浪狗。”他又塞给她一把水果刀,“藏在袖子里,不到万不得己别用。”

科恩己经在检查霰弹枪。他往弹仓里压入两枚子弹,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地下室里格外刺耳。雷克森递给他一个手电筒,用胶带缠了红布:“只照脚下,别暴露位置。”

出发前,科恩突然走到莫德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硬邦邦的巧克力:“拿着,路上吃。”莫德愣住了,这是她三天来第一次见到巧克力。雷克森在一旁咳嗽:“别惯着她,下次出去你得自己找吃的。”但他的嘴角却偷偷上扬。

午夜的风像砂纸般刮过废墟。莫德跟着科恩猫腰前进,靴子踩在碎玻璃上,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超市的招牌斜挂着,“鲜美生活”西个字缺了“活”字,变成“鲜美生”,在月光下透着诡异。

科恩做了个手势,莫德立刻躲到一辆翻倒的购物车后面。他独自潜入超市,霰弹枪在黑暗中划出黑色的弧线。莫德屏住呼吸,耳朵捕捉着每一个声响——远处的狗吠,近处的风声,还有自己如鼓的心跳。

突然,超市里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莫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正要吹哨,却见科恩拎着一个塑料袋出来,里面发出罐头碰撞的轻响。“快走,”他低声说,脸上沾着灰,“后面好像有动静。”

他们刚跑出超市,身后就传来脚步声。莫德回头,看到三个黑影从断墙后窜出,手里挥舞着棍棒。“站住!把东西留下!”为首的人喊道,声音嘶哑如破锣。

科恩把莫德推到身后,举起霰弹枪。“砰!”一声巨响,子弹打在旁边的墙上,溅起火星。黑影们吓得停住脚步,为首的人犹豫了一下,骂了句脏话,带着同伴消失在废墟中。

莫德浑身发抖,几乎站不住。科恩扶住她,声音难得地温和:“没事了,他们只是小混混。”他打开塑料袋,里面有五罐番茄罐头和一包饼干。“运气不错,”他说,嘴角似乎有了一丝弧度,“回去能煮个热汤了。”

回到地下室时,雷克森和索芬娜正围着工作台忙碌。桌上摆着几个用罐头改造成的烛台,墙壁上多了几个挂钩,挂着科恩的外套和莫德的背包。雷克森得意地展示着新做的捕鼠夹:“看!用弹簧和铁丝做的,灵敏度百分之百!”

索芬娜则指着墙角一个用木板搭的架子:“我把罐头分类了,午餐肉放最上面,豆子放中间,空罐头放下面。”她的脸上沾着木屑,眼睛却亮晶晶的,像找回了丢失的玩具。

雷克森接过科恩带回的罐头,数了数,满意地点头:“够吃三天了。莫德,你和索芬娜明天负责把这些空罐头敲平,我要做个晾衣架。科恩,你去加固一下通气窗,昨天我看到外面有脚印。”

莫德坐在床边,看着手中的巧克力。它己经被体温捂得有些融化,散发出的香气。她想起科恩递巧克力时粗糙的手掌,想起雷克森画地图时专注的眼神,想起索芬娜整理罐头时认真的模样。这个临时拼凑的家庭,正在废墟中努力转动着生存的齿轮。

第二天,工作台升级成了二级。雷克森用找到的齿轮和皮带做了个简易的传动装置,使得制作工具的效率提高了一倍。莫德成功做出了第一个捕鼠夹,虽然触发装置还有点问题,但雷克森拍着她的肩膀说:“不错,比我第一次做得好!”

索芬娜则发现了地下室角落的一个储水箱,里面还有半箱干净的雨水。她用破布过滤后,烧开了给大家喝。当温热的水流过喉咙时,莫德突然觉得,这栋被炸得千疮百孔的别墅,正在一点点恢复成“家”的模样。

第三天晚上,轮到雷克森和索芬娜出去搜刮。雷克森选择了C点的居民区,他说那里相对安全。临走前,他交给索芬娜一把生锈的钥匙:“这是我邻居家的,老两口以前总给我送饼干。现在……你懂的。”

居民区比想象中更破败。断壁残垣间,偶尔能看到晾晒的破布,像是战争的旗帜。雷克森带着索芬娜来到一栋半塌的房子前,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去。“该死,”他低声咒骂,“可能被炸变形了。”

就在这时,房子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哭声。索芬娜吓得抓住雷克森的胳膊:“有人!”

雷克森示意她安静,侧耳倾听。哭声是个孩子,断断续续,带着明显的饥饿感。他皱起眉头,从背包里拿出撬棍:“帮我看着点。”

门被撬开的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昏暗的光线下,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蜷缩在角落,怀里抱着一个缺了胳膊的布娃娃。她看到雷克森,吓得缩成一团,哭声也停了,只剩下恐惧的喘息。

雷克森愣住了。他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别怕,小朋友,我们不是坏人。”他从口袋里掏出半块压缩饼干,递过去,“饿了吧?”

小女孩盯着饼干,眼神里充满了渴望,但又不敢伸手。雷克森把饼干放在她面前,慢慢后退。小女孩犹豫了很久,才像受惊的小兽一样扑过去,抓起饼干狼吞虎咽起来。

索芬娜看着小女孩脏兮兮的脸,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战争爆发时才三岁,现在不知在何方。“我们……我们能把她带走吗?”她小声问雷克森。

雷克森沉默了。他看了看小女孩,又看了看空荡荡的房子,墙上还挂着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军装。“她父母呢?”他轻声问。

小女孩指了指里屋。雷克森走进去,很快又退了出来,脸色凝重。他对索芬娜摇了摇头,没说话。

索芬娜明白了。她蹲在小女孩面前,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跟我们走吧,我们有吃的,有暖和的地方。”

小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索芬娜,又看了看雷克森,然后点了点头,伸出脏兮兮的小手。

回去的路上,小女孩一首紧紧抓着索芬娜的手。雷克森背着背包,里面多了几个从床底下找到的罐头,还有小女孩的布娃娃。他不时回头张望,眉头紧锁。

“怎么了?”索芬娜问。

“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们,”雷克森低声说,“刚才在巷口,我好像看到个影子。”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脚步声。这次不是小混混,而是整齐的军靴声。雷克森脸色大变,拉着索芬娜就跑:“是巡逻队!快!”

他们钻进一条狭窄的巷子,小女孩吓得哭了起来。雷克森捂住她的嘴:“别出声,宝贝,别出声!”索芬娜背着小女孩,跑得气喘吁吁。科恩给她的水果刀在袖子里晃荡,像是在提醒她生存的重量。

巡逻队的手电光扫过巷口,雷克森猛地把两人推进一个废弃的地窖。“躲在这里,别出来!”他低声说,然后自己跑向另一个方向,故意弄出声响。

地窖里漆黑一片,充满了霉味。索芬娜抱着小女孩,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和喊声渐渐远去。小女孩在她怀里瑟瑟发抖,小声问:“叔叔呢?”

索芬娜的心揪紧了。她不知道雷克森能不能脱身,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回到那个刚刚有了家的地下室。她想起雷克森画地图时的样子,想起他总是笑嘻嘻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突然觉得这个胖子的肩膀,其实扛起了很多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地窖的门被轻轻推开。雷克森的脸出现在光线下,胡子上沾满了灰,额头上有道伤口,正在流血。“快走,”他喘着气,“他们往东边去了,我们从西边绕回去。”

回到地下室时,科恩和莫德正在工作台前焦急地等待。看到雷克森头上的伤,莫德立刻拿出急救包:“怎么弄的?”

“小伤,”雷克森摆摆手,看到索芬娜怀里的小女孩,愣住了,“她……”

“我们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索芬娜坚定地说,“她叫安妮。”

雷克森看着安妮怯生生的眼睛,叹了口气,从背包里拿出剩下的饼干:“好吧,欢迎加入我们的‘大家庭’。”他转向科恩,“加固门窗,今晚可能不太平。”

科恩点点头,拿起扳手走向楼梯。莫德则开始处理雷克森的伤口,酒精棉擦过伤口时,雷克森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笑着对安妮说:“看,叔叔是超人,这点小伤算什么!”

安妮被他逗得咯咯笑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笑,像废墟里开出的一朵小花。

夜深了,地下室的炉火噼啪作响。雷克森靠在工作台上,看着莫德和索芬娜哄安妮睡觉,科恩在角落里擦拭枪支。他摸了摸肚子,那里己经不像刚来时有肉,饥饿正在慢慢侵蚀他的身体。

工作台上,莫德未完成的捕兽夹放在烛光下,弹簧闪着冷光。雷克森拿起它,手指拂过粗糙的铁丝。明天,他们需要更多的零件来升级工作台,需要更多的食物来养活新增的安妮,需要更多的勇气来面对未知的危险。

战争的齿轮仍在转动,而他们这个临时拼凑的家庭,就像这地下室里的齿轮,虽然锈迹斑斑,却仍在努力咬合,试图在废墟中转出一丝生机。雷克森吹灭蜡烛,黑暗中,只有炉火的红光映照着众人疲惫却坚定的脸庞。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充满了未知的挑战,也充满了生存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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